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书名:一贱钟禽 作者:思尔尔 晋江14.06.16正文+番外完结 文案: 他跋山涉水而来,兵临城下, 这次,她只想,卸甲投降。 这里有话说: 1.本文1v1,HE,男女主青梅竹马欢喜冤家属性 2.男主没有完美到无所不能,女主也不一定是人见人爱款 3.有存稿,请放心跳坑 4.文中有高干有军旅有枪战商战各种乱入 5.恩.....貌似就这么多....顺便打滚求包养(*^__^*) PS:每晚八点准时更新,如果看不到的可以多刷新几遍! 来专栏收藏我吧,会打滚卖萌暖床,不要大意,感激把我带回家吧,捂脸~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俊杰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席言/顾音 ┃ 配角:梁辰 ┃ 其它:青梅竹马 ☆、青梅   顾爸爸自从女儿出生后,每天笑的合不拢嘴,天天抱着宝贝女儿在军政大院里溜达,导致每天换岗的小排长们都不敢偷懒打呵欠插科打诨了,连哭脸都不敢摆一张,除了跟顾司令问好外,还要跟他家的顾小宝贝问好,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而且这小丫头片子遗传她妈妈,生了副好嗓门,天天在大院里彪高音,得,这回连扩音喇叭口哨都不需要了,只要一集合,团长拎着小丫头在院里转两圈,就没有起不来的。   顾爸爸抱着字典想名字,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几个同僚开玩笑:“老顾,你家女儿可真能嚷嚷啊,这嗓门,以后不得成音乐家啊。”   他灵光一闪,是啊,音乐家,就叫“音”——顾音。   于是顾爸爸更乐呵了,看来以后女儿的道路定是一番坦荡光明无限啊,本着把女儿训练成音乐家的思想,顾爸更加卖力的训练女儿的嗓门了,小排长们的黑眼圈日益严重了。   在小顾音四岁时,顾爸爸的好友来家里拜访,她并没在意,因为平时就有很多奇怪的叔叔来家里找爸爸,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客人来时,她正在钢琴键上捣鼓,努力的把歌声和琴声对上。   “很好听。”温和地赞美声打断了破碎凌乱地琴声。   小顾音看向说话的人,比她高一点的小男孩,牵着旁边叔叔的手,面容清秀,唇边啜着一抹笑意,黑黝黝地眼眸深不见底,却意外地让人有好感。   “妹妹你好,我叫席言。”   顾音怯生生瞅着面前眉目温和的大哥哥,慢慢伸出小手扯住他的衣摆摇一摇,又迅速收回,往父亲身后一躲,红着脸偷看。   席父爽朗大笑,“哈哈,老顾,你家这女娃还挺害羞啊。”   顾爸扶额叹气,谁知道这丫头又唱哪出啊,平时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把她从身后扯出来,说:“这是席叔叔和你哥哥席言,来,问好。”   顾音低着头,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刚说完“哥哥好”就紧张地抬头观察席言的表情,生怕惹了人家不快。   席言也是一愣,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闪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自己,虽只是一句问好,竟可爱的不像话。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   两父见两孩子处的这般好,便不再担心,肩勾着肩去书房高谈论阔去了。   顾音见老爸一走,立马凑到大哥哥面前,扯着他的膀子往钢琴边上拉,乖乖地坐在琴前卖力的捣鼓,一曲罢,亮着眼睛等着他夸奖。   席言挑挑眉,唇边一勾,若有所思地说道:“起调错了,节奏不对,G调没弹出来,中间有断章,总的来说,难听。”   顾音目瞪口呆,这是刚才夸她的哥哥嘛?   他退开两步,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啧啧,你穿的跟气球样是打算滚着走路嘛?”   她错愕地低头抹抹自己的衣服,粉色的夹袄粉色的棉裤粉色的兔子拖鞋,她穿着也觉得很难受,可是爸爸说这样很可爱啊。再看看大哥哥满脸嫌弃地样子,顾音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受打击了。   席言拨开她,信步走到钢琴前坐下,瞄了一眼琴谱,扬唇而笑,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随着第一个音的跳动,后面流畅的琴音连串泄出,犹如天籁。   而这边厢,书房里,两父聊得正欢。   顾征递给席明远一根烟,点上,烟气飘在两位被岁月刻上皱纹的军人眉间,徒添一丝寂寥。同样高大伟岸的男子相视一笑。多年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是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顾征掸了掸烟灰,说道:“退役手续都办好了?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留下来?”   席明远先深深地吸了口烟,眼眸半眯,黑色的瞳仁里似有柔情缱绻,“不了,我答应过她,不再让她担惊受怕。更何况,我也怕了。”   顾征没再说话,想到什么,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谁说军人就一定冷血无情,遇到对的人,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   “有什么打算?”顾征问道。   “以前投资了点钱,现在也到收益了的时候了。正在着手成立家公司,赚点小钱,糊个口。”   顾征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   顾音迈着小短腿给哥哥端茶递点心,以表示崇拜之情。闪着亮金金的眼睛瞅着他,这个哥哥好厉害啊。   “哥哥,可以教我弹钢琴嘛?”   席言眉梢微挑,很是受用,掐掐她红扑扑的脸蛋,手感不错。“可以是可以,不过,先再去给我弄点点心来。”   三下五除二扫光了几块点心,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顺便支使这个软绵绵的粉球再去找点吃的来。   这一来二去,一会端茶一会拿点心一会洗水果的,顾音累的哼哧哼哧趴在沙发上喘气,才慢慢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说好了要教弹琴的呢?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力气了就是了。小手摸到茶几上的果盘,刚触到圆润润的苹果,就被一巴掌打掉,还顺带连她看中的苹果也抢走了。   这下顾姑娘终于炸毛了,使唤她当跑腿的就算了,竟然还敢抢她东西!她只是反射弧有点慢,不代表她傻好不好,那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怒气的看他,扑过去就要抢回来。席言也是一愣,这小姑娘还傻不愣登听他使唤呢,这回怎么这么有勇气?   就这一愣的工夫,她软绵绵的身体已经扑到怀里了,他下意识的单手接住,迎面就撞上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粉红,黑珍珠般的眼眸里似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让他不禁一慌神,手上拿着的苹果就被咬掉了一小块。   顾音直起腰,嘴里含着小半块苹果,眼神倨傲得意的藐视他。   席言就这么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眸,目光沉沉,专注凝视眼前的粉衣小姑娘,半晌,才撇开眼,唇边却不自觉带了笑意。   *****   顾征和席明远出来时,已暮色西斜,顾家女主人夏禾也已经回来了,两孩子各占沙发一角安安静静的看电视,餐桌上摆着几道菜,香味扑鼻。   一顿饭言笑晏晏,本该是完美收场,顾爸的一句话,却让顾音觉得是晴天霹雳。   “小音啊,过两天你席言哥哥一家就要搬到我们家对面来了,以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开不开心!?她真开心,开心到她也好想现在就搬家.......   送走他们后,顾音拖着屁股慢吞吞的回房间睡觉去了,趴在床上就不想动,一天跑来跑去累死了快!   这一觉她睡的格外香甜,或许是因为被奴役了一天累的,或许是因为她不想醒,不想看到那个欺负她的坏哥哥。   可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管顾音有多少个不情愿,席言一家还是如期的搬来了,她还被提溜着参观了新家,恩,除了有个老是奴役她的魔王外,剩下都好,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温阿姨,很漂亮很亲切。   随着时间的飘过,顾音也习惯了天天见到席言的日子,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小气,那一点点小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偶尔还会去他家蹭蹭饭什么的,当然,如果他又要她跑腿的话,她自然是视而不见的。   算起来,她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顾爸为此愁白了几个头发,他和夏禾都很忙,平常没什么时间照顾顾音,请保姆或者送托儿所都不放心。晚上在席明远在吃饭,连灌了几杯酒苦诉。   温清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接话道:“哎,这有什么可烦的,你们不在家的时候让顾音来我家,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让席言教教她功课什么的不也好嘛。”   顾征一听,犹豫了片刻,拍手叫道:“那就麻烦嫂子了。”   所以,顾音就在这么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自家老爸给出卖了,从此踏上不归路,一去不复返.....   这天。顾爸把顾音送到席家,交代了两句,就匆忙的走掉了。   顾音抱着自己准备的毛笔和墨汁盒,不情不愿的跟在席言屁股后面到书房里跟他学写毛笔字。   幼儿园弄了个书法比赛,让每个小朋友都写一副自己比较拿手的毛笔字,放在橱窗里展览。席言理所当然的接下了教她书法的重任。   书房里,宣纸横铺,墨汁溢染,气氛总体来说还是很和谐的。如果不看顾音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和席言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的话。   “笨蛋,落笔要轻,这一撇要拉长.....不对....错了....”   顾音“啪”把毛笔甩纸上,不练了。席言立即停止了说话,静默半晌,脸色不善的走开,留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过了一小时,顾音坐不住了,心里愧疚,她知道自己不该耍小脾气,支着脑袋思索了半晌,提着笔和纸去客厅找席言哥哥乖乖道歉。   席言抱着臂,斜睨她一眼,不说话,任她把好话说尽,苦着脸泫然欲泣时,才软了心。   铺好纸,接过笔,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小手,一笔一划耐心解释,没了刚才的数落,一篇字体均匀整齐的字跃然纸上。   顾音开心的回首,细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席言一抬眼,撞入的就是一双明媚富有朝气的眼眸,俯首间是她松软的发香,饶是早熟腹黑的少年,也不自觉红了脸庞。   “我就说我不是笨蛋嘛!”她掐着腰,洋洋得意的表情,脸上还有墨汁,滑稽又可爱。   席言退了两步,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上扬,“是嘛?”   一般他露出这种表情时,顾音都会有不好的预感.....不过,没给她机会细想,他就一脸淡然的拿过另一张纸,磨了墨,说道:“来吧,教你点其他的。”   他提笔,一撇一捺勾出,笔墨均匀有力,“我是猪”三字浮现在纸上,席言淡淡启唇,带着温和笑意:“这三个个字念谢谢你。”   顾音指着第二个“是”字说,“为什么,第二个谢字跟第一个谢字不一样啊?”   席言头也不抬,“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立马起劲的提起笔模仿他。   经过一下午,她终于歪歪扭扭的写出来了。她认的字不多,这么别扭的字,着实费了她一番功夫。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己努力出来的成果,她还是很满意的,宝贝的收好,等着明天上幼儿园时交上去。   当然,后果可想而知。   温清第二天中午奇怪的打开家门,看见顾音气鼓鼓的冲进来,直奔席言卧室,连招呼都没顾得上打。   顾音一脚踹开他的房门,脸色涨的通红,夺过他正在看的书,吼道:“你太过分了!”   将手里揉的皱巴巴的宣纸砸到他身上,想说什么,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反而越来越委屈,揉揉眼睛,哭着跑掉了。   混蛋太混蛋了,骗她说“我是猪”是“谢谢你”,害她被全班同学嘲笑,现在整个幼儿园都知道她的笑话了,丢死人了!再也再也不要理那头猪!   席言没想到她竟然会哭,还是这么伤心的,本来就是想捉弄她的心思瞬间也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还有点愧疚。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跟他说话。偶尔遇见了也不过是当做没看见擦身而过,这下咱们席小少爷心里不是滋味了。   然后,席父纳闷了,怎么自家儿子最近老是缠着他要一起去顾家蹭饭呢?   弄清楚事情缘由后,席父好气又好笑,买了点顾音平时爱吃的,提着席言亲自登门道歉。   顾音被唤出来时,还很不乐意,看见席言,把头一瞥,用鼻子说话。可眼睛却还黏在那堆花花绿绿的零食上。   席言转转眸,装模作样的塌了肩,苦着脸,对着一旁的父亲说:“爸爸,算了,妹妹不想见到我,我还是走吧。”   说罢,提着零食就要走,顾音崩不住了,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把零食抢回来抱在怀里,傲娇的口气,“我原谅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大吉~~第一写现言长篇,手残之处望见谅哈~~   这篇文是构思了很久也断断续续存稿了许久才敢放上来的,不敢说日更,但目前来看,隔日更是没问题的。   前面开章有些杂乱之处,我正在慢慢修,因为要联系后文嘛,所以有什么Bug啊,大家可以指出来,我一定会做相应的修改。   恩,此文没有非常强大到完美的男主,他也会被气的跳脚,也会偶尔狼狈什么的,毕竟人无完人。   女主是那种外表冷淡,实则开朗积极向上的女子,对陌生人冷漠,在熟人面前可以很疯的那种~~   对待感情呢,也会有矫情的一面,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吧....   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什么不足的,我后面会补充。   另:文中所提到的一些地名事件,如有雷同,是我瞎扯。 ☆、竹马   不知不觉,天气慢慢冷了下来,两个小朋友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打打闹闹的,两家父母见怪不怪,嘴上不说什么,暗里还是挺喜闻乐见的。   顾音虽然懒得见到席言,可是每次去席家串门还是串的挺勤快的,因为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温阿姨又总会给她吃好多好吃的,给她讲故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席阿姨好像很爱睡觉,大部分时候她去时阿姨都是窝在床上跟她说话。   席言最近也不怎么找她麻烦了,整天冷着一张脸,除了对席阿姨面目和善外,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不过,顾音很开心,没人使唤她,她乐得自在。于是从两三天去一趟席家,改成每天都去。   平安夜那天,顾音拎着一包红艳艳的苹果,美滋滋地往席家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席言从里面冲出来,跑的太急,结结实实把她撞倒在地,苹果也散了一地。顾音眼冒金星的揉着屁股,皱眉怒瞪他,却在看到他表情时,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席言这个样子,穿着毛衣,脚上还蹬着拖鞋,猩红着双眼看她,见她没事,又径自跑掉了。   顾音心里咯噔一声,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外追,跑两步想了想,又折回,从地上拾起一个苹果,再转身跑掉。   冬日的夜总是来的比较早,华灯初上时,街上人群涌动,也有过路的行人奇怪的望向这一前一后的两个小孩。男孩穿得那么少,表情冰冷,小小年纪却气势不凡。后面跟着的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苹果,皱着眉,很无奈又委屈的样子。   有好心人不忍上前关怀,问是不是迷路了还是和家里出什么事了什么的。   顾音抬起头,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感觉不能就这么丢下席言不管,虽然不喜欢他,可是.......可是什么呢?她说不上来。   就这样他一路走她一路跟,走到一个公园处,他终于不耐烦了,转身狠狠吼她:“你烦不烦!”   顾音吸吸鼻子,伸着冻僵地小手把苹果递给他,说:“席言哥哥,平安夜要吃苹果哦。”   席言一手挥开,瞪她一眼,丢下一句警告后扬长离去。   她有点生气了,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凶!拾起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苹果,擦掉上面的灰,蹲在地上生闷气。   起来后顾音傻眼了,这是什么地方?她一路跟过来根本就没记路,怎么办......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打定主意后,就乖乖地坐在长椅上等席言哥哥回来找她。   等了许久,没等到席言,却听见不远处的嘈杂声,顾音好奇地往那边边走边看。貌似看到熟悉的身影,橘黄地路灯下,一穿着毛衣少年和几个衣着奇怪的男孩缠打在一起。   走近一看,才看出那人不就是席言!顾音虽然对打架没什么概念,可是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会受伤受伤了会痛的,她不希望席言受伤。   连忙上前去拽他,可她人小力薄,根本起不了什么用,冷不防地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摔趴在地上,疼的她眼泪直飚。   席言见她跑过来,一分心,左眼挨了一拳,刚一击还过去,转脸却看见顾音趴在地上,小脸抹着几处灰,泪汪汪地。心里顿时火气弥漫,再还手时又狠又准,那几个男生见吃了亏,也不恋战,骂骂咧咧连扶带拖地跑了。   “你是白痴嘛,为什么不回家。”他抱起她,拍掉她身上的灰,再仔细检查一下没什么大伤,除了手心擦破了点皮。这才放下心来。   顾音抹掉眼泪,瘪瘪嘴,想说,我不认得路。可开口却说成:“我在等你。”   席言手微微一顿,戾气退了几分,不受控制地抱过她按在怀里,心里隐隐发疼。   “爸爸说打架不好,那是坏孩子。”她窝在他怀里闷声说。   他愈发收紧怀抱,淡淡地恩了一声表示回答。其实,并不是有意要找架打,他一直都未走远,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着她,吼她只想让她乖乖离开,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无意中听见路过的几个小混混商量着怎么欺负她,没有多想,便出了手,打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架,他要他们知道,欺负她,是只有他自己才可以享受的专利。   顾音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难过地挣开怀抱,从怀里掏出红艳艳沾着灰尘的苹果,开心地递到他面前,再看看腕表,更加献宝似地说:“还没到12点,快吃,平平安安。”   席言啼笑皆非,原本郁沉的心情也瞬间变得晴朗。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眉目间是对着她才有的温柔。   回去的路上,顾音好奇地问他:“席言哥哥,你今天为什么要哭啊?”   席言脚下一踉跄,假装咳嗽两声,严肃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没用的!”可平静下来,心里那被刻意压下去的事又浮上心头,母亲突然病情加重,父亲却在这时要移民国外,他不明白,郁结于心,和父亲大吵一架,还是无果。   然后现在除了为母亲担心的心情,还多出了一份不舍,怎么舍得她,想到以后没了她的日子,顿时觉得烦闷无比。   到家门口,席言突然拽住顾音,深深地看她一眼后,抱住,长久未松。   “顾音,圣诞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同她说这祝福,没想到再听到时,却已过了漫长的岁月。即使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音已经不记得这个人时,努力回想起那夜,有个声音还会在耳边荡漾,那双眼眸眸深似海,弥漫着漫天温柔。   *****   时光荏苒。   顾音在席家突然搬走的一年后,经常趴在窗边看隔壁楼,想着会不会有个哥哥打开窗子对她笑,然后把她拎出来折腾她欺负她,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真的竟然开始想念席言哥哥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住的好好人,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去楼空,问父亲,父亲只说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大洋彼岸,一个名为英国的国家。   可是吧可是,自从席家父子走了几个月后,顾爸爸一直很懊恼,自家女儿不知在教育环节上出了什么错,开始不爱唱歌弹钢琴了。倒是每次缠着他去军区大院里玩。   顾爸爸觉得不对劲,把她放到大院里后,假装走开又偷偷折回跟踪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家的小女儿卷着裤腿晃晃悠悠的跟着下属扎马步,明明已经很累了还在死撑着。扎完马步又练搏击,摔的满手满脸的灰,又爬起来再摔。   顾爸爸看的心惊胆战,却又怒火中烧,这帮小兔崽子真是活腻了,竟然这么折腾他的宝贝女儿!   小顾音被虎着脸的顾爸爸领回家,小兵们泪流满面的加训。   顾音瞅着爸爸脸色有点不对劲,乖乖的捧着茶杯请爸爸喝茶。   顾爸重重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撂,忍着怒气质问她:“你说,谁最先教你这些的。谁允许你去学这些东西的!”   顾音咬着唇,想了想,抬头又低头,犹犹豫豫的说:“没人教我,我就是自己想学。”   “你想学什么想学,一个女孩子家学那些东西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灰头土脸的,还像个女孩子嘛!”顾爸最终忍不住,对她吼道。   顾音沉默,半晌,抬头,眼神坚定明亮,说:“爸爸,我想学。”   顾爸瞪圆了眼,没想到自己的小女儿还学会顶撞了,轮圆了胳膊就要打下去,在触及到她脸庞时,还是没下的去手,气急败坏的甩了手,蹬蹬蹬的跑上楼,独自生闷气去了。   顾家女主人夏禾晚上回到家时,就感觉有些不一样,家里没平时热闹了。一般这个时候,一老一小都应该在客厅闹个不停才是。   率先回了主卧,刚开门就闻到浓腻的烟味。抬手开了灯,看见顾爸作者阳台上抽烟,旁边地上掉落的烟蒂说明已抽了许久。   夏禾掐掉顾爸手里的烟,皱眉问道:“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抽这么多烟啊。”   顾爸猩红着眼看着老婆,顺势搂住她的腰,怨怼:“老婆,女儿出事了。”   夏禾吓得连忙推开他的手,拽住他的肩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女儿怎么了。”   顾爸爸嘟嘴,慢悠悠道:“她说她想当兵。”   “哈?”   夏禾无语,打掉他的手,翻白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边说边脱外套,整理东西。   顾爸爸跟在老婆身后碎碎念:“这怎么不是事了,她竟然想要去当兵哎!”   “当兵怎么了,不挺好的,跟你一样,有志气。”   “老婆,你太庸俗了,你知道当兵多苦多累多危险嘛,她一个小女孩子,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干这些啊。”   “是是是,我庸俗,我看全中国那么多女兵不都活的好好的啊,也没累死一个啊。”   顾爸理亏,嘴硬,“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夏禾把床铺铺好,笑道:“你呀,就是太宠她了,小孩子吃点苦没什么不好的。”   顾爸从后搂住她坐在床边,下巴磕在她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当兵真的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我真怕她受不了。”   “爱之深责之切,我明白。可是,老公,女儿大了,总有一天她要独当一面的。”   顾爸爸苦笑,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一道疤,疤痕很深,显然是受过重伤。   “我怕,我护不了她,也怕,她会像我一样,给不了你安全感。”   夏禾转脸,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这个笨蛋。   “有你在,我还要什么安全感。”   顾音得了父亲的特许令后,开心的抱着爸爸妈妈直亲。   顾爸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后,虽然很惋惜没有把女儿培养成音乐家,可看着女儿为以后当兵而努力的样子,还是倍感欣慰的。每天亲自上阵教导女儿,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司令,要是以后女儿当了兵,连基本的东西都不会,那多丢人啦。   每当父亲问起她想当兵的缘由时,顾音都会很懊恼的想,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以前这么想的,便这么做了。   有些人,在时间里快乐成长,平静淡忘,年少时的一场戏在她的世界里落幕,却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成了循环播放曲。   是谁说,如果有缘,不管多久,那人都会走过繁华纷扰,来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儿时篇完结,后面就是长大后的了~~   最近日更,养肥很容易,表大意,赶紧收藏了吧   捂脸飘过~~ ☆、梁辰   二十年后。   军区操场上一个穿着迷彩服短发干练的女子被十个男人围在中间,“指导员,还是算了吧,拳脚无情,万一把你弄伤了,我们可不好跟首长交代啊。”其中一男子说道。   “是啊,指导员,算了吧。”另一男子跟着起哄。   接着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调笑声。   女子摘掉帽子,冷笑道:“少废话,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   “那教导员,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说着,说话的男子握紧了拳头就冲了上去,直往那女子身上招呼。   那女子站在那里,不退不让,在他拳头逼进脸庞时侧身一闪,两步跨到他身后,结结实实一脚把他踹趴在地上。然后对着剩下的几个人招招手,大有“一起上”的意思。   围观的几个人大惊,对视几眼,严肃了神情,一起围攻上去。   躲,闪,出拳,踢脚,那女子闪身如电,下手快准狠,毫不费事的就解决掉冲在前面的几个。   又连着两个空翻,躲过后面的攻击,旋身,压在后面一人的背上,并一脚踹开旁边攻上来的人,接着又狠狠抬腿一压,把压在身下的人按趴在地上。   拍拍手,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唇角上扬,不屑道:“怎样,服不服?”   “顾音同志。”女子听到首长喊她,立马小跑过去,立正站好,敬礼。   首长回敬她一个礼,伸头往操场那看看,笑道:“怎么,这些小兵蛋子又跟你呛声啦。你刚来,看你是个女的,不服你很正常。”   “报告,首长,我只是在训练他们的抗击打能力。”被唤作顾音的女子答道。   “行啦,你这个小丫头,我从小看你长大的,我还不了解你,嘴上不说什么,心里特记仇。”   顾音吐吐舌,笑开,跟刚才严肃冷酷的指导员判若两人,“嘿嘿,伯伯,我哪有。”偷偷扯了扯首长的袖子撒娇。这个首长是爸爸的下属,对爸爸很尊敬,所以经常来她家做客,一来二去,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首长无奈了指了指她,接着说:“对了,上级下了一个任务,要派一名女同志配合警务处的工作,调查一批走私军火的事,这次任务非常重要,想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   顾音眸子一下就神采奕奕起来,打了个标准的军姿,“保证完成任务!”   首长把文件递给她,“还有,这次活动不在国内,你这是第一次出国做任务,万事小心才是。”   顾音也没想到,愣了一下问道:“不在国内?那是在哪?”   “英国。”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这边的工作我会调人过来接替你,你快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顾音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道:“伯伯,这事我爸知道了吗?”   首长笑言:“他个老狐狸,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顾音走后,首长背着手走到操场,把几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士兵踢起来,“瞧瞧你们这点出息,   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都起来起来,今天加训三个小时俯卧撑,做不完不准睡觉。”   士兵们哀嚎。谁知道她这么能打啊!   顾爸是闻着饭香进了家门的,抿唇笑笑,不用想都知道是家里的那小鬼灵精回来了。   “咳,咳。”顾爸边进门换鞋边故意出声,提醒宝贝女儿自己回来了。   顾音握着锅铲,围着小猪的围裙从厨房蹦出来,结结实实的给自家老爸一个熊抱,“爸,你回来啦,稍等片刻,我给你准备了满汉全席!”   “恩。”顾爸故装严肃,走到饭桌前坐下。   顾音琢磨不出老爸的反应,遂进了厨房,不出十分钟,就将菜上了桌。   糖醋鱼,红烧排骨,东坡肉,木耳炒青,番茄鸡蛋,还有满满的一锅鸡汤。顾爸瞅瞅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这丫头,每次出任务前都来这套。   夹了一筷子鱼肉,塞进嘴里,皮酥肉嫩,色味具佳,甚是爽口。   “怎么样怎么样?爸,好吃吗?”   望着女儿闪亮亮的眼睛,顾爸很严肃的说:“凑合。”   顾音:“......”   “爸......万一,万一你以后都吃不到了怎么办?”   “胡说什么呢!”顾爸重重地把筷子拍在桌上。   顾音偷偷扯着自家老爸的袖子,咬唇,无辜的样子。   顾爸撇嘴,每次都来这招,就掐准了他吃这套。“好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让你去?”   “你要不想让我去,我哪里还会接到通知.....”   顾爸尴尬,“你又知道!”“好了,这次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万事小心点,毕竟是外国,处理事情来没那么方便。一切听上级指挥,知道了嘛。”   “嘿嘿,知道啦,还是爸最好了。你慢慢吃,我上去收拾行李去了啊。”   顾音“吧唧”亲了老爸一口,拍拍屁股跑上楼了。徒留顾爸一个人对着满桌饭菜哭笑不得。   顾音到了机场才见到同行的搭档,三男一女,四个人都是特警队的,加上她,正好五个人。   “你好,请问是顾音小姐吗?”清悦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顾音转身看他,微微一愣,英挺的男子一身黑色大衣,白底搭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   颗,剪的精短的头发,干净利落,右手提了商务包,左手拿了份报纸。怎么看都像是出国出差的精英商人。而这,正是任务所需要的身份。   男子见她呆愣,抿唇一笑,对她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顾音晃晃神,反应过来,同样报以微笑,挥挥手里与他同样的英文报纸,说道:“幸会,梁先生。”   “叫我梁辰就可以了。”   “哦~梁辰先生。”顾音歪着头,眼眸里蓄了玩笑的意味。   他微展眉峰,失笑。   多年以后,当时光轻巧划过流年,一些对的错的痛的乐的都在沙漏里慢慢消逝时,他记忆中模糊了许多,却独独忘不了初遇时,她小小的玩笑,以那样不经意的力量闯进他心中。直至,永远。   “啧啧啧,又迷倒一个。哎,不是我说,头,你能别整天笑的那么风骚嘛,让我们没有发展的余地嘛!”从梁辰身后走过来三个人,与他相似的打扮。   说话的男子很自然的搂上梁辰的肩,打量起顾音,笑道:“恩,有点姿色,美女,留个电话呗。”   “凌以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得先把自己档次提升到癞蛤蟆的位置才行啊。”旁边一娇俏女子接话道。   顾音眯眼,哦,原来这货叫凌以凡。   “喂,米冉,你不跟我抬杠是会死还是会怎样啊!”   “是啊,所以,为了保证我自己能好好的活着,我一定要跟你抬杠才可以!”   “你......”凌以凡虎了脸,见她是女生,有气不能发,抱着臂生闷气。   顾音“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两人,太可爱了。   梁辰轻咳一声,拉拉凌以凡,对顾音说道:“这是凌以凡,米冉,和那边的顾之铭都是我的队员。”   顾音挑眉,眼睛转到站在距他们2米之距的顾之铭身上,真巧,还有个跟她同姓的。   微微欠了欠身,礼貌性的问好,“你们好,我叫顾音。代号音速。”   米冉两步走上来,圈了她的臂,亲昵的姿态,“原来你就是顾音,总算见到你了,比想象中的漂亮哎。”   顾音看看被挽着的手臂,僵直了身子,抬头,撞入那女子善意的眼眸,卸了戒备。她不是个自来熟的人,但别人好意总不好拒绝。   “哎,幸好你来了,不然,要我跟三个大男人出任务,岂不是要无聊死。”   “切,搞的跟谁很想跟你出任务似的....”凌以凡终于逮着个反击的机会。   “.......喂,自恋凡,你要是皮痒了就直说。”   梁辰拖过她的手臂往里走,笑言:“你若听他们吵,他们会一直吵到明天早上。”   顾音没反应过来,被拖的跌跌撞撞,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注意力只留在了扣在她手臂上的修长手指上。轻皱了眉,可却没什么抵触心理,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哎~~温柔的男二什么的,这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啊....   下章放男主!! ☆、遇见   顾音就在这恍恍惚惚云里雾里又被吵的头大的情况下踩在了英国的土地上。   一下飞机到酒店放好行李后,就被米冉风风火火的拽了出去,美名其曰是考察地形,实际上是——逛街买衣服。   顾音帮米冉提着大包小包看她在试衣镜前左换又换,手捧着下巴叹息。   “阿音,看看,这好看吗?”米冉拎着一件藏蓝色大衣在身上比划,左看右看间还不忘抬头问她意见。   “好看。”   米冉撅嘴,“阿音,你太没诚意了,每次都这么说。”   顾音笑笑,不可置否,既然你都知道我每次都这么说,那何必还要每次都问呢。   米冉转转眼睛,看看她,把大衣往她怀里一塞,接过她手上的大包小包,顺手把她推进更衣室,“你也试试,我觉得这件挺适合你的。”   顾音捏着大衣,无语。   没想到,还真的挺适合。   顾音望着试衣镜里的自己,藏蓝色的收腰长摆大衣,紧身的黑色小脚牛仔裤,棕色中筒皮靴,短发搭肩,顺直的中分发型衬的脸小巧。   “戴上这个,好看。”米冉不知何时从哪变出一定帽子,从后面卡在她头上。   米色的贝雷帽,配上这一身,十足的英伦范。干练中又不失俏皮,的确,挺适合她的。   一看价格,五百英镑,不算便宜,咬咬牙还是买了,来这没带多少衣服,而且很喜欢,平时训练穿的都是军装,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再转头看,米冉那丫头已经不知道窜到哪去了。无奈,自己拎了两大包衣服慢悠悠地找。   路过一楼的休息区,顾音随意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米冉,却被一靠窗而坐的男子吸引了视线。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高大挺拔,单手握着茶杯,黑发逆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即使是一张侧脸,都不难感觉出其帅气的面容。   顾音眯了眯眼,有一刹那的恍惚,这人,有一种熟悉感。那种熟悉的落寞感?刚准备收回视线,他却似有感应般抬头不偏不倚地看过来,视线撞上,眼眸锐利地打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多少有点尴尬,顾音撇开视线,两步大跨步离开,错觉吧,长成这样,她见过应该不会忘记。   左右寻了会,在化妆品柜台找到米冉。   那厮正描着眉对着镜子笑的花枝乱颤,看见她,捏着眉笔对她色眯眯地笑,“嘿嘿,阿音,怎么样,买了没?”   顾音学她的样子,回道:“我付钱时看到见挺适合你的衣服,想说如果你喜欢就送你来着,只可惜你跑的太快了。”   “啪.....”米冉似听到心碎的声音。捧心口,捂胸,欲哭无泪。   顾音夺过她的眉笔,在她的眉尾描了两笔,表情很无辜。这丫个没义气的,不打击打击她,太对不起良心了。   米冉伸出食指,指尖如葱根,直指她鼻梁,怒嚎:“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顾音握了她的指,笑道:“走吧,有点饿了,我请你吃大餐。”   “哼,我跟你说啊,不带我把伦敦吃遍,我可不会原谅你的啊。”   “恩,那你还是不要原谅我好了。”   “阿音!”   “好啦。”   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那丫头拽出门,偏生刚出门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梁辰的。   “喂,顾音。”   “恩,梁队,怎么了?”   “呵,都说叫我梁辰就可以了。阿冉跟你在一起吧,你们现在在哪呢?我开车去接你们。”   顾音直接忽略他的前半句,“Debenhams商场。”   “OK,十分钟。”   掐了电话。顾音对着米冉摊手,“估计大餐只能下次请你吃了。”   米冉撅嘴,圈上她的手臂,说道:“反正你跑不掉。”   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BMW如时停在他们面前,梁辰从车里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十足的绅士风。   米冉极为享受的踱步钻进车内,顾音有点不习惯,对梁辰笑笑,扶住车门。   梁辰明白她的意思,也没说什么,自觉的绕回主驾。   顾音右脚刚抬,就感觉背后有个视线盯着她,这是在部队长时间保留下的警觉。急速的转头,   眼睛左右扫了一下,便看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辆法拉利车旁,一男子带着黑色墨镜手里转着车钥匙看着她。   看她转头,那男子唇角轻抬,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音眯眼,这男人,虽一眼,就让人记到心坎里。他们会认识吗?   “顾音?”梁辰见她久久不上车,发问。   “没事。”顾音被拽回思绪,皱了皱眉,没再多看,进了车,关门,任那视线远去。不过萍水相逢,哪有感情深交。   坐在车里,梁辰从后视镜里瞥到顾音的衣着,不自觉的说:“这衣服,挺好看的啊。”   顾音微愣,没反应过来。米冉却亮了眼睛,调笑道:“头,你是想说衣服好看啊,还是人好看啊。”   一句话,车内气氛瞬间变了个样,有丝丝暧昧伴着暖气酝酿在空气中。   “梁队若是喜欢,我自当割爱,不如友情价,打九折,卖你如何。”顾音淡笑,片刻后说道。   梁辰尴尬,不置一语。   米冉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阿音,不如你把自己打九折卖给他怎样?我想,咱们头还是愿意一掷千金的哦。”   “那米冉,你说以凡愿不愿意为你一掷千金啊。”梁辰打着方向盘,接话道。   顾音知道梁辰是在帮她解围,对他眨了眨眼睛,做惊讶状,配合道:“小冉,原来你跟以凡......”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   米冉被这突然转向她的话锋弄的措手不及,微微红了脸,作势要去闹顾音。   刚抬起手,就被梁辰携了去,“到了。”   米冉撇嘴,就知道自家老大对顾妹纸有好感。下车,看见等在一旁的顾之铭和凌以凡,想起   车上的玩笑,又注意到顾音和梁辰看她暧昧的眼神,心里羞恼,狠狠剐了一眼凌以凡,蹬着小高跟哒哒的从他面前走过。   所以,咱们的凌大少很无辜。搔着后脑勺逮谁问谁,“她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她了?”   顾音同情的拍拍他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梁辰递给两姑娘一人一个袋子,引着她们往酒吧里走。边走边说:“上级指示说,今晚他们会在这里有交易,带头的是一个叫鲨鱼的人,和他们交易的是X.G的CEO,X.G是近两年英国发展最快的化学品公司,旗下又兼容药厂和化妆品厂,不过据说他们的总裁是中国人。”   顾音点点头,快速消化这些消息。又职业本能的观察起这家夜店。   一进门,黑幽幽的一片,长长的走廊,右面墙上开了很多门,有的透着光,有的一眼望不到尽头,而音乐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随意选了条通道走进去,刚踏进去,四周的镭射灯瞬间就打开了,一条甬道光怪陆离——Time tunnel。   走到尽头,侍者迎上来,微躬身,“Welcome Time tunnel.。”   顾音眸子染了光,时光隧道,不负其名。   梁辰从后面拍拍她的肩,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去把衣服换了吧。”   顾音这才注意到,他们三个男的穿的都是便装,休闲洒脱,自己这左一层右一层裹的跟粽子样,实在是不合适,也比较容易引人注目。   强行被米冉化了妆后拎着出来,顾音有点头大的扯裙子,平时穿惯了军装,猛然换上这种衣服,还真是不习惯。   梁辰转身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扯着裙子无奈又羞涩的顾音,明明平时是那样冷淡机智的少校,   这时却仿佛是养尊处优在豪门世家里的公主,着一袭白色单肩连衣裙,短发一边刮在耳后,淡妆轻抹,姣好的身姿玲珑,全身上下写满了妩媚。   他突然觉得“一见钟情”这个词,真的不该一概而论。   凌以凡不耐烦的跺脚,对米冉道:“喂,女人,你下次就不能快点啊。”伸了臂,就要去拽她,怎么说,她也是他的舞伴。   米冉轻巧的一转身,挽上了一直站在旁边充当木头人的顾之铭,高傲抬头,踩着凌以凡的脚背瞪着他走过。   “擦,暴力女!”凌以凡咒骂,踢踢脚,跟着走了。   梁辰摊手,对着顾音道:“没办法,你就跟着我吧。”   顾音稍愣,扬唇,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荣幸之至。”   “我们这次的任务不在抓,而在捕,搜集材料和摸清他们底细,最后一网打尽。”梁辰靠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明明是温笑着的神情,可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梁辰抬手看看手表,“差不多也该来了。”   顾音坐在二楼栏杆边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摇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水眸如斯,透着液体折射出的光束看下面热歌曼舞的人,在注视到由一隧道处走进来的几个中国人时,启唇笑道:“来了。”   梁辰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撇唇,双手向后打开,靠向沙发,对着她举了举酒杯,赞道:“聪明。”笑开,可看向下面人的眼里分明是如玻璃碎片似的冷意。   为首的魁梧男子带着墨镜,花里胡哨的西装,脖子上露着金闪闪的项链,怎么看怎么土豪。左右瞅了瞅,招来服务员,耳语了几句,便由服务员引着上了三楼。   三楼是独立的包间,专门为VIP级的人准备的。看来,这群人,在这里混迹已久。   梁辰对着下面在吧台处待命的凌以凡他们使了个眼色,那三人领了命,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音看看他,放下酒杯,正要起身,就被他按了下去。   “不急。”   抬眸撞上他的,心领神会。   “往往最后出场的,才是最重要的。”他用下巴对着下面点点。   顾音顺着目光望去,光线穿插折射打在下面最后进来的人身上,黑发吹额,轻扬的嘴角更显放荡不羁,黑色衬衫牛仔裤简单的衣服却穿出不简单的风范。   “咦?”好像是他。   下面的男人似有感应似的,抬头望向二楼的顾音,在撞上她视线是,先是惊诧,一闪而过又被笑容所代替。   顾音眯眼,果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恩....总感觉男主出场时描写的不算强大,可又想不出怎么改,大家有木有好的意见啊.... ☆、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  唉~~~网文大查,虽然是肉渣渣....还是不敢乱写....   改了内容提要,剩下没动,伪更   “怎么?你认识?”一旁的梁辰感觉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问道。   “恩,下午在商场时见到过。”她随口敷衍,懒的说太多,巧合吧。   “哦,他就是X.G的总裁。Evan,中文名,席言。”   顾音皱眉,席言?好熟悉的名字。记忆中有什么碎片快速闪过,可是太快让她来不及捕捉。   “走吧。”梁辰整了整压皱的衣服站起说道。   她点点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现在不是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   “彭......”门应声而被撞开。   屋内的几个男子看着破门而入的女人,眼里闪烁的是危险又龌龊的光芒。唯有坐在侧面沙发上的男子不在意的品着杯子里的烈酒,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顾音东倒西歪的扶着墙走进去,脸上是醉薰后的潮红。一只手捏着空酒杯,一只手抱着酒瓶,嘴里骂骂咧咧,眼里却是风情万种的媚态。   她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个大汉,踉踉跄跄的走进去,“来,喝,哈哈。”   “哪里来的疯女人,出去。”一个保镖似的男人怒目瞪向她,说着,便推她一把。   顾音顺势扑倒沙发上,开始撒酒疯,举起酒杯就砸那个保镖,“我,我告诉你,我,我才....才不....怕你,小....小心....我喊....非礼。”   转了头,趴在沙发上,迷蒙着眼,随手拽过一个男的人就贴了上去,将酒瓶往他怀里塞,“帅哥,来,我请你喝酒,哈哈。”   男人轻撇她一眼,随即勾了勾唇,就着她递来的酒瓶浅浅的抿下一口,单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薄唇轻压,刚烈的男子气息猛然向她袭来。   顾音在感到那温热的唇瓣时身体一僵,不自觉的睁开眼,撞入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她惊觉,想到自己还在做任务,连忙闭了眼做陶醉状。心念电转,咬咬牙,学着他的样子,回吻过去。   片刻,压在她唇上的男人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哟,原来Evan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一直旁观的几人中为首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顾音水眸半睁,似娇似嗔的望过去,她知道,他就是鲨鱼。   男子低笑,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邪笑道:“唔,在国外呆久了,难得见到个中国女人,多少有些心痒。”   顾音嫌恶,却又不得不假装顺从的依偎在他身上,嘟嚷着装醉。   “彭.....”门再次被撞开。鲨鱼有些不耐烦的看向门口。   “啊,对不......OH,NO。Sorry,this is my sister.She was drunk.”米冉急急地从门口闯进来就来拉她。   顾音看差不多了,故意闹了会,就这样配合着被拽着往外走。   “站住。”鲨鱼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米冉驾着顾音,有些“惊恐”的转身,“What?”   鲨鱼对堵在门口的两个大汉使个眼色,示意他们把门关上。“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走。两位小姐,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如何。”   “Sorry,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们,不,不了。”米冉舔舔唇,干笑道。   鲨鱼站起身朝她们走来,捏了两杯酒杯酒,当着她们的面,将一颗白色药片扔了进去,溶解,   消失。他猥琐一笑,对着米冉举杯,道:“那不如,就干一杯吧,我敬你。”   米冉看看周围的人,手指攥成拳,掌心全是汗,手刚抬到一半,却被顾音撞开。她踉跄一下,眼睁睁看着顾音抢过那杯红酒就往嘴里灌。想也不想,劈手就去夺。   顾音怒目:“你干什么,老娘要喝酒!”   米冉又急又怒,心知她这是在演戏,她们两之间必须有个人把那杯酒喝完,不然,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   一杯酒下肚,顾音心满意足的砸吧砸吧嘴,捧着酒杯嘿嘿直笑。看得一旁几个男人浴火直蹿。   米冉见状,连忙上去扶她,对鲨鱼道:“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你可以走了,但她不可以。”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大吼。   “这杯酒是她喝的,又不是你喝的,我只对陪我喝酒的人感兴趣,你滚吧。”   “你.....”米冉捏紧了拳,气的全身发抖,看来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硬闯了。   “把她给我吧。”低沉的男声打破僵局,被唤作Evan的男子开口。“沙先生,把她给我怎样?”Evan指着顾音,对鲨鱼道。   鲨鱼挑挑眉毛,顿时笑开,摊手,“OK ,no problem.祝席先生夜晚愉快。”   席言点头,抓了车钥匙,就去扶顾音。米冉拽着不松手,狠狠瞪他。   他也不急,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顾音却急的满头是汗,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少一个人出事少一分危险。暗中掐了米冉一把,推开她,顺势倒在席言身上,头在他颈边蹭蹭,“帅哥,她好烦,带我去喝酒,喝酒.....”   走到门口时,鲨鱼叫住他,“席少,恩?”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只是,今天有点不太方便。”语气暧昧。他搂搂挂在身上的顾音说道。   鲨鱼笑,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出了门,米冉便冷了脸,不再顾忌起来,伸手去拉顾音,席言搂着她脚下一旋,避开她的手。没跟她计较,拔腿就像门口走去。   楼梯口,停住。席言不满的叹气,抬眸直直地看向堵在那的梁辰。后面米冉追了上来,前后夹击,实在不利。   “先生,这是家妹,她只是喝多了,若有冒犯之处,我替她向您道歉。”米冉这话虽讲的客气,可语气委实是不善。   “道歉,还是让她自己来吧,不然,多没诚意。”   顾音倒在他身上,死咬住牙,礼服已被汗液打湿,刚喝下去的药她想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真卑鄙。加上喝了不少酒,她又有点醉意,若不是这个男人扶住她,想必她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想讲话,却怕开了口是止不住的......呻吟。   “先生,请你放开她。”梁辰开口,语气是少有的严肃。他刚刚在隔壁房间透过顾音装醉趁机放进去的窃听器,已经听的一清二楚。   席言有些不耐烦了,没理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说道“进来。”   不肖一分钟,便从甬道里冲出十几人,统一的黑色西装墨镜,一个个都是练家子。   又对着梁辰撇唇笑道:“我若说,我不想放呢。”   梁辰脸色铁青,手握成拳,青筋暴起。任务和情义在他心中转了几个轮回,就是找不到平衡点。米冉要出手攻击,却被他死死拉住。   顾音苦笑,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双手搂住席言的脖子,踮脚抬头,唇撞上他的。   整个楼层静谧如水,不知是成全了他们的暧昧还是蓄势待发的风暴。   “帅哥,我们走吧。快点嘛。”   席言对着她邪魅一笑,越发搂紧她的腰肢,对拦在面前的梁辰道:“怎样?”   顾音不经意的对梁辰眨眨眼,唇角的媚笑在忘向他时变成了宽慰。   梁辰怎么被推开的他都没感觉到,只隐约觉得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当顾音被塞进车里时,才短暂的卸下紧绷的神经。而注意力却拉扯着她的灵魂,她压抑许久的春药终于开始完全发挥了作用。   身体里似有万千蚂蚁在爬,一点一点在舔舐她的神经。最可恶的是她还在一个男人怀里!   忍到这已经是极限,她攥着他的衣袖的手越捏越紧,唇瓣上已被磕出了血珠,溶在嘴里,腥   甜的滋味刺激她的感官。   席言挑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她狼狈样子,“啧啧,真能忍,果然不是一般人。”   顾音心中微微一凛,怕他看穿什么,挪开他的手,低下头掩住眼里的情绪。   性能良好的轿车在马路上飞快行驶,他悠闲的玩着手机,把她晾在一旁由她自生自灭。   顾音身体不受控制,一面想往他身上贴,一面意识在叫嚣着忍耐。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感觉舌苔都快被自己咬断了的时候,车停了。被抱出车里到进屋到被扔在床上,到被压在身下.....她的意识都在游离。   火热的吻沿着她的唇游走在下巴脖颈两侧,席言一只手将她两手固定在头顶,一只手绕到后背拉下她的礼服拉链。   衣服被剥开,汗湿了的肌肤接触到空气瞬间变的冰凉,也是这凉意将她从无边的浴火中解救出来。   顾音死命的睁开眼,保持仅有的意识,集聚全身的力气放在腿上,腿微抬,向他身下踢去。   她快,他更快。   长腿一折,挡住她的攻势,手上一用力,就把她翻过来,按趴在床上。   他压近她,在她耳边吹气,“既然都忍到这了,为何不多忍一会,恩?”   顾音气结,咒骂,“混蛋。趁人之危!”   “哦~那也应该是你趁我之危,是你自己贴上来的,送到嘴边的东西再不吃,岂不是不给美女面子嘛。”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等着我废了你。”   席言松开她,站起身,报臂看她,“真没意思。”   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进了卫生间,扔进浴缸里。顾音以为他又要来强的,惊恐的就要爬起来往外跑,可却冷不妨的被淋了一头凉水。   冬日本就冷,凉水打在身上,就像冰滑过肌肤的感觉,刺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发抖。   席言把她按下,凉水开到最大,给她接了满满一池的凉水,让她泡在里面。正色道:“等你清醒了再想着逃跑吧。”说罢,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离开。   顾音呆在水缸里半晌反应不过来。他这算,帮她嘛?    ☆、绵长   顾音第二天一早裹着大被单恶狠狠的瞪着坐在对面悠闲喝着咖啡的席言。昨晚他绝对是故意的!   给她泡凉水澡也就算了,她出来时才发现房间里冷的不像话。觉得不对劲,看了空调才知道打的是冷气,可无奈找遥控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小贱人。   席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品着咖啡,对她眼里频频发射的刀子视若无睹。   顾音定定神,敛了怒意,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席言放下杯子,唇角咧开弧度,欺近她,暧昧的距离,“难道不是要了你才算帮你嘛?我以为你会欲火焚身不可自抑恨我恨的牙痒痒呢,我昨晚走后可是懊悔了好久呢。”   顾音呆愣,反应过来后面上一红,一掌推开他,吼道:“你无耻!”   他低低笑开,看起来很享受她这副被撸到逆鳞的感觉。   敲门声打破片刻的尴尬。   是侍者,席言接过推车便合了门,好像刻意不想让他看到屋里的一切。扔了个袋子给她,便自顾自吃起来了。   顾音满头黑线,看看袋子里的衣服再看看一旁吃的正欢的席言,默默无语。   收拾利落后,顾音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直视他了!   “衣服钱下次见面时再给我好了。”他挥着叉子舔着嘴唇道。   她感觉刚挺起的脊梁又弯了回去.......心里鄙视:小气鬼。   “你叫什么名字?”他吃饱喝足抹抹嘴似漫不经心没话找话的问她。   “萍水相逢而已。”言下之意是:说名字你也记不住,没必要浪费口舌。   席言挑眉,摸摸下巴,“唔,就当是我帮你的报酬吧,一个名字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无奈,真是拿人的手短,“英素的英,英素的素。”这也是任务的名字。顺手捏了一块蛋糕往嘴里塞,反正都已经欠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两点。   “英素,呵,真会取名字。”   “Thank you.”   顾音拍拍手,正色道:“先生....额,怎么称呼?”她觉得她很有演戏的天赋。   “你会不知道?”席言做讶异状。   她心里微顿,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可以理解为“我这么有名的人你竟然不知道还敢往我身上贴。”也可以理解为“你故意跟着我会不知道我是谁?”   转了转眼珠,心里千回百转,还是决定相信第一种,若他是试探她的,她更不能这么简单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哦~我还真不知道。”   他竖起食指点点唇,很纠结的样子。却猛然靠近她,捏住她下巴,眼神瞬间变冷,寒意四射。   顾音条件反射般戒起防备,双手暗暗握紧。可却听到他说:“你想知道吗?”语气里含着笑意,完全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   她卸了力,心里却胆寒起来,这男人,果然不可小觑。   翻了白眼,推开他,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伸了手,掌间摊平。“我还真不想知道,手机借用一下。”   席言听话的掏出手机放在她掌间。   顾音讶异他难得这么配合,不自觉开了小小玩笑,“真乖。”   他怔愣,眼角眉梢却是少见的柔软。   多年后,也是如今天这般阳光正好,她圈在他怀里想起往事,问他:“当初你怎么会那么听   话就把手机给我啦,你那时不都已经猜到我有目的的嘛?”   他咬着她耳朵,嘟嚷道:“当时吧,就是觉得你的动作跟小狗讨骨头似的,我呢,又太善良了,不太忍心拒绝。”   结果,当然又是一顿暴打。   其实,腹黑如他,又怎会告诉她,那时,不经意间便动了心思,他自己尚不感知。他对她,   一向都是有求必应,想来,便是从那时开始。所以,爱情里哪有那么的九曲回肠,只因为天时,地利,人和。   顾音想了想,输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滴声响起后,又迅速挂掉。   “行啦,这是我手机号,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吧,等我回去就把衣服钱打给你。”她把手机塞给他,然后,越过,走至门口。   手刚搭到门把上。声音从后而至,“就这样?”   她微笑,转身,浅浅地鞠了一躬,说道:“恩,还有,谢谢你。”   抬了身,眨眼间,那人已至眼前,清凉的指尖温度触在她嘴角,稍稍抬头,就碰上他的视线。绵长而悠远,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样。   席言抹掉她嘴角的奶油,低声道:“名字,席言,记住了。”   然后,她错开目光,慌不择路。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的打在地上,他低着头细细摩擦指尖,稍顷,笑开,如水墨涂抹,淡却风华。温柔了世界。   顾音出了酒店,逮眼就看见路对面靠在车上的梁辰。脚步一转,竖起连衣帽就朝他跑去。并不意外,他们身上都带着追踪器,他找不到她才意外。   梁辰在她到跟前时,紧锁的眉才微微放松。“你.....没事吧?”他难得的吞吐。   顾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毕竟这次是他带的队,任何队长都不会希望自己的队员发生意外,况且还是女队员。   她指着自己鼻尖,睁大美眸,很无辜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事,梁队,或许你该担心他有没有事才对。”戏谑的话,缓解了尴尬气氛。   梁辰一瞬便笑了,手不自觉的抚上她脑袋,微微的宠溺。只是他做的顺手,她心不在此,谁都没发现而已。   “是是是,那么,少校,我们现在能走了嘛?”他开了车门,守了一夜的郁闷懊悔终于得到   释放,多庆幸她还在,多幸运她没事。当听到米冉告诉他,她喝下了带了春药的酒,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心里只叫嚣着一个声音:找到她。   所以,这辈子少有的情绪失控,发了疯般的飙车来到这,却被上级电话扼杀了冲进去救她的冲动——“稍安勿躁,切记,不可半途而废,顾音同志是部队训练出来的,我们要相信她会有办法脱离困境。服从命令。”   他第一次觉得“服从命令”这四个字多么让人绝望,时间也仿佛成了万里流沙,一晚,更像一世纪。   “昨晚,你们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顾音矮身坐进副驾驶,边拽安全带边问。   “恩,他们说......”“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他后面的话。   顾音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额,抱歉啊,估计是昨晚泡凉水澡泡的,感冒了。”一提起凉水澡,她就气的牙痒痒。   梁辰好笑地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带,俯身帮她插上。可不经意的抬眼,却看见她解开的衣领下白皙脖颈上不太明显的红痕,眼眸一瞬间变暗。   顿了数秒,才起身,微微诧异,这女子已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短发茸茸,沉静的容颜,消化了锐气,平添几分可爱。   他再大的怒气也化成了绕指柔。   顾音醒来时入眼的便是端着水杯捏着药的梁辰。   “你醒啦,正好,水温了,可以吃药了。”   “我怎么了?”开了口,嗓子沙哑的厉害,她自己也吓一跳。   他扶着她起来,“发烧了,我还以为你们军队出来的,都是属牛的呢。原来也这么容易生病。”   顾音舔舔干裂的唇皮,干笑。不用想也知道都是那个席贱人害的!   “对了,昨晚你们有没有窃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她将药扔进嘴里,仰头,灌水。   “恩,可多亏了你啊,他们三天后有一场买卖要进行交易,X.G这边好像还没答应跟他们合作,所以他们也在拉拢其他的大企业,只是这次有点突然,还没打听到要跟他们交易的是哪个公司。”   “恩,探听到情报就好。米冉他们呢?”   “嘀.....”电子门被刷开的声音。   梁辰回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米冉一冲进来就扑到床上,对着顾音上下其手,“呀,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让我看看,有没有事。”   顾音被她弄的痒,发着烧浑身没劲,只能有气无力的抗议:“小冉,我没事,你先别激动.....”   可压在身上的姑娘跟打了鸡血似的,充耳不闻。梁辰最后看不下去,对随后而入的凌以凡招了招手,示意他帮个忙把她抱走。   凌以凡吹着口哨双手插在口袋里当没看见。可余光一扫,瞥见老大精光乍泄的眸子,抖了抖,极其不耐烦的从后拦腰把米冉抱过去。   米冉张牙舞爪,使劲挣扎也挣脱不掉,只得通红着一张脸,鼓着腮帮子瞪屋里所有的人。   顾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心底有些许暖意融化,因为担心所以无措。拉了她的手,轻轻摇晃,歪着头,一副很苦恼很苦恼的表情,“啊,小冉,我好饿,怎么办?”小小的撒娇,不是熟悉的人做不出的依赖。   米冉纠结着眉头,半晌,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了知道了,烦人的丫头。”   送走了一群人后,顾音靠着床,也没了困意,捧着杯子发呆。突然间就想起了席言,不自觉的,闯进了心里,然后,任思绪挥发,放任自流。   手指压了压唇,那里似乎还存留着他的气味,顾音猛然间反应过了,偷偷红了脸,假意的喝起水来,但怎么也掩不下心里的波动。   屋外星光璀璨,独属于伦敦的暧昧,倾染着夜光下的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敢忘了他,席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好嘛!!   咳~下章开始进入情节了,还不快来点赞..... ☆、陷阱   一幢废弃大楼角落里,顾音举着枪,手心冒汗,集中精力瞪着门口。他们被围堵了,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们本只是来这探听鲨鱼的情报的,却被他们发现,困在这里。进不是退不得,如砧板上的肉,等着任人宰割。   顾音皱着眉观察,从四面包抄靠近的脚步声就像踩在了她的心口上,没办法了,时间不等人,甩开梁辰拽住她的手,一个滚翻,从地上滚到中心,立马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   梁辰惊呼,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却被一旁的顾之铭死死拽住。顾音投给顾之铭一个感激的眼神,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义气用事。   “哟,是你啊小妞,啧啧,真是想不到啊,我们又见面了。”鲨鱼邪笑着进来,后面紧跟着几个保镖,手上持着枪,立马上前劈手夺了她的枪,反手按住她。   顾音连看都不想看他,冷然道:“败类。”   鲨鱼耸耸肩,越发大笑起来,欺近她,捏住她的下颚,“哼,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狂,你那些伙伴呢,让他们都出来吧,否则,都没人给你收尸。”   “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蠢吗,知道被发现了还不逃,傻傻被你抓啊!”   鲨鱼拧着眉,递给旁边一个小弟个眼神,示意他去找找,黑衣小弟转了一圈,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人。   顾音松了口气,虽不知他们躲哪去了,但总归没废了她的心思。   鲨鱼咬咬牙,咒骂一声,说道:“把她带走。”   一路上顾音都在观察路况,像这种丛林最有利于她逃脱,毕竟多年的野外逃生训练不是白练的。   掐准时机,使劲挣开扣在她肩上的两个人的手,先是反身掐住一人,夺了他手里的枪,对着鲨鱼开了一枪制造混乱后,立马狂奔起来。   “抓活的。”鲨鱼喝住几个准备开枪的,叫喊道。   拼命跑到一个斜坡处,顾音心里一喜,下面就是环山公路,偶有车辆经过,所以,只要跳下去,鲨鱼他们就不敢在这造次。回头看了他们一下,不多做考虑,纵身就往下跳。   滚落下去时,顾音感觉小腿上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她再清楚不过,那是子弹穿透皮肤的感觉。枪上肯定做了消音器,不然,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因为听不到而没躲过呢。   不知滚了多久,全身好像快散了架,才渐渐平稳下来。费尽力气抬眸看了一下斜坡高处咒骂着离开的黑衣人,才放心笑了笑。   忍着剧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失血过多导致她眼前阵阵发花。   倒下去的那一瞬,她似乎看见一辆车向她驶来,那车,好像还很眼熟......然后,世界一片漆黑。   *****   顾音再醒来时是无比享受的,像是无梦无压力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舒适感。睁开眼,晃眼的白炽灯打在她的头顶,环顾一周,都是陌生的家具,坐起身,稍稍一动,从小腿上传来的阵   痛把最后一点睡意打消。   “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席言下身裹着浴巾赤裸着上身,揉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边走边对她说道。   顾音眨巴眨巴眼,愣愣地说不出来话,谁来给她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席言一屁股坐到床边上,嫌弃的说道:“别拿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不,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在这里应该是理所应当吧。”   顾音皱眉,越来越迷惑,他家?她昏倒之前不是倒在公路边了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怎么会在你家?”   席言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一边,靠近她,笑眯眯地说道:“我把你从路上拾回来,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啊?唔,以身相许怎么样?”   顾音干瞪着他半晌,才消化掉他说的话,所以,是他救的她咯。想起来了,昏倒前看到辆车,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呢,原来就是他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   定定神,理了理思绪,既然他救了她,那么就应该看到她腿上的枪伤了,而且他跟鲨鱼有金   钱上的牵扯,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份了,那么,她这算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吧。   顾音冷了眸,“你不用废口舌了,要杀要剐,随便。”怎样都休想从她口里套出一句话。   席言退开,站在床边抱臂看她,似笑非笑地样子,直至看得她不耐烦了,从冷笑一声一字不吭的转身走掉。   顾音暂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观察起整个屋子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逃生的窗口什么的。单脚跳到窗边,心头大喜,这种别墅小洋楼最有利于逃跑,两层楼的高度,左右又有可以跳的横栏,对她来说,还是没问题的。   刚爬到窗边上,就听见门锁开了,顾音愣住,不会那么悲催吧.....   “小姐,先生喊你下去吃.....饭.......”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一套衣服,看到她趴在窗上的样子,吓得手一抖,衣服掉地上了。   “啊,小姐,危险啊。”小丫头单纯,没看出她要逃跑,连忙扑上去把她抱下来。   顾音站稳后,想也没想,扣住她的手,把她双手反按住压墙上了,一只手还捂着她的嘴,阻断了一切声音。   “不许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丫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频频点头,眼泪韵在眼眶里,看着面前凶神恶煞地女子,想哭却不敢哭。   “说,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出去?”顾音警告地瞪她一眼,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小丫头傻愣愣地答道:“这是先生的别墅,从门口就能出去了啊。”   顾音被噎住,这孩子也太实心眼了吧.....   “小姐,先生只是让我喊你下去吃饭啊,你要吃吗?”小丫头瞪着圆溜溜地眼睛问道。   顾音目瞪口呆,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算了,走也走不掉了,还是,吃饭吧。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席言看到顾音身后跟着委屈的不得了的小丫头时,就知道,自家小保姆肯定是被这暴力女给欺负了,啧啧,疑心病。   “景楠,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席言目光越过顾音对她身后的小保姆说道。   被唤作景楠的丫头从顾音身后钻出,担忧地看了一眼席言,意思是:这女的这么.....厉害,先生不会被欺负吧。   席言淡淡一笑,说:“没事,回去吧。”   顾音头大,她好像真的误会了,在景楠正要走时,拽住了她,吓得小姑娘立马把手缩回身后,惊恐地望着她。   顾音摸摸鼻子,干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对不起。”   景楠先呆,后笑,摆摆手,“没事没事。”心里却安下了心,原来这女的也不是那么恐怖嘛。   “怎样,英小姐,请您吃个饭看来还要付出生命代价啊。”   景楠一走,席言逮着机会就要挖苦她。   顾音慢慢跳到餐桌旁坐下,抿抿唇,说道:“我以为......不好意思。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   席言夹起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里,满足地吃完才搭理她,“咦?你不是以为我要害你嘛?”   这个人,得理不饶人!小气!顾音愤懑,干脆也不问了,抓起饭就自顾自的吃起来,反正跟他也没法沟通了。   饭吃到一半时,顾音突然想起什么,抓着席言就问:“我睡了多久?”   这次席言没有刁难她,很直接地说:“一天一夜。”   顾音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地脖颈,她的项链呢?怪不得觉得不对劲,这里安静地过分。   “别找了,项链我扔了。”   她一惊,他应该不会知道项链里有追踪器吧......   席言拿起一边的纸巾擦擦嘴,接着说:“你那个追踪器太碍事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顾音听他这么说,反而冷静下来,现在,已经确定他知道她的身份了。可他却救了她,也没有要把她交给鲨鱼的意思,那他这是几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知道我是谁?”   “我猜的。”   “.........”她可不可以一巴掌拍死他。“其实,你早看出来了吧,那次,在酒吧就看出来了对吗。”她已经不指望他能说什么有用的了,还是她自己来分析吧。   席言不说话,直直地望着她。   “你跟鲨鱼不是一伙的对不对,所以你会救我,也是有目的的?”   他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满意,示意她继续。   “你上次救我是为了观察,这次救我,是有计划的。”她才不会傻到认为真有缘分这种事,就算有缘分,也不会是跟他!   他笑意愈深。   顾音了然,干脆一口气说出所有猜想,“你用了手机对我做了定位对吧,不然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哪,还能及时出现在公路边救了我。而你费心费力救我,定是我对你有利用价值。”   席言靠向椅背,十指交握,“是不是每个军人都像你这般疑神疑鬼。”   这话,讽刺意味甚浓。   她拿捏不准这话的意思,定定地望着他,全身戒备。   然而他却话锋一转,淡然道:“吃饭吧,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你对我有什么价值。”   *****   一顿晚饭吃的顾音甚是不愉快,知道他小气,可没想到他小气到这个程度——她吃什么,他抢什么。   眼看一盘排骨快要见了底,顾音捏着筷子,如临大敌。趁他扒米饭的空当,眼疾手快,夹了   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形象,躺了一天一夜,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席言抬眼瞥她,不疾不徐的放下筷子,靠近她,俯身低头,凑近她嘴边漏出来的半块排骨,一口咬掉。唔,他怎么感觉这块排骨格外的好吃。   顾音嘴边还咬着骨头,愣在那,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待反应过来时,连忙吐了骨头,一双筷子如电般甩到那人奸笑着的脸上。   她觉得跟这人实在没法处了,再待下去,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作者有话要说:  恩,还敢怀疑他....我会说下章席少被堵着的心终于畅通了嘛....   吃醋神马的....切....咦,我是不是多说了点什么.... ☆、休养   顾音躺在席言的床上时还气的牙痒痒。但转念一想,心里还有点被刻意忽略地甜意。   她下楼容易,上楼就比较困难了,是他把她抱上楼扔在床上,虽然表情是嫌弃地态度是不情愿地......   她下意识就问:“你去哪睡?”   席言转身,暧昧笑:“怎么,要我和你一起,睡吗?恩?”最后还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身材,像是在准备吃一道可口的大餐。   回答他的是砸到他脸上的一个软绵绵地抱枕。   “赶紧滚!”   门被带上后,屋子恢复沉寂。   顾音掏出向他借的手机,思索着电话号码,拨了几个号,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小冉,是我。”   “顾音?阿音!”   顾音在这边无声笑开,这丫头,总是大惊小怪的。“恩。”   “你,你在哪啊?你跑哪里去了,怎么样,受伤了吗,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你放心。你们呢,梁队和顾之铭逃脱了吗?你们现在在哪里?”   米冉握着手机紧皱眉头,嗓子发干,舔舔唇皮道:“恩,他们都没事......我们,已经回国了.....”   那边如预料之中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米冉连忙接着道:“阿音,你别多想,这次事出突然,上级说有间谍混入内部,英国这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几个被紧急调回总部,这是强制命令......对,对不起。”越说越没有底气,她除了道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歉疚。   这两天,突然出这么多事,顾音失踪,任务失败,间谍横生,被调回后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都被停职查办了,愁的她都想去找块豆腐撞死。   顾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没想到,一下子就出这么多事,不过,也幸好,他们先回国了。她这边,一时半会是走不掉了,毕竟她欠了席言一个恩情,该还的一点也不能少,哪怕搭上她这条命。   思索了半晌,柔声道:“小冉,我很荣幸能认识你们这样的好警官,随意感情用事的人,不配当一名真正的警察。”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是为了救她还留下违反上级命令,才真的让她失望。服从向来是军人的天性。   米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眼里有几乎夺眶而出的温热液体,第一次有人会在被丢弃后还跟她说“很荣幸认识你们”,明明是她该愧疚的,却成了被安慰的人......   “阿音,其实,该荣幸的,是我们。”   挂了电话后,顾音又给自家老爸打了个电话含蓄地汇报了下情况,并告知不要联系她她很好很健康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等办完事就回去。然后就香喷喷地去睡觉了。可天南地北,隔了一个大洋,不知多少公里的世界另一边,又有多少人因为担心因为内疚因为自责因为思念,而夜夜不眠。   米冉刚挂断电话,就立马拨了一个号,没叫两声就被接起。   “喂,老大,是我。”   “米冉?”电话那头,梁辰低哑的声线传来,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   “老大,顾音,有消息了。”   那边,久久没有声音.....米冉不放心,“老大?”   “说。”   “她还在英国,很安全......”。梁辰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块浮木,那种希望火苗在心底燃烧,终于烫醒了他这几日来麻木地意识。   后面米冉说什么他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一件事:她还活着。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想不出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作为   一名特警人员,还是队长,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看到自己的伙伴出事,那比自己身陷困境还要难受一万倍。可是这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一想到她冒险出头,生死不明,就觉得有人往他心上捅了两刀似的,可他还真宁愿是被捅两刀,都不想是她出事。   ****   而同样因为担心而睡不着的便是顾家爸爸了。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向对待下属和蔼的顾爸瞬间就冷了脸色,掐着来报告的小兵吼道:什么叫生死不明!你说!   小兵也很委屈,缩着脖子弱弱地说:“报.....报告,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不要欺负他啊首长。   顾爸神情紧绷地过了两天,在家里还故作轻松地瞒着夏禾,怕妻子担心。而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海外陌生号码后,才把这两天悬着的心给踏实地放下去。   不过,刚刚小音说什么,有人照顾她,席言?席明远的儿子?   这次任务要调查的对象是席言,他是知道的,警方主办,他们军方协办,他也说过席言不会干什么非法的事,席明远的儿子他还是信的过的,可警方坚持,那也就无可无不可的调查下也行。不过他知道时顾音已经出发了,他手头还有许多事,便忘了要告诉她。   顾征皱着眉想了想,也难怪,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当初这两孩子玩的那么好,见了面互相关照下也是应该的。   想通了,顾爸的心情明显好多了,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所以,夏禾推门进来时,还以为是自己走错家门了。这两日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可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他两日来的愁容和刻意压制,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看见老婆,顾征摆起张笑脸凑到跟前,端茶递水,跟前几天虎着脸教训下属的司令简直是判若两人。   “中奖了啊,怎么这么高兴?”   顾征笑意愈深,“没什么,就是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其妙。”女儿出国做任务什么的,自然是不能说的,省得老婆担心啊。   ******   这边跳回到英国时间,顾音已经睡下。难得没有任务没有戒备,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家,让她无比安心。   席言却睡意缺缺,他向来晚睡,倚在落地窗边想事情,把大概公司的事理了一遍,几个合作人投资企业和近日来的税款营业额通通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而鲨鱼的事,他想也没想过,在他心里,鲨鱼从来都不是个事。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爸。”   席明远也就是想打电话问问自家儿子的情况,毕竟是当父亲的,可是听到他这副口气,心里想好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变成了干巴巴的询问:“公司最近处理的怎么样了?有十足的把握搬回国吗?”   席言皱皱眉,“差不多,我有分寸。”   “恩,那就好,对了,回B市顺便去趟你顾伯父家,以前他帮了我们很多,你代我向他们一家问个好。”   那是当然。席言收了线,站在落地窗边,眯了眼,笑意盛在沉静地双眸中,似比窗外的夜景还要亮上几分。   这边席言的心思却和远在大洋另一边的顾爸心思如出一辙:缘分这东西,真奇妙。   顾征搂着昏昏欲睡地娇妻喋喋不休,哎,老婆,你当年跟明远媳妇给小音定的娃娃亲还记得嘛,老婆老婆你别睡啊,女儿都不小了啊,还有她那个性子....哎,老婆。   席言邪气一笑,指骨捏的咯咯响,死丫头,竟敢忘了我?这次,可是你乖乖送上门让我吃的,哦,不,让我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话说,某一日顾音得知还有娃娃亲这事以后,很愤怒地瞪着自家父母,怎么忍心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把她卖给这个不靠谱的人。   席言嘴角抽了抽后,淡定对岳父岳母笑了笑,道:幸好也没真定下来,不然,我也很头疼。   顾音立马回头来掐他,你什么意思啊你,委屈你了是不是!   席言看她上当,腆着脸顺势把她带进怀里,没有没有,不委屈不委屈,委屈的是我媳妇,知道我不靠谱还跟着我,我是怕我太爱你了让你从小就烦恼而头疼。   顾音很受用。赏了他一个白眼后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顾家父母也赏了他一个白眼后默默叹息,表示同情:同志,辛苦你了。   席言享受着美人的投怀送抱,还不忘回了岳父岳母一个眼神: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我会说这章是因为正文不够字数才写了小剧场来凑数嘛...【抱头,别打脸o(╯□╰)o   好啦,这章有点诡异,因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神马的,角色比较多,情节都是在电话里进行的,写的不顺手,还没想好怎么改,就先很不厚道的先放上来了。各位看官请见谅啊....   矮油,席少你确定是你虐顾音嘛确定嘛确定嘛~~~   不小心暴露了你想吃掉顾音妹纸的心思,我要不要就这么成全你呢.....恩哼~   不过,咱家的妹纸除了外表是妹纸剩下好像都只是汉纸哎,席少你吃了会不会嗝着牙啊.....   默默担忧....(不过这种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唔,话说,梁队明明是男二,这么没存在感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我写忘了╮(╯▽╰)╭【梁辰:你还好意思说!   好吧,下章要给梁队长长志气,放他出来溜溜,顺便气气席言神马的,矮油,想想就好开心~~   咳咳,不是,那啥,我要做个慈祥的亲妈,哈哈哈~~(这货魔杖了,表理她,各位看官请继续....    ☆、回国   顾音一连休了一个星期,这次受伤,真是休的她身心舒畅。当然,如果排除那个没事老气得她吐血的贱人的话。   不过,自从那日之后,席言这个贱人变得有点诡异,也不说让她帮什么忙,整天看着她邪笑。即便是在出任务时面对枪林弹雨都面不改色地女汉子,这时都有点被他笑得渗得慌。   顾音顺手抓过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你有病啊!”   席言偏了头躲过,恣意地靠着软沙发,“我有病你有药吗?”   刚准备说什么,门铃却响了。顾音离门近,看他没有起身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就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Evan.......”门外一身红装热情地妖娆女子在看清开门的人后,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了脸色。   顾音也愣了,这女的,谁啊?来送药的?。   席言抬眸瞥了一眼,不意外,却皱了眉。   “喂,你是谁,怎么在Evan家里!”红衣女子非常不悦地瞪着顾音,两步蹿进屋来抱着席言的臂指着她,“Evan,她是谁啊,怎么在这!”   顾音了然,这姑娘显然是那个贱人的红颜知己什么的,心底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到猝不及防,让她直觉上转化为被无端指责的怒意,冷笑道:“席少,你的药这不是来了嘛!”说罢,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去,还不忘狠狠踩了一脚刚刚她扔在地上的抱枕。   二楼房门伴着一声巨响而砸上。席言久经情场,她不明不代表他不懂,心底那一股子不悦瞬间消失。可看向不请自来地红衣女子时还是冷了脸,表情是极少有的反感,“滚。”   红衣女子显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气,愤恨地跺跺脚,甩门离开。   席言拨了一个号,习以为常的发号施令,“立马收购了那间公司。”   电话那边传出一声轻笑,明明是生涩的中文,却因为爽朗的男生而显得意外好听,“哟,Evan,不多玩,一会了?”   “哼,有胆子调查我,就要有胆子承受住后果。”   这间别墅鲜少有人知道,除了他的好友和景楠,便没人再踏足过,这个女人竟然敢调查他住址,真是胆子不小。本来像这种女的,也就是平时应酬时玩玩,又恰巧她是最近要收购的一间公司家的千金,这家公司找人谈了几次,不实像,想玩是不是?行啊,他席少有的是时间。   席言转念一想,不对,现在,还有一个人知道。望向二楼紧闭的房门,挑了眉,顾小姐,我的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   顾音靠在门上气闷,冷静下来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她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扶额擦汗,看来跟他待久了,她都有点精神失常了。轻叹了一声,蹲下查看小腿的伤,唔,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除了走路还有点不利索和那块难看的疤痕外,并无大碍。看来,也是时候还完他人情后离开了。   席言推门进来时,把靠在门上沉思的顾音吓一跳,没有提前防备,被冲力撞的往前倒,席言眼疾手快,在她快于大地亲密接触前拽住她在空中乱抓的手,再捞过她的腰,扶住她站稳。   顾音定定神,舒了一口气后,眼神瞟瞟他还搭在她腰上的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可席少没脸没皮,显然是没这打算,笑意满满地看着她,大有:我就是不放你能把怎么样啊的意思。   这时候再不还击那这十几年的兵就白当了。   顾音冷笑一声,就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身子向后下腰,左腿瞬间抬起踢向他的后肩,踢散他擎着她手腕的力量,再一计侧拐,打掉他搂着她的手,下蹲,扫腿,那人稳稳地摔了一个大跟头。拍拍手,蹲在地上,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恩?”   席言龇牙咧嘴,捂着摔疼的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瞪她,“你还是女人不是!”   “我不是女人,你下面那位相好可是位实实在在地女人,你不去找她你来招惹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时间有片刻的沉寂......席言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盯着面前俯视他的女人轻笑,趁她还在呆愣,拽住她的手往怀中一带,翻身,天旋地转,便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顾音条件反射伸手就要去攻击他,却被他死死擒住,双腿也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果然,力量上女人是天生的弱势。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吗?”这话是他凑在她耳边讲的,带着暧昧的气息,难得的让她红了脸。   矫情的姑娘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决,偏过头,尽量无视耳边传来的酥麻感。   “你到底让我帮你做什么?”良久,她稳定了情绪道。   席言双手撑起,按在她两侧,俯视眼前她明明脸红却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手不由自主地就触上她脸颊,温柔软绵地手感,让他舍不得离开,但他也没打算离开,划过她的眉眼,及至额头,拨开凌乱地碎发,温柔细致。   “不用。”   “不用我还了?”她惊喜。   席言看着她温温柔柔地笑,顾音立刻从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笑容里读出两个字:天真!   “我只是突然发现,我们来日方长。”你自己来招惹,我岂有不受之理,顾音,你大可慢慢矫情,我们来日方长......   顾音撇撇唇,攒着一股子劲把他推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离他一丈远,退到安全距离,说实在,她并不习惯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心底燃起的隐隐期待的东西,让她本能的抗拒。   “准备准备,我们过两天回国。”席言掸掸身上的灰,有意无意地说道,用眼角余光瞄到那个小女人果然很兴奋的跑过来对着他笑颜如花,席少很是受用。   “真的吗?过两天就可以回去了?”顾音瞬间就忘了刚才要保持距离的事,两步跨到他面前,抓着他手臂确认。   席言挑唇得意地笑,哼,这丫头,真当他看不出来她刚才的小心思啊,保持距离?想都别想!   “当然。如果你想再待几天天的话,吃住自理。”   顾音:“.......”铁公鸡!   席言慢悠悠地说了句晚安离开后,顾音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说“我们回国。”我们?我们!们!   所以,就是这样,顾音郁闷的死去活来,连带着黑眼圈也郁闷的死去活来。   ******   飞机平稳地着陆,席少这一路春风满面心情愉悦,越发骚包,顾音却气的脸色发黑阴郁重重,对着席言也有了全面的认识,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你说他上了飞机没事干不想睡觉看看杂志不是很好嘛,可为什么不让她睡呢,好吧,不让她睡拉着她聊天就算了,可他句句戳她痛处挑她毛病从上到下被他嫌弃了个遍,这是几个意思啊!啊!你说他不贱谁贱!谁!   顾音最终忍无可忍,把杂志书甩他脸上,潇洒离去。   不过,因果报应这词可真是为咱们席少量身定做滴,刚出机场门,在看见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和身旁顾音惊喜的表情时,席言的脸彻底黑了个底朝天。   顾音不顾一旁的席言,小跑到前面跟她挥手的英俊男子面前,张口就问:“梁队,你怎么来了?”   梁辰依旧一副温和笑意,眸光定在她身上,说道:“我来接你。”看她疑惑的表情,接着说:“你父亲让我来接你,有点事情,还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因为顾忌到席言在旁边,他这话说的有点隐晦。   顾音点点头,瞅着他的眼神,表心里有了个底,知晓是要回警局录口供了。转头对席言恶狠狠道:“再见!”拖着梁辰的手臂就往前走,反正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理那个贱人!   梁辰走了两步,似无意地往回看了一眼,那人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两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深似海。他看看顾音,心却沉了沉。   回到警局也不过是交代交代情况,然后联合军部开个紧急大会,该骂的骂该规划的规划,总之目前处理结果就是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相关人员,停职观察一段时间,这次损失较大,显然间谍已经深入内部,再不处理会造成更大的麻烦。然后就是局长怒火中烧的把大家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捶桌子摔椅子发泄一通后走人......   散会后,会议室里的低气压明显消散不少,米冉猴急的跑过来,抱着顾音磨蹭,“顾音,你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了,我不管,你要赔我美容疗养费,你看你看,我担心你担心的食不下咽睡眠不足,黑眼圈鱼尾纹什么的都跑出来了,你赔!”   顾音还没说什么,倒被凌以凡抢了个先,“哎,顾音,我建议你带她去太平间,那里化妆美容不要钱~”   显然,这是又要掐起来的节奏。¥%@&#!¥#%%.......(此处省略N字)   最后还是梁辰出来做了和事老,“行了,再吵统统出去跑圈!”老大一发话,谁敢再吵架!   “好了,没意见的话,我请客,我们晚上去锦源吃一顿,权当给顾音接风洗尘了。”   米冉欢呼,凌以凡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的样子却平添一股不羁,赞同。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之铭还是....默不作声,也就是不反对。所以,顾音原本想说“不用了”的话,堵在唇边,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出了门,梁辰跟凌以凡去取车,顾之铭向来是不爱开车的,陪两姑娘站门口等着,听米冉那话唠一直在巴拉巴拉......   顾音揉揉耳朵,打岔道:“小冉啊,我看梁队脸色不太好,挺疲惫的样子,怎么?你们被局长罚的很惨吗?”她是军区的,除了要停职接受检查,剩下的处罚还是要归军部这边处理的,所以对警方这边也不是很清楚。   米冉的兴致一下就被拉下来了,撅着嘴道:“罚到没有什么啦,就是很不甘心啊,而且,头是队长嘛,肯定会被局长训的啦,不过,我觉得啊,他还是因为太担心你,所以才好几天没睡好,看起来才疲惫。”   顾音有点后悔,她干嘛要问这个,抿抿唇,干笑.....这罪名太大了好嘛!   幸好,在米冉刚要接着说点什么的时候,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貌似上章的废话有点多o(╯□╰)o ☆、圣诞   酒足饭饱后,一行五人腆着圆滚滚的肚皮从饭店出来,大家都喝了酒,没法开车,顾之铭接了个电话后急匆匆的走了。凌以凡跟米冉家住一个小区,顺路,打车回去,临走前还给梁辰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也走了。不过,顾音喝的有点多,双颊微熏,也没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那梁辰,今晚谢谢你了,我也走了,你回去路上慢点哈。”顾音拍拍烧红的脸颊,维持清醒的说道。   他笑了笑,“我送你吧。”看她有拒绝的意思,立马接了句“正好我想走走路,散散酒劲。”   顾音张张口,想说“我准备打车的啊”,看他温和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拒绝。   于是,两人沿着步行街一路走回去,所幸,顾音家离这也不远,走慢一点,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冬日的夜,寒风凄凄,顾音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前面走,时不时回头跟他搭两句话,梁辰淡笑着跟在后面看着她,这时才感觉心踏实下来。   到了大院门口,顾音才觉得舒了口气,累死了,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跺跺脚,抖落一身寒意,“梁辰,我到了,恩,谢谢你啊。”   他说:“不客气,应该的。”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沉默,尴尬.......总不能站在这吹冷风吧,她随意说道:“额,要不进来坐坐吧,喝杯茶?”   “好。”完全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这回顾音是真囧了,她真的只是随意客气一下啊!她好想扇自己两嘴巴,叫你客气叫你客气!刚回国就带男的回去,还不知道家里疑心病重的老爸怎么想呢!   “开玩笑的,我也累了,你快进去吧,我回去了。”梁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后,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随即,也不等她说再见,便转身阔步离去了。兴许这才是缓解尴尬的最好办法,他怎会看不出,她对他明显的疏离。时间磨人心,他不急,她只是还不了解他。   顾音皱眉,感觉有点怪怪的,心底有些愧疚,却找不到原因。   叹了口气,缓缓疲惫,敲家门。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拖去警局,晚上也是急匆匆的借了米冉的手机打电话跟老爸汇报行程,所以没有钥匙,只能趴在门上苦哈哈的一遍又一遍的敲门。   约莫半分钟,门从里面推开,顾爸端着果盘,开门就给多日不见的女儿一个熊抱,嘴里咬着块苹果含糊着说:“小音啊,你终于回来了,下午一开完会就跑掉,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太伤老爸心了。”   顾音有点无奈的把老爸从身上扯下来,在玄关换了鞋,进屋包一扔,就躺沙发上了,“爸,你又不是没看到局长那张快黑成木炭的脸,我敢上前跟你打招呼嘛!对了,我妈呢?”   顾爸捏了块削好的苹果往她嘴里塞,点头附和,“也是。你妈去朋友家了,过会就回来。哎,看来你们晚上挺嗨啊,喝了不少酒吧,脸都红了。”自家女儿的酒量他还是知道的,一般没几人能喝倒她,这点好,随他。至少大大减少了酒后乱性的发生率。   “恩,爸,怎么样?间谍那事,有头绪了嘛?”顾音揉揉眉心,打起精神问道。   “没有,正在查。这事毕竟问题出在警方内部,我们只能协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奥,那我现在还是不能接任务咯?那岂不是很无聊!”顾音抓过一个抱枕卡脸上,郁卒......   顾爸失笑,任务失败他也很遗憾,不过,能让她在家多待两天,倒也满足了他的私心。既然没事了,那就到八卦的时间了,他手指在大腿上来回敲打,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上,清清嗓子,故作严肃道:“咳恩.....说说你在英国的丰功伟绩吧。”   顾音抱着抱枕的手一顿,转转眼睛,装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避重就轻地说:“额,也没有什么,就是任务计划败露,不小心被射了一枪,幸好我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哦?那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顾音头大,连忙转移话题,“哦,正好我要说呢,这次要与鲨鱼合作的X.G公司,并没有要答应合作的念头,鲨鱼是找过他们的总裁,不过被他回绝了。”   “这个我知道,已经收到线报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总裁本人,你们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跟他能怎样,还完他人情不就井水不犯河水啦。”   顾征皱眉,没理解,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什么意思?“小音,你不记得.....”   话还没说完,门从外面打开,顾家女主人夏禾边换鞋边脱围巾,往里面走,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顾音,惊喜的冲过来,抱住自家女儿嘘寒问暖。   顾征的问话自然终止,对顾音打个眼色,意思是:你妈不知道你受伤的事,别乱说话。   顾音当然乐意,她可真不想妈妈担心,随意扯了几个在英国看见的风土人情就把话题带过去了。然后,未避免老爸再逼问她关于席言的事,寻个借口窜回房间了。   说起来,她还真想不出她在逃避什么,就是无法坦然直面他,对于感情迟钝的姑娘,只能本能的逃避一些不愿相信的情感。   ******   回来已经近一个星期了,顾音在家闷的快发霉了,窝在沙发上看军事报道。电视最让人抓狂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广告,她郁闷,抓过身旁的手机浏览网页。   一进入浏览页,铺天盖地的红色,还有什么麋鹿啊圣诞树圣诞老人等动画图案,还有些娱乐报道都在讨论圣诞。顾音这才意识到,原来明天就是圣诞了?   其实,对于这些节日她并没有什么概念,以前这时候她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带兵训练,今年,碰巧,比较特殊。   而席言从那次在机场分开后,就没有再联系,上次走的急,没有留联系方式,试着打过他英国的号码,却一直在关机状态,这人,似乎人间蒸发了。真是,之前还小气吧啦的吵着要她还人情,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顾音捏着手机,有点气闷,拆了手机盖,决定把卡换成国内的。可转念一想,她这是在呕什么气呢?算了,再等等吧,万一这两天他就打电话来了呢,不然到时候又说她忘恩负义,切,她才不要落他话柄!   远在S市办公楼的席言连打两个喷嚏,助理小姐一脸担忧的问,席先生,需不需要我给你拿件衣服?   席言头也没抬,边签字边说,不用。合上文书,才不急不缓的对她说,已经下班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两天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刚回国就被催回S市开会,本来他直接从英国飞S市的,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会想着先送她回B市再说,没想到刚下飞机就遇到个程咬金,白费他一番功夫。更气人的就是那女人不感激他就算了,还摆脸色给他看,真是.....气到现在就想见到她。   他忽地一怔,继而失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情?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居高临下的看着落地窗外霓虹灯光,头次觉得心里没有那么空洞。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助理小姐有些局促的走进来,拿着一个苹果轻轻地放在桌上,微红着脸说道:“老板,平安夜记得吃苹果哦,还有,明天,圣诞快乐。”   席言从小在外国长大,圣诞这种节,自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半晌,微笑道:“谢谢。”   从桌上拿起被闲置两天的手机,想了想,还是开了机,由于刚回国,英国那边还有很多事宜需要他亲自处理,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烦狠了,就直接关机,换回中国这边的卡,明显清净很多。   刚开机,短信就一条一条进来,都是些工作上的和资讯方便的,从上翻到下,最后一条,是条提醒短信,提醒他在某个时间有人给他打过电话。那号码,熟悉到他失笑,顾音,原来你也不是不想我。   席先生因为连日工作的烦闷疲惫一扫而空,心情愉悦的编辑了条短信,刚准备发送,突然想起刚才助手跟他说的圣诞节,按在编辑键上的手顿住。随手拿起公司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给我定张明早飞B市的机票。”   圣诞快乐这句话,一定要当面说才有诚意不是。   ****   顾音今天一大早就被拽到警署问话,出来时太匆忙,没穿多厚的衣服,谁知竟然开始飘起了小雪,寒意更深。   为了多蹭点暖气,回答局长话时,她特意慢悠悠地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局长都有点被她说烦了,挥手撵她出去。   顾音讪讪,开门往外挪,刚打开门,没在意,只觉眼前一花,撞到个人。那人手中的资料没拿稳,也散的满地都是,顾音暗自吐舌,又干坏事了。连忙蹲下帮他捡,那人却一把从她手中抢过资料,说了声谢谢就急匆匆地走了。估计是有什么急事要忙吧,毕竟警署里的人看起来都挺忙的,除了她,最闲。   从警署出来瞬间就感到一股寒意袭身,顾音抱着臂跺跺脚,懊恼。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打车很不方便,正思索之际,肩上冷不妨被搭上件衣服,她立刻转头,笑了,“这么巧,梁队。”   梁辰把警衣棉袄给她披好,没接话。哪里是巧,他是接到局里同事的短信才赶来的。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上次她回国,正好赶上开大会,军区司令也在,就说了句她回来了,让她也来开会吧,他想都就主动请缨去接她。然后,所有同事都看着他,瞬间地寂静之后是爆发的哄笑,估计是他这辈子难得的尴尬吧。之后,局里的同事有事没事就会拿这事调侃他。   这次顾音又被叫来,想来是局长有了什么眉目,让她来再说说细节什么的。正好被同事看见,就发了短信给他。   顾音捏着棉衣,也不客气了,毕竟冷的厉害。眉眼弯弯,笑着道谢:“谢谢,你也是被局长喊来“喝茶”的?”   梁辰失笑,“恩,不是很好喝。回家吗?我送你一程吧。”   “不,找地吃饭去,我爸妈今天不在家,回去也没饭吃。”出门前就被告知中午不要回去了,老爸要去军区处理工作,有个军事演习要他监督,老妈被邀请去什么音乐会。反正就是她被孤零零地扔出来了就是咯。   “呵呵,那我们算不算同病相怜?我也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也好,一个人吃也挺无聊的。   车子进入市区,正值下班高峰期,不用说,路上又是堵的死去活来。梁辰皱了皱眉,过了一个路口,打方向盘,停在路边。   “稍等。”他丢下两个字,就下车往街上去了。   顾音趴在窗上纳闷地瞅,路上行人太多,两下就看不见他人影。刚准备坐好,却看见车窗外两三个人影走过,一男子偷偷摸摸跟在两个年轻女孩身后,试图趁人不注意时偷走女孩包里的钱包。   顾音掐准时机,打开车门狠狠撞在那男子身上,男子也没想到旁边车里竟然有人,还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开门,被撞的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上。一站稳,就转头瞪向开车门的人,竟然坏他事,妈的!   “真是胆大,大白天的敢在大街上偷东西!”她呵斥。   这一吆喝,周围本来行色匆匆的人都停下脚步往这边看,小偷一看情况不对劲,转身就要跑。   顾音哪能允许他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两步追上去,逮着他衣领往回拖,小偷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都动手了,那肯定要玩命一搏。回身就要踢她,顾音眼眸一眯,挡住他踢过来的腿,并迅速地一脚狠踹过去,把他踢倒在地,反剪住他双手压在地上,然后从他怀里掏出钱包扔给两个年轻女孩。   周围围住的人越来越多,一片叫好声,甚至还有人在拍照片发微博。顾音准备掏手机报警,一摸口袋才发现早上出来太匆忙,手机都没带,这回是真有点囧了。仰起小脸对着一干群众干笑,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额,能麻烦你们报个警嘛?”   站在一旁看傻眼的两姑娘反应过来,立马打了电话,并上前连声道谢。   所以,当梁辰提着一包衣服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年轻凌厉的姑娘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穿着宽大到夸张的警服压着趴在地上的男子,笑容干净平和,短发茸茸,简单利落。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从一开始,他看上的就是这么个富有朝气的姑娘。   警察很快就来了,看到顾音身上的警服笑了,原来是同行。顾音摸着鼻子讪讪。   梁辰把刚买的衣服塞给她,装作不在意,实则盯着倒车镜偷看她表情,“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凑合穿吧。”说完觉得这话有点不礼貌,又说:“等会下车会冷,你总不能一直穿警服吧。”   顾音先是一愣,然后了然点头,换上衣服,黑色棉衣,很简单的款式,她倒觉得挺合身的。掏口袋就要给他钱,总不能白白要人家衣服吧。   梁辰没接,顿了一下说,“不用了,等会吃饭,你付吧。”   她想想也行,没坚持,笑意满满地说:“梁辰,谢谢。”   梁辰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下表情,唇角上扬,哪里需要谢,你穿着我送你的衣服坐在我车里,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等你   顾音一顿饭吃的是又开心又满足,梁辰搜了微博给她看,原来是刚刚的抓小偷事件,已经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闪亮亮地标题写着“最美女警察”,竟还有人人肉搜索她,结果当然是无果。她捧着果汁杯笑的合不拢嘴,这些人太逗了,还最美女警察,她自己都觉得照片上的姑娘傻不拉几的。   到家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没想到跟梁辰聊天竟聊了整整三个小时!顾音感到很神奇,她可以练射击练三小时,跑步跑三小时,可聊天聊三小时,还真是头一回。   眼睛瞄到茶几上放着的手机,信号灯还在一闪一闪的,拿起来一看,竟然有五个未接来电和四条短信!   三个未知号码,两个海外来电。   “阿音,圣诞快乐哟。”——米冉   “2个小时后到机场接我。”——海外号码(9点30)   “让我等?”——未知号码(12点)   “来XX路击剑馆,不见不散。”——未知号码(13点)   顾音咬唇,不用猜也知道这货是谁了。这么傲慢的语气,这么欠揍的态度,这么贱的风格......她对着手机碎碎念: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我还就....去了!   而这边,顾音虽然兴高采烈,可席言就不大好过了,从下飞机没看见她时脸色就阴沉得厉害,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席少气得简直想摔手机!最后冷静下来想想,这女人难道是因为上次在飞机上损她的事还在生气?恩,也许是,现在的姑娘都有点小肚鸡肠.....   然后席少又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思考该怎么哄她。   最后当他站在击剑馆门口给她发最后一条短信时,他都忍不住暗骂自己,疯了。   半个小时后。   这所击剑馆位于B市郊区半山腰上,完全欧式设计,高调奢华,大堂宽敞空荡,是接待平时的一些散客。主要还是实行会员制,顾音刚进去,侍者就迎上来,服务态度简直好的没话说。   “欢迎光临,小姐,需要什么服务?”   “额,我找人。姓席,席言。”   “好的,请问您贵姓?您稍等,我帮您确认一下。”   没等一会儿,侍者就摆着笑脸走过来,说:“顾小姐这边请,席先生让我带您过去。”   顾音咂舌,暗自吐槽:真是资本主义!玩就玩,还搞特殊!   远离大堂,穿过一条长廊后,便是独立的包间,专门给VIP或者出钱多的客户使用。门推开,一眼就看见席言一身白色剑道服靠在桌边喝水,额头有薄薄地细汗,一旁的陪练也坐在沙发上直喘气,看到他们进来,席言挥挥手,示意让侍者出去。   席言放下水杯,看她,裹着黑色棉袄浅色牛仔裤,素着一张脸,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打扮得像个学生,可却吸引了他全部目光。一个星期不见,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走路稳健,想来腿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顾音正在全神贯注打量包间,肩上却冷不妨被架了一把细剑,她心里一凛,未动。   “席言,你这是干什么?”   “等你。”   饶是面对森冷枪口都面不改色的女军官,这时脑袋也转不过来弯,“什么?”   “我在这等你。”在机场等你,在路上等你,在这里等你。   本来已经戒备起的状态被他的一句话瞬间坍塌,顾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了枪炮的轰鸣,在心底炸开,第一次放下戒备,没有原因。   她分明感觉到从剑尖上传来的怒意,刚准备说话,他却把手中的剑抽回扔给她,又从取了一把,径自走到剑道上,挑衅着看她,“你赢了,我就原谅你迟到。”   她莞尔,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最简单的问题。脱掉碍事的外套提起剑走上剑道,遥遥一指,自信潇洒,气势勃勃。   他一剑刺过来,力道不轻,威力迫人,“不穿护衣?”   她堪堪躲过,轻笑,“不用了,让让你。”   “为什么不接电话?”又是一剑划过来。   弯腰,反手用剑抵住,“去警局,忘带手机。”   .......   就这样一问一答,数十招过去,顾音越发觉得吃力,使剑果然不是她的强项,这玩意用着一点都不顺手。反观席言,轻轻松松跟逗她玩样,剑剑挑要害刺,却在快刺到她时迅速收招,这个贱人,摆明了是耍她玩。   就像现在,眼看剑尖快指到她喉咙了,却在最后十厘米处停住改刺向她耳边,顾音气结,深深喘两口气,咬牙,干脆扔了碍事的细剑,直接赤手空拳的上。   席言看她直接扑上来,心里一惊,硬生生把剑扔开,免得刺到她。顾音没了束缚,下手又狠又准,毫不留情面。叫你没事老气她!叫你小气!   席言生生挨了两拳,站定,活动活动腕骨,这女人,可真不懂什么叫温柔。那他也没必要怜香惜玉了。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两人像不知餍足的兽,越打越起劲。像是棋逢对手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认输。   最后两人以双双躺在地板上累的爬不起来收场。顾音拍拍他,“喂,认不认输?”   席言平平气,双手垫在头下,“恩,我原谅你了。”言下之意便是:你输了,我原谅你迟到。   顾音撇撇嘴,却笑了,单手支起脑袋望着他,眼眸弯弯,满是笑意,轻轻说道:“谢谢。”之前所有的怨气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席言先是一愣,复而挑眉,得逞的样子,“应该的。”   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再一把拉起她,说道:“走吧,先去洗个澡,出来再吃饭。”嫌弃地闻闻身上的汗味,拔腿先往外走。   高级会所就是高级会所,后山有栋独立的餐厅和洗浴室,专供客人使用。他俩洗好澡出来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看得顾音食指大动,耗费了一下午体力,之前没觉得,现在看见可口的食物,才觉得饿的不轻。   吃的正起劲,眼前却多出来一盒子,顾音纳闷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席言慢悠悠地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吞下后才慢吞吞说道:“圣诞礼物。”说完后又立马加一句,“随便买的。”   顾音狐疑地拆开包裹,这货这么好心?她真心怀疑里面有没有藏炸药。简单的黑色礼盒缓缓被打开,一把迷彩色多功能瑞士军刀静静躺在里面,手掌大小,容易携带,里面的刀片也很锋利,很适合军用。   “多少钱?我买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席言正拿着高脚杯晃着红酒并顺便观察观察她表情,听到她的话,微微一顿,眯起双眼盯着她,酒杯往桌上一放,“啪”力道过重,碎了。   “顾音!”这两字完全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音咽了咽口水,她说错什么了嘛?难道这刀是他的宝贝,不可以卖?至于这么小气嘛........不就一把刀嘛,切!   不过,等等,“你叫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婚后两人窝在一起看电视,新闻正在报道什么救人事件, 施助者被网友纷纷评为“最美XXX”   顾音啃着苹果嘀咕了一句:曾经我还被评过“最美女警察”呢。   坐在她一旁的席言正抱着ipad上网,听到她的话,顺手就查了一下。   顾音见他半天没反应,也探头去看,他点开的几张图片正是她穿着宽大警服压着小偷对着镜头傻笑的样子。   “那天是圣诞?中午的时候?”   她下意识点头,还不知死活地补了句:“是啊,就那次你在击剑馆等我的那天。”   席言深呼吸,凉飕飕地说道:“也就是说,你那天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跟别的男人在街头抓小偷让我等了几个小时!”   顾音转转眼珠,她貌似又说错了什么......还有,可不可以不要加重“别的男人”这四个字嘛,搞的她好心虚啊- -。   结果就是她默默穿着他的衣服被强行拎出去显摆了好几天。    ☆、是你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真名,他也从来不叫她名字,都是以“你你你或者女人”来代替,所以她一度以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   “你调查过我。”这是她能想到最大的可能性,以他的财力物力,查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席言靠回椅子上,表情变得高深莫测,略带冷漠地看她一眼,“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顾音瞪大眼睛,简直有点不可置信,她刚才那句话其实并没有质问他的意思,只是一句很简单的陈述句,他调查她,她能理解,毕竟他不会随随便便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可他的态度也太让人火大了吧。   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反驳他的话。自己半条命都是人家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只不过是调查了她一下,她能怎样。小嘴一撇,不看他,靠在椅子上生闷气。   席言本来薄怒的心被她这一举动挑的烟消云散,巴掌大的小脸掩在柔和地灯光下,眼神倔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竟意外地动人。   “过来。”   顾音抬眉睨他一眼,不理他。   席言微拢起眉心,有点不耐烦,“过来。”   她终于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挪过去,她才不是怕他,就是给他个面子而已!恩!   忽然,落入一个结实温暖地怀抱,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淹没,顾音身体一僵,大脑短暂性空白。   他大掌落在她头上,温柔抚摸,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倔,一生气就不理人。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顾音僵直着脖子抬头看他,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心底却有一种感觉越来越甚。   “你以为我真的很闲没事会跑去救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收留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送你回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丢下工作千里迢迢跑来这等你?顾音,好好想想,为什么。”   顾音头脑发懵,他说的,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都想不通而直接忽略。从第一次在商场看见他的熟悉感,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还有他说的,这么多年,他们认识嘛?席言.......席言........席言......   “席言哥哥?”这个称呼似乎一下子就冲出了口,那么熟悉,似早已因多次的呼唤而形成了习惯。   她猛地抬头,却撞入一双黑眸,明明深不见底却温柔似水。   席言拿起被抛弃的瑞士军刀塞进她手里,说:“顾音,圣诞快乐。”一如许多年前的那个圣诞夜,他在那年里最后一次抱她,温柔以对,对她说圣诞快乐。   *****   从击剑馆出来时,暮色沉沉,大雪飘了一天,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到了夜晚,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顾音缩缩脖子,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二十多年未见的人,竟然就这么机缘巧合碰到一起,而且她记忆里模糊却温柔的席言哥哥,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唉。   “怎么走?”   顾音拢着棉袄的手顿住,望他,“什么怎么走?你不会没开车吧?”   席言故作无辜地点点,这边分公司这么多司机,需要他亲自开车嘛?   “你有没有搞错,你没开车你不早说,现在已经10点了哎,公车也停了好嘛,而且这儿是郊区还在半山腰上,打车都打不到!”她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他耸耸肩,一副“我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她现在真的很想拿他送的军刀捅他几下。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凭他的人脉想找个人来接还不简单?   互瞪了半天,顾音败下阵来,算了,席言靠的住,母猪能上树!   认命的打电话,“喂,爸,你有空吗?来接我吧,我回不去了.......”   一小时后。   顾征开着车寻着地,老远就看见路灯下,自家女儿跟一个身高挺拔的男人在雪地里,打雪仗?   与其说他们在打雪仗不如说是在打架.......   本来两个人是相安无事站在那好好的,可是咱们席大少非要追忆往昔,你忆就忆吧,顾姑娘也能多愁善感的配合下,可为毛要嘴贱挑她小时候的丑事说,什么翻墙被狗追着跑啊爬树被马蜂蛰啊钻地道被蛇吓啊巴拉巴拉......这里面哪件事不是你席少挑唆的!所以顾小姐忍无可忍之下,团了个雪球毫不留情的砸到了他喋喋不休的嘴里.........   最后雪球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战斗欲望,直接升级为武斗PK。   “顾伯父,您来了。”一句话,结束了战斗。   回到家,顾音满脸黑线的打开门钻进卧室,留后面两大老爷们慢慢寒暄。这两人一路都当她不存在,聊的投欢,自家老爸竟还留他住两天,以自己要出任务,老婆要出差没人照顾她为由,竟然就这么放心大胆的引狼入室!   还说什么小时候也经常住在一起啊什么的,小时候!小时候能跟现在比嘛!   反正,不管怎样,席言还是堂而皇之的搬进来了,还当着她面打电话把酒店预约取消掉,其嚣张气焰简直令人发指。也为此,顾音郁闷的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   又是一天中午,在经历过一上午的口水战后,还是顾音认命的做了午饭。   “你怎么这么闲,都不用上班吗?”她敲着碗筷不满地瞪他。吃就吃,还老抢她的菜,死性不改。   席言愉悦地咽下一块回锅肉,慢悠悠道:“高富帅的生活都这样。”   “........”他们有代沟,很深!   其实并不闲,来B市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不过是提前了那么几天而已,公司要搬迁,在B市扎根没那么简单,棋差一招就满盘皆输,最后一缕东风必须借的漂亮。想必,也快要来了。   梁辰打来电话时,顾音正在收拾碗筷,顺便抱怨一下老爸,这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顾音,来警局一趟,间谍抓到了。”   她把锅碗瓢盆统统扔给他,立马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警局不似平常的忙乱,甚至还透着一股低气压。顾音刚到就被梁辰拽到了会议室,一桌子人已经坐满,神色各异。   “投票决定吧,我不赞成这么草率的处理方法。”坐在左上侧的副局突然开口说道。   下面安安静静,没人说话。局长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同意,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别忘记了特警队还有别的事要做,难道要因为你的一个怀疑就让整个警队成废料嘛!”局长沉思半晌,说道。   副局一下子火了,拍桌子站起来,解下配枪脱下警帽往桌上一摔,吼道:“你等着吧,没有警局,老子也能查出来到底是谁!”然后拉开门,扬长离去。   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直至局长宣布所有人恢复工作状态走后,才不免唏嘘。   顾音云里雾里,扯扯梁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间谍抓到了嘛?”   “恩,前两天晚上局里设套瓮中捉鳖,抓了个小文员,严刑逼供几次就招了,说是装了窃听器偷听到的计划,彻查了身份,确实是个卧底。但副局说其中肯定有猫腻,要从查,局长不同意,坚持要恢复工作,警队不能再因为这一件事耽搁下去了。”   梁辰转着笔,低眸,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顾音,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感觉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会议室里人声一下子就嘈杂起来,有人拿过副局的枪和警帽叹息,米冉也难得的没有耍宝,一副严肃像。   顾音随意瞄了眼,却在副局的枪上停住眼神,对着拿着枪和警帽正要出去的人说:“能不能麻烦你把枪借给我看下。”   特警92式手枪,枪上有着长年累月的划痕,仔细看了看后,心里的疑惑愈大。   “你们警队里除了特警还有人可以用这种型号的手枪吗?”   梁辰摇摇头,“怎么?”   顾音咬唇,低声道:“在英国被鲨鱼围捕的时候,我见到他和他手下用的就是这种92式手枪。”   “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没有了,我是看到你们副局的手枪时才想起来。”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恩....存稿好像也不受控制了....嘤嘤,我不想裸奔啊啊啊.....   亲们,趁存稿还有,就表霸王我了,快来收藏吧.... ☆、过去   自上次警局的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席言说回来到现在没有好好玩过B市,所以一连几天跑的不见踪影,夏禾回来后,他就搬去酒店了,说是再住下去多有不便。顾音虽然乐得清闲,却越发觉得无聊,还没事会翻翻以前的东西,找找回忆什么的。   梁辰让她先别告诉其它人,想想也是,这毕竟是他们警局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打了报告给上级,任务结束,也该回部队了。可上级却要她先别急,静待命令。   星期天全民休假,阳光正好,适合逛街。顾音被自家老妈拖出来逛街,满是怨言,她的电影还没有看完!   “你天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这孩子,带你出来晒晒你还不高兴。”顾母拍着她的手说道。   顾音撅着嘴,抱着老妈的胳膊,撒娇:“妈,你是把我当棉被养吗......”   顾母很不屑,“你哪有棉被实用。”   “........”她一定不是亲生的!   逛了几家店,顾音就兴致缺缺了,顾母却乐此不疲地帮着她挑衣服。摸到一件衣服,水绿色连衣裙,素雅简单。   “妈,这件衣服不适合你啦,太嫩了。”   顾母没有立马反驳,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再抬眼,满目怜惜,“你不知道,这种衣服啊,你席阿姨以前可喜欢了,我还陪她买过很多次,前几天看见小言那孩子,我方才想起来。唉。”   顾音摸着衣服的手一顿,“那席阿姨呢?我好像没听你们说过。”   “那时候你太小,大概才4、5岁的样子,天天往你席阿姨家跑,那时他们家搬去英国后,你还哭了很久呢。只可惜,红颜薄命,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又发生了一些事,最后没过几年,就走了。我和你爸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顾音猛地怔住,虽然她对小时候没有什么记忆了,可是还是会觉得难过。席言他.......当时他是怎么面对的.......   剩下的店自然是没什么心情逛了,去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中途接了个电话,顾音郁闷良久。   是这样的,首长打电话来先是慰问一番,什么伤痊愈了没最近怎么样啊吃的饱嘛睡的香嘛巴拉巴拉......顾音受宠若惊,说首长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这样我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   首长摸摸下巴,干咳后义正言辞道:“恩,也没啥,就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两日后清远国际的总裁举办了一个私人宴会,这个总裁好像有点不正当的生意,你先去调查下。还有,就是,这次宴会太严密,我们弄不到请柬,你自己想办法......”   所以,她是被组织抛弃了吗?   虽然,任务是严苛的,环境是严峻的,心情是郁闷的,但还是必须要完成的......   无奈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饭,连带着看桌上的鲜嫩多汁的排骨都没了胃口。席言来敲门时,看到的就是她咬着筷子愁眉苦脸的表情。   席言捏住她的脸扯了扯,笑道:“便秘?”   回答他的当然是毫不客气地被拍了一巴掌,手背上立马浮现五个红手指印。   “小言来了啊,正巧,赶上饭点,来一起吃吧。”顾妈妈很是热情的招待他坐下,并敲了自家女儿一筷子,警告她温柔点。   顾音翻翻白眼,戳着排骨藐视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饭桌上,不免一番客套啊嘘寒问暖什么的,席言从容应对,顾母越说越温和,越看越满意,顾音甚至有种错觉,他才是自家妈妈亲生的......   “小言啊,谈对象了吗?”   席言夹菜的手一顿,没立即回答,而是很“顺手”的把那筷子菜放进顾音碗里,顺便欲说还休地看了她一眼,才悠悠道:“还没。”   顾音立刻警觉,自从她过了22岁,顾母就分外热衷给她安排相亲,尤其在这两年她过了25之后,这种相亲生活简直进入白热化,回家就等于相亲,所以她越来越不敢往家跑,然后攒了很多假期没用,首长还因此特地表扬了她。   顾母其实也就是随意一问,毕竟是昔日好友的儿子,自己多关心下也无可厚非,可话一出口,她就多思考了一下。海龟出身,家世好,长相俊,从商的头脑又聪明,更关键的还是知根知底的人,最最关键的是,和小音还是青梅竹马!   看他对小音的表现,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啊.......   在顾母说出“那你看我家小音怎么样”这句话之前,顾音火速丢了碗,拉着席言就狂奔出门,丢了句“妈,我们出去消消食”就立马消失了。   顾母黑线,大叫:“还有鸡汤呢......”   席言哭笑不得,拽住她,微微使劲,因为惯性,她回身时撞进他怀里,席少满意微笑。   顾音俏脸一红,连忙退开,却被他握住了手,挣了两下没挣开,微微恼怒,瞪他。   “我热,帮我冰冰手。”   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往小区停车场走,心情大好,对于趁机吃美人豆腐什么的,席少向来做的得心应手。   顾音错愕,她确确实实能感觉到他掌心灼人的温度,可是这么冷的天,还需要冰手,这逻辑上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嘛?   在看到他新崭崭的宝马时,顾音感叹,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换车比换内裤还快。   性能良好的轿车快速在马路上穿行,转眼工夫就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口。   已经有些年代的大铁门半开半敝着,里面矗着几座白色小洋楼,属于七八十年代的老旧欧式风格,一路幽径,因长年无人居住,两旁的树木花草都没了生气。即使多年未踏入这里,顾音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她从小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这里以前是军区分给高阶军人住的房子,可城市发展太快,日新月异,这片成了开发区,所有居住的人统统都要搬走,最后又因为政府一些工作的耽误,才一直没有把这片拆掉。   她真没想到他会带她来这。   “我唯一能怀念的,也就这里了。”他踏在灰尘满满地前梯上回首看她,这一句话像踏进她心里,这一眼竟似水流年。   顾音心猛地一颤,不受控制的就握住了他的手,任由他牵引进屋。   空荡荡地房间,家具早已被搬空,曾经雪白的墙面也开始掉漆,不大的地方,他却足足看了十分钟。   “当初为什么要搬家?”如果不走,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他隔了半晌,苦笑,“如果不走,你或许就再也看不到我了。”走了两步,手沿着墙壁一路划过去,悠悠开口:“那年,我妈重病,那个人.....抱歉,那个人是我舅舅,他为夺我爸公司的股份,不惜雇人来杀我们,无法,只能匆匆搬走。”   短短几句话,听不出任何感情,却意外让她感到心疼。所以,席阿姨的去世,也是跟这件事有关吧,那时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她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只想此刻抱着他,给他力所能及的温暖就够了。   席言也是一怔,随即温柔了颜色,僵直着身体,久久未动。   哪有那么简单,那时有多残酷,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的担忧眷念,她甚至没有机会病逝,就被一路追到英国的杀手杀死。那两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两年,父亲带着他,隐姓埋名,求助无门,政府根本就不会管没有证据的事,最多就是备个案,然后不了了之。他们花了几年时间才逃脱他舅舅的追捕,生活才慢慢进入轨道。   长叹口气,他竟然发现以往被他刻意忽略的痛处现在根本不算什么,她在背后,像是有了与世界为敌的力量。   顾音抱着他,心口一阵阵发酸,她能很清楚感觉到他身上的落寞,一如第一次在英国遇见他,想来那才是他原来的样子。   许久。他转过身,轻笑,“顾音,你这么正大光明的吃我豆腐,是做好对我负责的打算了吗?”   头一次,没了和他顶嘴的欲望,她仰着头看他,眼角酸涩。   他却捂住了她的眼睛,话音寂寂,“别这么看我,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   回去路上,悲伤气氛散尽。   “后天陪我参加个宴会吧。”席言转着方向盘,随口说道。   顾音正倚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下意识问:“什么宴会啊?”   他顿了顿,随即清清冷冷地声音传来,“那个人设宴,清远国际二十周年纪念会。”   哦,可是她为什么要陪他参加啊,真是,没兴趣。“我才......”不字还没说出来,顾音瞬间回神,等等,他说什么,清远国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一点也木有写出悲伤气氛!   郁卒...救命! ☆、宴会   顾音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说他舅舅就是清远国际的总裁,而她要是调查涉黑的人就是他舅舅!?   她突然无法用巧合的眼光看待这些事了,他不会也有什么不良行为吧......以他的人品,还真不好说......   席言无语的瞟她一眼,她这一副跟审视犯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怎么,顾小姐不方便?”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女人,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还防他跟防贼样。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我一定奉陪。”刚说完,车厢里就寂静了,顾音瞬间结舌,缩到角落里扇自己嘴。她这语气搞得好像她巴不得当他女伴样。真是,丢人!   其实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跟着席言一起去的话,就根本不用考虑怎么进去的问题,这样就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席言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唇角微勾,“我知道......唔,还有两天,你也不用这么急不可耐。”   “........”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的,就是说他这种人的!   ******   酒宴设在温白的私家别墅,三层小洋楼,欧式风格,带泳池带花园。纪念会其实应该是全公司同庆,顺便弄点记者来做做宣传,可温总嫌麻烦,一切从简。   说是私人聚会,其排场也不亚于隆重的酒会,宴请的都是商业名流,甚至一些政府人员也在邀请列。   他们两到时,已经迟了半个多小时。当然不是故意迟到为了摆架子,而是席言实在看不过去她的穿着,临时拎着她去做造型。   顾音拽着抹胸礼服,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路都嫌别扭,别说行动了。可是没办法,他说了,如果她敢穿着裤子去,他就敢把她丢在半路上。   最后,好说歹说才在他全黑的脸色下拎了一个中型包包,里面塞了一套紧身服。为了不让他发现,连“我大姨妈来了,包里是卫生巾”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以为他们已经算很迟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更迟。不过身为宴会的主人,摆摆架子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温白着一身铁灰西装从楼上下来,擦得锃亮的皮鞋踏在木制楼梯之上,无端让人觉得的压抑,引人注目。虽然年近半百,也难掩其俊朗伟岸,甚至经过岁月的洗礼,眉目间的清冷带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顾音第一反应是去看席言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疏离。   偷偷扯扯他的袖子,还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温和很鼓励的笑容.......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感觉挺傻的......   席言薄唇轻抿,本来冰冷的眸子瞬间褪去大半寒意,长臂一展,勾过她的腰带进怀里,俯首压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勾引我。”   啪.......回答他的是手背上的五个红印和娇俏的女子红着脸尿盾的可爱模样。   顾音蹲在厕所里寻思着怎么办,要调查温白是不是走私,必须拿到具体证据才行,要混到书房卧室有点难度,进来时她仔细观察过,守卫挺森严的,万一暴露目标还会给席言惹麻烦。   蹲到腿都有点麻了,忽然听到外间有人进来,她连忙屏气凝息,趴在门上偷听。   “哎,你看到了嘛,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就是X.G的总裁席言,真是青年才俊,闪亮亮的钻石王老五哎。”   “你别花痴了,没看到人家今天带女伴了嘛,人可比你有姿色多了。”   “切,还不就是涂个新鲜劲,这种公子哥我见多了,玩玩而已,不久就腻了呗。”   “得了吧,那你还想往上扑,走啦走啦,舞会要开始了。”   ........   顾音愤愤,切,还钻石王老五,还新鲜劲,啊呸!骚包!   手脚麻利地换上紧身服,仔细听听确定门外没人了,锁死门,估算了下角度,踩上坐便器,微微用力一蹬,就攀上隔间的木板翻了出去。   躲在树上观察下面,趁保镖不注意,迅速从树上跳到二楼阳台,就地打了滚,隐在阳台门后。   待两个寻路的保镖走过去后,才小心翼翼的出来,探头看了下走廊的摄像头,前后两个,没办法,只能爬墙翻窗了。   顾音边爬边暗骂:没事把墙刷的那么光滑干嘛!   好不容易爬到三楼书房的窗子边,却不想下面一群保镖拿着手电筒走过,她赶紧贴住窗户站好,努力使自己不显得那么突兀。   好不容易等下面的保镖走完,身后的窗户却冷不防的被打开,幸亏有多年的作战经验,不然她还真不保证会叫出来。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了,顾音唇角微撇,这点程度......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当然,这个明窗易躲,暗枪难妨啊。   顾音后背被抵上一口枪,直翻白眼,真是流连不利。双手举过头,表示投降,先拖住他,不然就这样直接挂掉多不值得了!   “你是谁?”低沉的男生靠近在她耳边响起。   顾音脑子里转着念头,这声音沉在寂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也分外熟悉。不会这么巧吧?   憋了半天,闷笑道:“好汉饶命。”   后背人一僵,抵着她的枪也瞬间松开,转过她的肩膀,无奈的看着月光下女子明媚的眼眸,“顾音,怎么是你?”   “嘘.......梁辰,我现在是贼。你要抓我嘛?”她巧笑着立在窗下,一身黑衣磊落,他想,老天给了他多大的缘分。   碰上梁辰,顾音并不意外,刚刚一进大厅,就看到局长在厅中晃悠,蹲在树上时也看到周围有些熟面孔,想必都是局长带来的便衣警察,只是没想到的是,局长也跟温白有交情。   梁辰收起枪,唇边笑意温温,“有任务?”   “恩。你被局长拉来当苦力?”   “差不多。”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嗒嗒的脚步声,顾音还没动作,梁辰却反应急速的拉过她躲到书柜后面,还单手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说话。   顾音不悦的瞪大双眸,让他把手拿开,揉揉下巴,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不是巡逻的嘛?他躲什么?   “温白,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要逼我。”急躁的语气在门开时清楚的传进顾音耳朵里,立刻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温白没立即说话,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方局,你不给我货,凭什么要我给你钱。”   顾音瞳孔放大,惊讶地看向梁辰,他说方局,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局长吧......   梁辰黑着脸,握紧拳,眼睛死死的瞪着前方。   方局一噎,舔舔唇,干笑:“您再缓缓,最近局里盯的严,枪支这东西又那么显眼,就算我是局长,也没办法只手遮天啊,我已经把老早安排进去的卧底替身给弄出来了,这时候再有大动作也说不过去不是。”   “方局,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人家跟我讨价还价。”   .......   之后,说话声越来越远,想来是走远了。   顾音已经无语了,搞了半天,一直都是局长在贼喊捉贼啊,那这次英国之行最大的叛徒就是指使他们去的人,敢情忙活了这么久被人耍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呢。   她拍拍梁辰的肩,很是同情,他才是最不好受的吧,自己的直属上司竟然是个走私犯,那一直以来他所受的教育,都是假的。   不过,“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望着她戒备的眼神,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其实在上次开会时就已经怀疑局长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要不是亲耳听到,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跟你一样,我来保家卫国。”   之后,顾音把书房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倒是一直在一旁沉思的梁辰最后悠悠的说了句:“这个别墅温白不常来,重要的东西当然不会放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顾音翻了个白眼给他后,爬上窗,想起什么,回眸对他笑道:“警官,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哦,宴会见。”   身形矫健的女子话音刚落就消失在夜色中,徒留身后的那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失笑。   速度换好衣服出来后,一眼就看见席言搂着个娇小的美人在舞池里转圈,不知他说了什么,逗得怀里的美人呵呵直笑。   顾音捏过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愤愤,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   席言早在她一踏进大厅就看见她了,与这女人做的暧昧也只是做给她看看,对于她的反应,席少自然是很满意。   一舞罢,席言端着酒杯晃悠到顾音身边,浅笑弯腰,“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小姐跳支舞。”   顾音低眸瞪他,真想把手里的餐盘摔倒他脸上。撇开脸,不理他,省得堵的慌。   他也不在意,抿过一口酒,似随意问道:“刚刚去哪了?”   “蹲厕所要不要跟请你去围观啊!”她口气不善。   席言也没说话,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顾音被看的心虚,猫着腰在餐桌上找吃的掩饰。   “顾小姐,你怎么也来了?”一声惊呼把她从压迫的眼神中解救出来。   顾音回眸,方局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心想,惊讶什么呢?怕她是来查他的嘛!   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打断,“她是我女伴。”   方局错愕,指着席言望着顾音,“这位是?”   “他是我侄子。”   顾音无语,现在人是不是都喜欢抢答啊!对着迎面走来的温白,她默默地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这次,方局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突然,大厅的音响里传出主持人高亢的声音,稍稍打破了这边的尴尬。   所有人都不自主的对着舞台方向,好奇的看着主持,前面自然是一段奉承感谢之类的废话,下面人还要傻逼的跟着鼓掌祝贺。   主持看效果不错,话锋一转,“当然,除了庆祝清远国际二十周年纪念之外,还有一件喜讯要宣布,X.G公司将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入股清远,届时强强联合,必能将清远推向另一个高峰。”   “啪啪啪....”又是一连串的掌声,主持摇摇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我们温总为表达对席总的感谢和支持,愿将爱女温念清与之联姻,亲上加亲。”   这话刚说完,下面无一不震惊,众所周知,温念清是温白收养的义女,明面上是这样,其实暗地里都传言她是温白最宠爱的女伴,像这种道貌岸然偷鸡摸狗的事,向来是资本家里惯用的手段。   温白将温念清送出,明摆着是给席氏放一颗定时炸弹,用联姻搞投资,也是金融圈里屡见不鲜的。虽然温白一直都是以狠辣无情出名,可连自己最宠爱的女人都能送出手,可想而知这人到底狠到什么程度。   在场的除了温白,剩下人久久才从这个消息中回味过来,席言也是一怔,先是看了看身旁惊讶的说不出话的顾音,复而眼神狠厉地杀向他,“温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白晃着高脚杯里的红液,唇边的笑意又冷又毒,直视这个和温清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缓缓启唇道:“席言,我把这么好的礼物送给你,你不是应该跪下来谢我嘛。”   席言眼眸微眯,沉默良久,笑开,那笑意竟与温白如出一辙,“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他日,小侄定结草衔环。”   他费尽心机才入股清远国际,不能因为这点小意外,而毁了长久以来的计划。温念清是嘛,呵,他除了怀念,还能拥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这章很戏剧化嘛....   哼,这点程度..... ☆、事实      那日宴会后,席言翻遍了别墅也没找到顾音。   彼时,那姑娘正搭着梁辰的顺风车黯然神伤,趴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席言,温白,温念清,这些名字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站在席言身边看他和温白对峙,她很想帮他,可是当她注意到他那决绝的神情时,她退缩了,那是她从来不曾了解的席言。不管以前他怎么欺负她,逗弄她,她都觉得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可是今天,今天不一样,他的那种神情让她陌生。   为什么要入股清远国际?为什么要和温白合作?为什么要.....接受温念清?   为了钱而出卖灵魂背叛道义的资本家,她见过不少,那他会嘛?   直到到家,顾音的思绪还在神游天外,梁辰喊她好几遍她都没有听见。   梁辰无法,只好扳过她的肩,皱眉望她,顾音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顾音,你这么在乎席言嘛?”他握着她的肩不自觉使了力。   她被这一语惊醒,条件反射的挥开他的手,吼道:“谁在乎他了,别开玩笑了!”   梁辰靠回驾驶座上,无声苦笑。顾音抿唇,不好意思,低低说了句:“对不起,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   车窗在她走了两步后摇了下来,梁辰望着她的眼里,充满着心疼,顾音被看的一怔。   “顾音,有时候,不要相信你自己听到的或看到的。”   车子绝尘而去后,她站在原处愣了许久,所以,她该相信席言嘛?其实,她一直都是想相信他的吧.....   ****   好几天,顾音都没有和席言联系,他发来的短信和打来的电话,她通通视而不见。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新闻一直在报道清远与X.G联姻的消息,她嫌烦,干脆断了家里的网和电视电源。   顾爸纳闷的拍着电视,嘀咕:前两天还好好的啊,怎么说坏就坏了。   说起来,顾音最近也挺忙,就是因为忙才没那么多时间去想他。上次宴会一回来,她就把在温白别墅听到的消息报告给首长了,首长沉吟许久,让她稍安勿躁,此事事关重大,从上面安排个人下来与她接头,共同调查此案。   顾音接到接头人的电话时,恰恰刚愤怒的掐断网线,没有收拾好的语气,着实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愣。   沉稳低调的语气半晌后才响起,“顾同志,你好,我是此次任务的接头人,许墨。”   收了线,顾音暗暗心惊,许墨这个人她多少还是有点耳闻的,据说他是特种兵种里侦察部队里最年轻的队长;据说他的侦察技术炉火纯青,只要他出手没有错不了的;据说上级有意升他做团长,他还拒绝了;如果说侦察兵是万能兵的话,那他就是侦察兵里的全能兵!   所以,连许墨都派出来了,那清远国际的背景到底有多深.....   半小时后,顾音赶到一品居时,是踏着茶香进去的。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的男子执着茶壶认真浸泡,温热的水汽弥漫,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古代。   许墨眼角稍抬,瞥向愣在门口的顾音后又快速收回视线,顾音微微局促,她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请她喝茶,毕竟当兵的向来都是五大三粗的,甚少有这个雅兴。   刚坐下,一杯汤色清澈的茶已推至她面前。   “一般女人都爱喝这种茉莉花茶。”许墨淡淡开口,不温不火的语气,就着刚泡好的茶品了一口后,才好整以暇的抬眸打量她。   顾音晒晒,这人,连让她还口的余地都没有。尴尬的捧起茶杯像模像样的学着他喝了一口,还别说,味道不赖。   许墨将一个密封的纸袋递给她,说道:“这是清远国际和温白的相关资料,你先简单看一下。”   顾音拿过沉甸甸的资料袋,里面有浓重的墨味,显然是刚复印好的,想想也是,原始资料那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能轻易携带。   前面都是一些片面化的东西,顾音草草一眼带过,在翻到温白亲属关系时,心狠狠沉了下。   温清和温白竟不是亲姐弟?   “没错,这也是我费了好久的工夫才找到的资料,温白是温清父亲温斐然收养的,温斐然当年是B市副市长,他在做市长前也当过兵,有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最后因为一次任务死于非命,将自己刚刚出世的儿子托付给了温斐然,而温斐然不想好友儿子因这事留下阴影,便一直瞒着,当做自己亲生儿子养。”   “那温白自己知道吗?”   许墨点点头。   顾音已经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温念清温念清.....   刚开始她以为这名字只是巧合,现在想来是她太天真,温白原来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温清!那当年他对席家的追杀,就不只是为财这么简单。   “二十年前,清远国际还只是一家不出名的小投行,那时还是温清当家,温白只是个持有干股的股东,后来,温白夺了温清在清远的掌控权,明里暗里打压席明远,逼迫他们不得不放弃清远,逃到英国,却没想错手害死了温清。从那之后,温白便开始发动各种手段追杀席家,直至两三年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顾音坐的端直,手里全是冷汗,就这么听着,她都感觉能想象出当时的残忍。她不是没杀过人,可那些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她实在不敢想,当年温姨拖着病痛之身是如何挡下那子弹的。而席言,席言他那时那么小,又该怎么想。   “为什么不起诉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怒气脱口而出,顾音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好,摸摸鼻子坐好。   许墨手指勾过她的茶杯,徐徐添上一杯茶,淡然道:“没有直接证据。”   顾音泄了气,静默一会后猛地抬起头,抓住他的手臂就问:“那这次X.G入股清远国际,日后被查出来清远的黑账,X.G会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许墨先是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依旧如温水般闲淡的语调,“按常理说,会。更何况,X.G的总裁不是与清远联姻了嘛。”   不知是不是顾音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将“联姻”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呢.....   不过,这个现在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在听到“会”那个字眼后,她的思考能力瞬间降成零。立马掏出手机,手抖着就拨席言号码。   刚响第一声,就被许墨手快的抢过手机挂掉。   眼下情绪正不稳定的顾音瞬间暴走,“你干什么!”   “顾小姐,我知道你与X.G总裁席言交好,但,木已成舟。”   一句话戳破了她所有勇气。焉焉的靠在椅子上不出声。许墨也不管她,自顾自泡着茶。   许久。顾音白着脸,匆匆说了句再见便带着厚沓沓的资料回家了。   她踏出门一分钟后,包间的门如许墨意料之中的被打开。他眼都没抬,慢条斯理的又喝完一杯茶。   席言脸色不郁,跨大步走进来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刚刚顾音坐过的位置上,揉着眉心疲惫的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许墨放下茶杯,“你不请自来的习惯还是没改啊。”   “少废话,你爱喝茶的习惯不也是没改。”   “也没说什么,就是把你的成长史给她看了下。恩,效果不错,你要谢谢我,为了增加了点好感值。”   这几天连日来过度操劳的席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好歹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可许墨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对了,我顺便还提醒了她一下,你已经联姻了,以后万一清远被查出什么,你也难辞其咎,很到位的升级了她的担心。”   席少本来抬起的笑容瞬间泯灭.....   “唔,她本来打算打电话给你的,我还是很好心的帮你拒绝了,我知道你现在也无法跟她解释什么。”   席少脸彻底黑了.....   “许墨!”拍桌而立,可怜的瓷玉茶杯都被震碎两个。   许墨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回答他的自然是包间门被狠狠灌上的声音。   许墨把玩着杯子,脸上是少见的笑意。顾音不知道,他和席言是名副其实的拜把兄弟,早些年,他被派去英国一家地下赌场做卧底,席言是那里的常客,那时他真正可以说是贫穷,拿着少有的资金,也敢来赌博,先是必输到最后的必赢,当他赢到一笔不小的财富后,说收手就收手,一点也不像是个有赌瘾的人。   一来二去,他和席言也算能称上点头之交,再之后,发动围剿时,他未抽身成功,中了一枪,若不是席言恰巧经过救了他,他现在应该客死异乡了。   所以,一般席言来求他的事,他都会尽量答应。好比前些日子,他让他去调查顾音,好比今天,席言知道了他们的任务后,非让他来与顾音会面,其实这种事,根本没必要动用他,首长来找他时,也只说让他派个人来与顾音接任务,可席言说不放心,甚至用景楠的联系方式来威胁他答应。   哼,这么容易就让他得逞的话,也太便宜他了!   许墨想起那个还在异国的小姑娘,心里一阵阵发疼,可唇边却还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有些感情是不管经历多长时间都剪不断的,就像席言对顾音,从他认识席言开始,就不只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顾音这个名字,好像他所有的精神支柱除了报仇就只剩下顾音了。   可有些感情时间越长,就越让人唏嘘,就像景楠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果然不太会写感情戏啊,心里纠葛什么的,表达的太乱了...   恩,看出来木有,席言是明里黑,许墨是暗里黑,真是双贱合璧啊   突然好想写系列文怎么办....嘤嘤嘤,可这篇文还没完结TOT ☆、绑架   席言没费多大劲就追上了顾音,可是当真的就在眼前时,却望而却步了。   他抬起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放下。许墨说的对,他现在是无法跟她解释什么,怎么解释?他入股清远国际,温白将温念清塞给他,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嘛。   告诉她这是缓兵之计?她就算相信了又怎样,多少心里都会留个疙瘩,不如等到最后让她自己去看,这要比他现在空口无凭更有说服力。   年关将至,街上到处是喜庆热闹的氛围,唯有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像是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席言突然就想起小时候,那年圣诞,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就像现在,只是换了个人而已。他一直以为他都不会再见到顾音,即使他了解她一切生活状况,却都不敢回来见一面,因为在那之前他都已经做好到万不得已利用非常手段和温白同归于尽的想法,可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那么站在不远处打量他。   那时,他坐在咖啡馆里,直觉性抬起头,一眼就认出她了,可一眨眼她又不见了,他怕了,他怕这又是一场梦。   后来,再在酒吧,她扑上来邀他喝酒,他控制不住吻了她,认错也好是她也罢,让他醉一次,他太需要这种麻醉。   可那一吻她瞬间恢复的清明眼神,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几乎是触电般的立刻松开她。不用猜也知道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任务,那么危险,他怎么忍心,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想法了:带她走。   于是,联系许墨,调查她,接近她。   显然,他的小姑娘已经忘记她了,他真想掐住她骂她没心没肺,可他会心疼。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忍不住轻笑,手插到口袋里摸到手机,心念一动,烂熟于心的号码已经拨出去了。   顾音握着电话,咬着唇想了很久,在铃声快停歇时才狠狠心接起。   “喂?”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就沉默下来。电话那边也是长久的沉默,即使他没说话,顾音都感觉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似的。   “顾音。”这声呼唤不知他攒了多少勇气才唤出来的。   饶是席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让一直精神紧张的姑娘开始奔溃。顾音再也忍不住,哑着嗓子对着电话里叫:“席言,我相信你啊,不管我怎么说服我自己,我还是想相信你......”   她知道,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清楚清远国际背后的勾当,他又怎么会为了钱去和自己的杀母仇人狼狈为奸。可她是军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选择包庇他。可是她又不敢去查,她怕查出来的和她所坚信的不一样,那她还该怎么去面对他。   席言本来缓慢有序的脚步瞬间停住,高大挺拔的身躯僵在原地,他亲眼看着他心爱的小姑娘无助的抱着电话慢慢蹲下去,手机传来她呜咽的声音甚是清晰。   他甚至从来都不敢要求她去相信他,可她竟敢毫无保留的说出相信,他又想笑但又想哭。   他已经不想管她这话里多的是同情还是什么,现在再金贵的自尊都没有她的眼泪来的值钱。急走两步,一把捞起她,长臂一揽,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女人,他再也不要放开。   “顾音,是你给了我再次走近你的机会,你要是敢逃我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顾音傻愣愣的举着手机窝在他怀里,脸上泪痕未干,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在面前了呢?   “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放大的俊脸堵住了唇,他吻的又急又狠,吮吸两下唇瓣还不够,趁她犯傻没有防范之际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软舌使劲的磨,在她口腔里来回扫荡,攻城略池。最后在她被吸肿了的唇瓣上安慰似的啜了一下,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顾音神游天外的思绪慢慢回来,一张素白的小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使劲抹抹唇,家教良好使得她很少骂人,懊恼的踹了他一脚,骂了句“无耻”飞似的跑掉了。   她这一脚用了全劲,席言哪怕也是多年练武,也被踹得踉跄一下。席言郁卒了,这么好的氛围,不是应该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嘛,不就亲一下嘛,又不是没亲过。席少将无耻本性发挥到极致,回味似的舔舔唇,心情愉悦的望着她跑走的方向。   所以,对于破坏气氛什么的,顾小姐向来得心应手。   *****   被强吻不算事,可这吻的名不正言不顺,顾音就不快活了。你席言是她男朋友吗?好吧,退一步,你席少有死皮赖脸跟前跟后的追求过她吗?   都没有是吧。所以你能怪顾小姐生气嘛?!   顾音抱着枕头埋在被窝里生闷气,什么嘛,连个告白都没有,还敢亲她,胆子真不小。可是那是不是代表他喜欢她呢.....   从没谈过恋爱的姑娘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想了半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想了这么多,是以她不排斥他当她男朋友的前提下......那原来她喜欢上他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顾家姑娘想了一夜都不敢面对,自己喜欢上他了这个事实。然后把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被许墨瞪了好几眼的仇,通通记在席言帐上。   于是越发躲席言躲的紧,席少没法了,冒着生命危险威逼利诱许侦察,你不把顾音照顾好不把她的情况时时像我汇报,我就把景楠介绍给我英国的好友!   许墨黑着脸,眼神凌厉,“席言,你给我等着。”   大年初一,家家忙着过年,可资本家却忙着挣钱,B市各家大型商场层出不穷出活动,想在年关时趁机捞一笔。而清远国际和X.G联合后,下面的分公司瞬间扩展到N家,B市剩下的一些中小型企业要么是被收购,要么倒闭,所以主观上来说,这次过年所赚的钱大部分都进入了温席两家的口袋。   顾音咬着包子,蹲在清远国际大厦的墙角下悲愤,她的年夜饭啊清蒸鲫鱼红烧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啊.....还没吃两口,就被许墨一个电话敲出来出任务。   许墨实在看不下去她惨兮兮的样子,把她拎起来,抢过她还没吃完的肉包子扔到一旁,给她戴好装备,然后用施舍的语气对她说:“结束后请你吃大餐。”   顾音还在为地上躺着的肉惋惜,听到这话立马眼睛放光,精神百倍的恢复战斗状态。   许墨言简意赅的说了下行动方法,大致意思就是他去破坏掉监控系统掩护她去偷温白的私人账本。   顾音嘴角抽了抽,用眼角余光睨他,“你们侦察兵太没有道德了,竟然把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他眉毛微挑,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席言,就听他缓缓开口道:“席言到是有道德,你跟他那么熟,怎么不直接去找他要账本啊。”   顾音这回彻底焉了,她突然觉得,席言有时对她还是挺温柔的,不像眼前这位,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   清远总部比顾音想象的还难进,估计若不是许墨帮她控制住了监控系统,她还在一楼的时候就被多如牛毛的保镖给就地处决了。   好不容易在长得都差不多的办公室门中摸索到总裁办,顾音委实呼了口气,再耗费点时间怕是走都走不掉,也不知道许墨那边还能撑多久,当下也不敢再分心,连忙轻手轻脚的找机关。   抽屉,书架,壁画,桌椅板凳她该找的都找了,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五分钟过去,顾音越想越不对,到底哪里出错了?   眼角瞥到屋顶的摄像头后,那里的红灯是灭着的,电光火石间想起,容易,太容易了。她进来时这层楼上的保镖竟然少之又少,连办公室的摄像头都关了,显然是人为的。   “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了吗。”犹如地狱修罗发出的语调在她背后响起。   顾音慢慢站直身体,回首望向不知何时靠在门边的人,额角冒出一层冷汗。   温白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倨傲,“我认得你,顾征的女儿,我乖侄子看中的女人。”   顾音没说话,现在所有的交流都会让她分心,她不能被迷惑。没时间思考,两步跨上前,出手就攻击他,先下手才能为强。   只是,没想到,温白的身手比她想象的要高许多。   即使她的格斗术在整个军区内都少逢对手,可对着温白,也使得颇为吃力。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没讨到好处,顾音一步一步被逼到内间,心里盘算着怎么逃。   却见温白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对着她身后低声说了句“念清,动手。”   再回头已经来不及。顾音脖子上先是一阵刺痛,再接着就是全身麻痹,一点劲也用不上,这个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麻醉剂,甚至知道这药再多一点点,就超过她的身体负荷了。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用尽力气才看清身后的人,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平静淡雅的脸庞上,是满满的同情和无奈。和照片上的温姨,很像。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耳朵里的微型耳麦里传来似真似幻的声音,“顾音,你怎么样,我调不出总裁办的监控.......顾音.....”   温念清瞪大水眸,愣了许久,才勉强把手里拿着的针管扔掉。   温白刚想上前一步把她纳进怀里,没想到她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身形不稳的往后退,差点绊到床角摔倒。   温白不悦地皱眉,语气加重,“念清,听话。”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唇角,又恢复平时那淡然自若的模样,安安静静的走到他身边,依偎到他怀里。   埋首在他胸前,亲耳听着他拨通她名义上未婚夫的电话,残忍又无情的说道:“我的好侄子,舅舅送你一个大礼如何?”   她眼眸下垂,盯着躺在他们脚边的女孩子出神,我多羡慕你,可以活成自己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哎~~突然好心疼温念清啊....   下章开战!   PS:清明放假,这三日就先不更了,大家如果要去踏青啊上坟旅游啊要注意安全哟~~   这三天我也先存存稿,才好马力全开的日更嘛!! ☆、开战   顾音醒来时,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席言焦急的脸庞。她困惑的盯着他,想怎么做梦都会梦见他呢?她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眨了眨眼,准备继续睡,却冷不妨地感觉到肩膀被人抓的好痛,耳边清晰传来席言满含担忧的怒吼:“顾音!”   顾音立马睁开眼,思绪瞬间回笼。   “恩爱完了吗?完了就乖乖来把这合同签了吧。”温白惯用的冰冷语调突然插进来。   席言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却是连头都没抬,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顾音,你胆子真大!”他一接到温白电话,就心知不妙,拎了外套就要出去,许墨的电话就是在那一刻进来,然后本来从容淡定的脚步,立即加快。一路飙车来到温白说的地点,果然不意外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祈求着别出事的小女人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温白弯了嘴角,不屑道:“我只不过给她打了600CC的麻醉,就昏迷了这么久,军中少校也不过如此。”   席言雷霆一脚在他话还没说完前就踹了出去,温白没设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捂着肚子清咳两声,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唇角的笑容愈发放大。   温念清一直站在门边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音刚清醒过来,下半身还麻着,眼眸在几人身上一转,大概也猜到七八分现在的情况。这个温白真是老狐狸,早就算好了她去偷账本,连许墨都骗过了,等在办公室等她自投罗网。   席言检查好,知她没大碍,稍稍放了点心,把她扶起半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后,才起身正视温白,眉梢高挑,似不在意的掸掸灰,冷笑道:“温白,你的算盘打得倒是好,想不花一分钱,就拿到我X.G的全部股份,手段居然还跟二十年前一样,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嘛。”   温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手中打火机一开一合,“呵,你这二十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点手段绰绰有余。”   缓了缓,他又接着道:“我亲爱的大侄子,你费尽心思入驻清远,当真以为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吗?可是就凭你,也想捞到我的把柄,做梦!你跟你那没用的父亲一样,最后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乖乖为我干活。”   席言眼眸一眯,拳紧了又松,嗤笑,“就算你算机关算尽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连我妈的一根手指头都得不到,怎么,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的滋味好不好受?”   温白瞬间勃然大怒,一脚踹毁身后的椅子,指尖直指席言,不再是刚刚冷静自持的模样,“席言,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嘛!”   说罢,捏紧了拳挥了过来,猩红着双眼,似要把他碎尸万段。席言一直往后躲,间或还两次手,把他往门口处引,以免不小心伤到顾音。   顾音皱着眉,看得心惊胆战,温白一招一式完全不是地痞流氓所用的毫无章法的打法,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军用格斗术。   她半撑着身子费力想站起来,使了半天劲,还是被人拉起的。不知何时温念清竟然到了她身边,扶着她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顾音警惕的瞪着她,她刚刚一直在观察他们打斗,没有注意到温念清,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心念电转,以她现在的状态肯定防不住她下黑手,可如果要是面对面交锋的话,她还是有点把握的。   “我答应席言救你。”温念清柔声道,清清浅浅的眸子黏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顾音脸绿了,什么叫答应席言救她?!搞得她很荣幸的样子.....切,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口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救我就是捅我一针?温小姐,我真谢谢你!”   温念清两道细眉拧了拧,似乎是很苦恼的表情,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那不一样。”答应席言是一回事,可温白让她做的,她不会拒绝。   顾音一口气噎在胸口,看她那柔弱样,她手指头戳一戳估计都能让她内伤好几天。既然构不成威胁,那也没必要再搭理她,注意力又回到缠斗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身上。   温白既是军人出身,那对于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问题,席言脸上挂了彩,还手也越来越狠,两人体力都被耗了大半,却还是嘶吼着打的难分难解。   顾音站久了,身上的麻意也开始慢慢褪却,眼看着席言胸口又挨了一脚,再也忍不下去,疾走两步要上前去帮他。   席言单膝跪在地上咳了两声,眼角余光瞥向她过来的身影,忍着胸口的痛意吼:“别过来,被他打死也不需要我的女人为我强出头。”   她脚步扎在当地,抿抿唇,还是止不住心底涌上的甜意。自然,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在温白又给了席言一记侧勾拳加扫腿把他撂倒在地后,表情狰狞,单膝压在他胸口上,咬牙切齿地说:“席明远算什么东西,他连他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窝囊废!如果不是他,温清现在就是我的,她也不会死,所以,是你的父亲害死了她,是他不是我!”   温白得到了发泄,起身,整了整袖口,冷笑着拿过一旁的合同摔在席言身上,“签了它,你还能活到明天。”   席言躺在地上,眼眸半闭着,像在死死压抑着什么。顾音扑上去,把他扶起来,抹掉他脸上的灰,在擦到他满是血渍的唇角时,他轻轻“嘶”了一声,心中抽搐,她沉着的目光瞬间变得狠厉起来,转头恶狠狠的瞪向居高临下盯着他们的温白。   她现在的状态,出手实在是不明智,可要她忍气吞声,那她也做不到!军人身上天生流着宁死不屈的血液,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别想讨到便宜!   席言本来垂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出手如电,拽住她蠢蠢欲动的斗欲。薄唇轻启,嘲笑般地语气对着温白,“你做梦。”   温白眸光寒意四射,当下不再废话,手伸向怀里,去摸那冰冷的器械。   这边席言顾音如临大敌,冷不防远处响起汽车的轰鸣,黑漆漆的夜晚,车灯光照尤其明显。顾音探头望去,温白身后有几辆车由远及近,带头的是辆军色越野车,刺眼的灯光左摇右晃,一路飙驰而来。   许墨坐在车里,单手控着车,一只手持着枪对准温白脚下位置,神枪手一枪必中,只是不能对着他的头,甚是可惜。   温白仓促转身,虽说那枪没有对准他,可还是条件反射的矮身顺地一滚。就这一刹的工夫,席言已经抱着顾音,速度极快的蹿进越野车里。   顾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席言一进车厢,就撑不住了倒在她身上,眼睛闭着,可头脑还是依旧清醒的问许墨:“怎么样了?”   “照你说的,清远的股票我已经帮你全部抛出,各大股东的丑事全部给了警方,梁辰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席言紧皱着的眉这才抚平一点,眼皮抬了抬,看到顾音没事,才安心下来。精神稍微一松懈,意识就开始混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努力了半天还是晕了过去。   顾音感觉到身上的人不动了,心头一跳,连忙拍他,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许墨从后视镜里望了眼,平时一派风流倜傥的席少爷竟被打成了猪头,脸上青青紫紫一片,狼狈的不像话。虽然他很想笑,可貌似现在不太合适宜,迟疑了一会,才不确定的问意识还算清醒的顾音,“他这是,被温白打的?”要知道,席言的身手跟他都算是旗鼓相当,温白就算以前从过军,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把他打成这样。   顾音抱着他,逼回不争气的眼泪,慌然无措的点点头。   许墨挑了挑眉,心里转了转弯,了然,不动声色的弯弯唇。看来,为了英雄救美,咱们席少可算是豁了命了啊。   当然,轻松的气氛不会持续太久。温白怎么说也是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越野车再能跑,也经不住几辆车的围追堵截。   温白安排了一辆车送温念清回去后,立马钻进后面陆续开来的几辆车中。黑夜寂寥,没有月色的黑幕里,刺耳的车轮擦地声不断破空响起。   顾音紧紧护住昏过去的席言低伏着身躲过后面车里飞出的流弹,许墨也没了刚才的轻松神色,集中精力开车,顺便摸出一把枪扔给她,低喝道:“叫醒他。”要装死也不是现在!   顾音握着枪,眼神坚定起来,一边低头喊席言,一边趁空隙从车窗外往后补两枪,几枪下去打中了后面两辆车的挡风玻璃,车速明显放慢下来。   可是,夹在身边的还有两辆......   温白执着枪,正要往这边开,却冷不妨被许墨用车身撞过去,那边车剧烈的一震,抖掉温白手里的枪。防了左面,右面便兼顾不暇,几乎是同一时间,右面车胎被温白手下一枪打爆。   许墨当机立断,踹开车门,对着顾音大叫一声,“下车。”拖出席言,把他们两护在身后。   顾音给许墨做掩护,帮他解决掉两个围在他身后的人,可子弹毕竟有限,挡不了那么多,许墨最后也是赤手空拳的上。   温白揉着被震麻的手腕,信步从围着许墨的人堆里走过来,手里提了把下手给他的长刀,眼神残忍到没有温度。   “本来我还不想那么早杀了你们,既然你们非要逼我,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们。”   说着,长刀带着雷霆之势砍了下来,顾音还手已是不及,什么理智都灰飞烟灭了,扑倒席言,稳稳挡住了那一刀,她忍着痛,声音都带着颤抖:“席言,醒醒......”   不知是枪声太吵还是刚才的颠簸,或者真有命运这东西。席言睁开混沌的眼睛,入眼的便是满背的红色和顾音歪倒在他身上隐忍的表情。   天地间的喧嚣都寂静了,席言颤着手缓缓抚上她的背,鲜血不断涌出,瞳孔巨缩,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音见他醒来,缓口气,咬着唇挤出两个字,“小心。”   席言抿紧了唇,眼里的惊慌神色慢慢压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在起身看向温白的一刻,双眸猩红,没了理智。   许墨解决掉围住他的几个后,才来得及顾及这边,一回头,就看见席言打红了言,举着长刀就要向温白砍下去,他惊得连气都没顾着喘,连忙喝住他,几步奔过来,阻了他下手。   席言按着温白,僵着身子怒吼,“放手!”   许墨使力拽住他的手,“你总不想让顾音看着你坐牢吧。”   这句话的效果比镇定剂还要好使,席言深吸了口气,把刀插在他脑袋旁,一字一句,“她若有什么差池,我、要、你、给、她、陪、葬!”   顾音早就昏了过去,恍恍惚惚听到有警车呼啸的声音,心下大定,放放心心的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第一次写这么暴力的场面,貌似不怎么惊心动魄的感觉啊....   要不亲们给我提提意见,我努力再改改呗...   后面几章就是比较言情的部分了,甜腻腻什么的好羞涩啊~~~   恩,要不要给咱们勇敢神武的席少吃点肉,安慰安慰他啊??!! ☆、番外:温白(上)   温白从小就是家里的宠儿,因为是男生,又是最小,家里当宝贝样护着。温斐然更是疼这个小儿子疼到心窝里。   温白上面有个姐姐,叫温清。温老爷子当了一辈子官,刚正不阿,给儿女取名时也是这么正气凛然。   温清大温白五岁,两人不管是从外貌和性格上都相差甚远,可这并不妨碍姐弟情深。   其乐融融是温家的内里的光景,而外人可都是表面附和,背地里闲磕时,可没少说温家坏话。   “哼,什么家庭美满啊,温家主母在生温清时就难产死了,难道还能五年后诈尸后生了温白?什么为官清廉两袖清风,那暗地里干的龌龊事多了去了!”   一般听到这种话,温清都会瞪圆了美目,大骂一声:嚼舌根的都不得好死!然后拖了温白回家,转脸便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温柔细致继续照顾他。   温白安然的脸上没什么太大表情,这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倒是看着自家姐姐这么护着他,心里暖暖的,连难过的情绪都不会生一分。   他一直都是真心喜欢这个姐姐的,即使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还是无法讨厌她。对于那些半真半假的流言,他们之间一直都有个默契,置之不理。   他不是没想过问父亲,但每次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其实,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温白刚上初中时,小小男孩已经开始慢慢脱离稚气,眉宇那股子冷然和英气也慢慢显露出来。现在的孩子都那么早熟,也有不少女同学给他递过情书,有漂亮的也有不漂亮的,他一概置之不理。   那天,在如往常样他拒绝了又一个含羞带怯给他递信封的女生后,他收拾好书包,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放荡不羁。校门离教学楼有段距离,他一出班级门,抬眼就看见温清落落大方的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她踮着脚往里望,看见他出来,隔着老远就在兴奋的挥臂。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站在一片夕阳里,白色掐腰连衣裙映着一张白皙素颜,纤细修长的双腿不安分的跳来跳去,明媚的双眸似会放光似的吸引着周围雄性生物频频侧目。   温白看见她时先是不着痕迹的勾了唇,再是不悦的瞪向她身边眼放绿光的男生。这样想着,他加快了脚步,可快走进时,他不期然注意到她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男生,给了她瓶水,两人对饮着,相谈甚欢,姿势亲昵。   步子明显放慢,却还是沉稳的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才十二岁,只到她下巴的高度,抬头完全忽略旁边那男生,温温和和喊了声姐。   温清一把搂过他的脖子,笑容可掬,大笑着嚷嚷,“臭小子,知道我在等你,还不走快点!”   没等他反抗,接着面向一直立在旁边的男生说:“这是我.....男朋友,张天。”   “张天,这我弟弟,温白。”   她说这话时,脸上明显红了一下,却又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笑开。   温白温和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抿紧了唇上下打量他,除了那张脸稍微能看点,剩下一身的奇装异服实在不知哪里吸引人。温清的品味跟她的外表向来都是反比。   张天被他看的尴尬,只当小孩子不好意思,主动摸摸他头,爽朗道:“你好啊,你姐姐跟我说过你很多次,的确是个帅小伙。”   温白被温清搂着肩,没躲过这一摸,心里反感之极,撇过头没答话。   温清干笑两声,手下却发了狠,死死掐了怀里的臭小子一下,低过头来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   “你好。”这两个字是他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温清说去吃饭,一直问他想吃什么,他心里莫名烦躁,爱理不理。忽然余光一扫,看见刚才被自己拒绝的小姑娘委委屈屈抱着书包慢吞吞从学校里出来,心下一个冲动,就喊住了她。   他把那个小姑娘拽过来不由分说的搂进怀里,表情似带着挑衅的对温情说:“我有事,不跟你们一起了。”   他以为温清会大骂他一顿把他拎回家好好教育教育,或许,这也是他希望的。   可是,温清只是愣了愣,然后嬉笑着一副“我了解”的表情,拉着张天急急忙忙走了,一步三回头还不忘交代他要“早点回家”。   他僵在当地,猛然生出一股难过的情绪。他错了,他怎么会以为她能有什么正常反应,她总是那么无法无天,还在乎小小的早恋嘛。   他自然没有送那个小姑娘回家。一直在外溜达了许久才回了家,几天都没主动跟温清说话。   直到有次他放学后,不经意看到张天搂着另一个女生在他前面走着,怒气油然而生。几乎是连思考都没有,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背上。   温清是他姐姐,是一点委屈他都不舍得让她受的姐姐。   张天也是年轻气盛,一回首看见是他,自知理亏,解释了两句没用,也燥火的跟他扭打在一起。   最后,温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稍稍一动都是会痛得厉害的伤。   张天擦了擦嘴角血迹,居高临下踩在他心口,呸了一声,“你TM是不是有恋姐癖啊!”说完还补了两脚,扬长而去。   这话只不过是张天怒极随意说的,可对温白,却是平地一声雷,炸开了他一直不明不白的心思。   温白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一身血污,温清吓了一跳,问清楚缘由后,心疼的赶紧拉过来又是包扎又是轻声轻语的骂他。   她手下没有轻重,把温白捏的直吸气,她低着头,眼泪却大滴大滴掉下来,嘴里含含糊糊说着:“是姐姐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   温白望着她垂着头而露出的温婉颈项,手臂上她滴下的泪珠烫醒了他一直以来冰冷的意识。他缓缓伸出手抱住她,心想着,恋姐癖就恋姐癖吧,他愿意用一生不娶换她一世安好。   可是,他愿意一生不娶,不代表她愿意一生不嫁。   温清从小就是胆大包天,温斐然让她从政,她不愿意,甚至填专业时填了相差甚远的金融。而温白念完高中后,毅然决然的去读了军校。   他并不是多喜欢当兵,只不过因为她那晚哭哭啼啼却突发奇想的对他说:“小白,以后我给你找个军人当姐夫吧,这样就不怕有人欺负你啦。”   他要强大,强大到成为她心中的英雄。   温白自从去当了兵后,和她就联系甚少。温清毕业后,很有骨气的拒绝了温家的关系,自己开了家投行,在蛇龙混杂的金融圈闯荡,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家都很少回了。   没有温清的家,冷冷清清,温白由一开始的三个月回去一次慢慢缩减为一年回去一次。静下心来努力往上爬,待他功勋卓越,他要她以仰望的姿势永远待在他身边。   只是,他许多年后才发现,不管他多聪明,那时确确实实是天真到愚蠢。   他二十岁那年,他认识了席明远,一次军事演习,两人是对战双方小队长,不打不相识。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快速,一场架一壶酒一支烟,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席明远的性格跟温清部分很像,胆大敢冒险,血液里天生流淌着无所畏惧的勇气。可他比温清多了丝沉稳,有勇有谋。温白觉得,这就是他要努力的目标,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温白在军中越来越锋芒毕露,首长提拔他,交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多,他能给温清打电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平日间他跟席明远私下聊天时,抱怨的话也逐渐频繁,提到温清的次数足已比得上一千零一夜。   席明远翻了翻白眼,继续擦着他的宝贝瑞士军刀,懒得理他。   温白也不在意,唇角的笑意无限放大,满足的躺在草地上继续跟席明远说那些关于温清的旧事。   如果温白知道,他的这些话是推动温清跟席明远的主要动力,他宁愿割掉自己的舌头,也不想卷进这场漩涡中。   那天,他在等温清来探访,满脸笑意都藏不住,却忽然接到首长电话,要他立即去办公室开个紧急会议。军人服从乃天性,他有再多不满也无法拒绝。   拍拍席明远的肩,嘱咐他帮忙招待下温清,就急匆匆走了。   那之后,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万丈深渊。他亲手将最爱送到自己好友身边,并没意识的推波助澜。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温清来探访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满心欢喜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不一样。于是更加拼命的出任务,拿功勋。   温白最后一次出任务是在春寒料峭的季节,他临走前特意回来跟她道别,温清如往常一样千叮万嘱要小心。他忍不住拥抱了她,她浅笑着掐他脸说:“臭小子,要是敢受伤就别回来了!”   那天,时光静好,阳光明媚。是他最后一次享受幸福的味道,从此,踏进宿命的漩涡,就此沉沦。   初秋落叶时,他紧赶快赶从加州回来,带着一身伤痕累累就为了早日见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女人。   可是,交到他手里的是张大红喜帖,上面刺目惊心的写着“温清、席明远”的名字。   温家一家喜气洋洋,温斐然满面红光,虽然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继承自己的衣钵,可女婿和儿子都是军中响当当的人物,也算圆满。   这样的热闹幸福的气氛影响了每一个人,却独独没有照到温白。   他握着喜帖的手上还有未拆掉的绷带,里面红液泛滥,痛彻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温白(下)   喜宴低调举行,毕竟温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太奢华多少会遭人话柄。   来得人多了,讨论的就不仅仅是婚礼,温家的家长里短都被拿来说三道四。最让有心人抓住不放的话题还是温白的身世。   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姑娘的,父母总是不住操心,逮住温白这样的身家清白又年少有为的,自然要多打听打听。嚼舌根的自然多了。   温白冷笑着穿过走廊,对身旁那些话视若无睹。俊脸上的伤疤还未痊愈,看着狰狞又恐怖。   路过休息室时,脚步顿住,透过缝隙望去,那个他放在心尖上都爱不够的人,正着一袭白纱温婉的坐在晨光里,眉头微蹙,小嘴一张一合,像在极力辩解着什么。   他朝前走两步,换了个角度,就看见温斐然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严肃。   本打算直接越过,可温清的表情显然是不对劲,断断续续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贴近了门,仔细聆听。   “爸,他们又在讨论温白的身世了,真是烦人,关他们屁事!”清越的嗓音透着极大的不满,温清皱着眉,对着父亲打抱不平。   温斐然看了她一眼,不赞成的低喝:“姑娘家家说什么脏话!他们再怎么说,温白还是温白,他还是你弟弟。”   温清没吱声.....过了半晌,咬着唇犹豫道:“爸,你没想过把真相告诉过他吗?他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要是结婚生子,他该怎么跟自己的孩子解释他的身世?”她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初为人母,很能体会对孩子负责的那种感情。   温斐然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往事在心中翻滚,昔日好友临终托付,将刚刚出世的宝贝儿子交给他抚养,希望儿子安然长大。   温清说得对,他可以不怕闲言碎语背着骂名过一辈子,可是温白还有他自己的人生,以前不告诉他,是怕他小伤了心,现在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做事也有了自己的把握分寸,也能面对当年的事了。   “等你婚礼结束后,我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   温清眉间舒展,握住父亲的手,缓声道:“爸你放心好啦,小白他很懂事,他要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个英雄,他也会骄傲的。我相信他会体谅你的心意的.....”   室内一片静好,父慈女孝的接着寒暄。而站在门口的温白,却如晴天霹雳,似忽然一条闪电从天灵盖直接劈到脚底。   亲生父母亲生父母亲生父母.....   这四个字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麻痹了他所有神经。   踉踉跄跄得倒退两步,想笑,怎么也扯不动嘴角。他感觉身上之前所受的伤,突然疼了起来,尤其是心口那个地方,犹如一根根钢针扎进去似的。   他不姓温,那他是谁?温清不是他的姐姐,那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藏着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嘛!   有侍者路过,瞅着眼色小心翼翼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毫无聚焦的眼神抬起又放下,推开侍者,大笑着跑了出去。   怀里的手机一直在颤,数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温清和温斐然的。   他置若罔闻,恍恍惚惚穿过人群,跑过街市,走到哪是哪,周围人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里头痛欲裂,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这是哪里,温白脱力的躺在一片快要荒芜的草地上,头顶是漫天星光。拿出手机,屏幕像是有感应般亮起来,还是温清的电话。   她在他手机来电显示是一张他们一起出去旅游时,他帮她拍的照片。那时,她才刚满十六岁,他们之间还没有席明远,也没有杂七杂八的追求者。她的眼里世界里都只有这个被她从小宠到大的弟弟。   女孩子蹲在溪水里,笑起来像朵百合花一样,爱穿干净整洁的白裙子,背对着阳光朝着镜头傻傻的比V字手,比星辰还要亮得眸子里满满都是对着他的温柔笑意。   那笑容是他一辈子的劫。   温白在屏幕快要暗下去时才接起,电话那头是温清焦急担心的怒吼,他静静听她吼完,心里越发空落。   他清楚听到他自己说:“温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喊你姐......”眼角滑过冰凉的液体,连自尊和骄傲都显得可笑无比。   这话,是他以前的二十年绝对不敢露出的只言片语。他不是温家亲生的,他不难过,他父母已经双亡,他也没有多大感觉,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好痛,他伸手缓缓摸上心口,那里缺了一大片,原来那里有一座城,他为她亲手建成的城,现在那座名为“温清”的城轰然倒塌。   他喊了二十多年的姐,已永永远远不再可能是他的。他迷迷糊糊蹉跎了二十年,付出所有傻傻守着他自以为是的爱情,却原来根本就是场闹剧。   为什么?凭什么!   如果没有温斐然的刻意隐瞒,没有席明远的插手阻拦,那是不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温清就是他的了......   恨,好恨,他本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要夺走吗?   不,我命由我,不由天!   要查清楚身世,对于现在的温白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捏着手中几张资料,眸色忽明忽暗。他亲生父母都是军人,与温斐然是拜把兄弟,一次任务,他父亲为救温斐然而死,他母亲跟着父亲一起而去,临终托付,护他个周全。   他取出打火机点上火,任火苗吞灭纸张,心里翻腾的怒意如这火焰般热烫,温斐然,你现在欠我的何止一条命。   回到温家是两个月后,他一身邋遢,军籍被除名,一无所有。这两个月他去了哪里,温家调动了所有关系,都没找到他,问他,他也含糊其辞。   温清知道那日婚礼上他一定是听到了,一时接受不了,出去散心了,当下也不好再追问什么。拍拍他,叹口气,转身离开。   温斐然有意让他重回军队,他抬了抬眼,说:“我不想最后跟我父母一个下场。”   这话说得别有一番意思,冷意浓浓,着实让温斐然噎住了。   温清知道后,抛橄榄枝,拉他进自己的公司当副总,温白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应下了。   他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了闲来没事来找老婆的席明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要客客气气的喊声“姐夫”,这无疑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脸上。   恨意就是在这些平日里的小事里慢慢积聚的,他一直冷眼旁观他们两的蒹葭情深,甚至经常看到他们在办公室里恩爱,没有一次他不是在想:席明远,你凭什么!   温清怀孕四个月后就在家待产,公司完完全全交给了他,他日以继夜恶补金融知识,一点一点在公司占据主要地位,直至她做完月子,公司已经被他大换血,全在他掌控之中。   温清不是没有察觉,她坐在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里,眉目间满是难过,说:“温白,你是我弟弟,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根本不用耍任何手段,只要你开口。”   他唇角轻蔑,连眼神都是她少见的讥讽,凉薄的嗓音淡淡:“我要你,你给吗?”   当下,连来往都少了。   一晃就是八年,期间也一起过过节吃过饭,不过都是充满了疏离与客套。   温白最不想见的不是温清和席明远,而是他们的儿子席言,小家伙专挑两个人优点长,即像温清又像席明远,人见人爱,正正当当的长子嫡孙,命好得让人嫉妒。   最让温白头疼的是股份,他虽然是执行总裁,可真正捏着公司命脉的是席明远,当年温清开公司时遇到了不少麻烦,是席明远出钱帮她渡过了难关,温清不愿贪他便宜,便给了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他费尽心机也只从几个董事里拿到了百分之二十,剩下的三十都在温清手里。   不知是不是天赐机缘,温斐然着手出台的一项政策遇到阻力,商界被殃及的人明里暗里上门找麻烦,老爷子平常正气惯了,这时人人望风当墙头草,温家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被打压的不像话。   温白掐在席明远出手前,联系温清,以她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取他为其摆平这件事。   温清急红了眼,没多做考虑,便把股权转让书给签了。她甚至忘了,眼前这个冷然残忍的男子,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弟弟。   温白稍稍动了点手脚,便使温斐然的罪名更加扩大化,还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温斐然锒铛入狱,两日后在狱中自杀,温清从此一病不起,温家从此在B市不复存在。   席明远找上门那天,正是圣诞,他靠在真皮座椅里抿着红酒,淡然地看着新闻报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即使退役一年后,席明远身上那种军人气质还是半分未减,曾经让他当成目标的男子,现在却让他恨之入骨。   “把温清还给我。”他的目的一直就这么一个。   “你做梦!”席明远摔门而出。   手里的高脚杯已经被他捏碎,碎玻璃扎进手里,红酒混着血液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只是这次,没了那个再为他哭着包扎伤口的人。   痴心妄想吗?他望着窗外的霓虹灯,苦笑着单手捂上自己的眼睛,这个梦他做了近三十年,只是从来没有圆满过。   如果说之前温白对席明远还只是稍施压力的话,那在席明远花了巨大代价带温情远走英国两个月后,他真正的暴怒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你席明远也不配得到!   一路追到英国,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他们,然后便是追捕,逃亡。   他疯了,他是疯了,他可以忍受席明远抱着他最爱的人日夜缠绵,但他不允许温清逃离他的视线!那是他活下去的最后动力。   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只想杀了席明远而已,为什么死的会是温清.....   他持着枪的手止不住颤抖,满身是血的女子安安静静躺在席明远怀里,容颜苍白,再没有朝气。   连她最后跟他说的话都是“温白,不要伤害他.....”   温清,你怎么这么狠心,连死都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他跪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心口又开始绞痛了,比知道自己身世时还要痛,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没人再让他爱了,做了三十年的梦真的就醒了。   他昏迷了两个星期,才慢慢苏醒过来,医生说他这是郁结成疾,如果再有太大的情绪波,最后可能会变成不治之症。   温清,你看,这是为你才种下的疾,你不是最宠我了嘛,快来骂我啊.....温清温清.....只要再这么一次就好了,就这么一次,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这两章番外写的好难过啊...   后面就是甜腻腻的几章啦~~   要不要给席少吃肉,就要看大家想不想看了,嗯哼~~我是不是太邪恶了o(╯□╰)o   只求别再霸王了,那比写虐章还难过啊啊啊TOT   ps:本来说假期三天不更新的,然后今天上JJ发现竟然自动更新了!!   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存稿发表日期忘记改了.....被自己蠢哭TOT   哎,今天是最后一章存稿了,后面就要裸奔了嘤嘤嘤嘤.....   看在我这么蠢萌蠢萌的份上,还不赶紧安慰我~~~~ ☆、落定      一切尘埃落定是五天后,顾音后背裹的像只粽子样侧躺在医院病床上,无聊的换着电视。   席言的大多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又生龙活虎的处理公司的事去了。期间也不乏亲朋好友的探访,米冉看到她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当然慰问品送的也不少。梁辰来看她时,眸光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底的心疼之色毫无掩饰,顾音尴尬的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首长来时,声势浩大,身后还跟着几个排长和记者,借此大肆宣传一下人民英雄解放军的光辉事迹!顾音一脑门子黑线,最后还是顾司令出面给挡了回去。   各大电视台都在报道这次事迹,B市市公安局局长竟然贩卖军火,X.G又给出清远国际与之交易的证据,整个金融圈和警法界都沸腾了,这么大的事不过几个月估计都消停不了。   顾音放下遥控器,大大叹了口气,只可惜最后还让温白给逃掉了,功亏一篑!   席言就是踩着她正要上厕所的点来的。   他一推门,就看见她扶着吊瓶架慢吞吞往卫生间里挪,宽大的病号服里被绷带塞满鼓出一块,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需要我帮忙嘛顾小姐?”他靠在门边,表情满是揶揄。   顾音行动不便,抬头狠狠剜他一眼,却注意到他身上西装褶皱,眼底有浓重的青色,一手一个食盒显然又是忙了一夜后,连觉都没睡就赶来看她了。心下动容,也随他去。   席言按下床铃,在外间值班的小护士匆匆跑来,被他一个眼神就给召唤进了卫生间,顾音缓慢且艰难的上了个厕所,一开门就是满室飘散的饭香。   席言伸手扶她在沙发上坐下,端过已经添满饭菜的饭盒,拿起勺子喂她,温香松软的米饭递至唇边,顾音很给面子的一口吞下。就了一口汤,排骨汤浓郁的味道可口得让她不自觉眯了眼睛。   席言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掩下眸子里的徐徐光辉。   其实,不是顾音娇气,后背的伤一直延伸到右肩,一抬臂都有可能崩裂伤口,左手虎口处又被石子给划伤了,所以现在她等于是个“二等残废”。   又因为席少霸道,她也是抵死不从过的,被人喂饭什么的,她想想都觉得别扭,可席少捏着勺子冷笑,说:“要么让我喂,要么看我吃!”   顾音无语凝噎,瞪着那个脸皮厚的子弹都扫不穿的人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自己猛咽口水。   所以,比起不要脸,席言真是个中高手。   今天的菜色比前两日要丰富许多,估计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不再需要忌口的原因。顾音吃的香,一盒饭极其有效率的呼呼啦啦搞定,觉得噎了,席言一勺汤刚舀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含上去,他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啊......烫烫烫....”后果自然是杀猪般的惨叫。   顾音被烫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被裹成粽子的左手在那里挥来挥去,试图扇出点风缓解下被烫得通红的舌头。   席言闷笑,一手虚虚的圈住她的腰,以免她动来动去伤到背部,一手去够水杯。复一回身,就看见窝在臂弯里的小姑娘水眸汪汪委屈的看着他,红肿的小舌还未收回去,双唇微张,简直是赤果果的诱惑。   席少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本打算给她喝的凉水自己先饮了一口,左手微微施力,搂过她的腰靠近自己,一低头,唇就触上她的。   冰冷的液体经过双唇流入她口里,被烫的滚热的舌尖瞬间缓解,顾音舒服的眯眼,不自觉把小舌伸进他嘴里,以便尝到更多的凉水。   席言得到回应,最后一点理智也烟消云散,携住她的舌先是缓缓的吸吮,最后实在忍不住使了力,顾音觉得舌根都快被他拽断了,不满的哼了声,却不想这声完完全全成了导火索,使得他收都收不住。   席言双眼冒火,捧住她的背压在怀里,炙热的手从她宽大的病号服里探进去,唇也不闲着,在她嘴上又吻了两下后,迫不及待的流连到颈侧。   顾音被亲的昏昏沉沉,左手还傻傻的举着,脑子里想着不可以,心里却是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手下柔软细腻的触感实在是让他舍不得放开,可那厚实的绷带不得不让他挫败的离开。席言窝在她的颈侧直喘气,硬是将快要爆发的欲望给憋了回去。   两人都是无言,顾音回过神来,脸色酡红,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席言平了气,鼻间满是女孩子皮肤上的清香,轻轻低叹一声,又压抑又满足的唤她:“顾音.....”   他做梦都想着这样把她完完全全的抱在怀里,这个梦做了,很多年。   顾音心软的像泡在糖水罐子里样,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疲惫安逸,她心一动,主动伸手抱住他,左手没受伤的手臂在他背上轻轻地抚。   时光静好,相拥在沙发上的男女,平静笑纳此刻的温暖。   席言抱得美人归,唇边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愉悦得收拾碗筷。顾音靠在床上吃苹果,脸色跟苹果一个色。   她无聊,没话找话,“温白跑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手没停,薄唇抿了抿,微微寒凉的语调没有一丝情绪:“丧家之犬,这比让他死更难受。”   顾音打了个寒颤,这话虽然说的很残忍,可,并没有错。   想了想,她含笑着轻松道:“任务完成,人情还完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席言本来没在意,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也替她高兴。收拾好东西后,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人情?还?”   顾音丝毫没注意到他已冷下来的表情,继续开心地说:“是啊,在英国的时候你救我一命,这次我替你挨了一刀,咱们两不相欠了啊。”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顾音后知后觉,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席言眼眸半眯,凉意四起,“你舍命救我就是为了还我人情?”   “不.....我.....是.....”她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他越来越没耐心,直接打断她,“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嘛!顾音,这么多年,你真长本事了!”   这话撂的又急又狠,完全不给她插口的机会,顾音沉默,敛了神色,刚刚还在甜言蜜语哄着,怎么一转脸就成了这副模样?   “说话!”席言被她气得头疼,语气也没了控制,直接吼了出来。   顾音捏着还未啃完地苹果,汁液流到手上,黏腻的难受,就像她现在的心,乱七八糟的情绪堵在心口窝里,不上不下,憋得慌。   “你呢?你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啊.....还,还有温念清,我跟你哪有什么关系。”她吞吞吐吐,是她一直举步不前的所有障碍。   从来没有说过要跟她在一起,从来没说过喜欢她,就算温白事迹败落逃之夭夭,温念清也还是他在B市皆知的未婚妻。她跟他现在又算什么呢?发小?可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未见了;情人?名不正言不顺!   她是猜不懂他在想什么,可感情这东西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席言现在脑子里只有她的那句话回旋:我跟你哪有什么关系.....连着几日来的疲劳已经够让他心烦意乱,这会儿被她一气,血液直往脑子上涌,疼意翻滚。   他闭了闭眼,缓了口气,才冷然道:“顾音,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温念清,你要是想找借口,没必要拉上别人。”   顾音愣在病床上,再抬眼时,屋子里只剩门被狠狠摔上的阵阵余音,而后背上好像还有他刚才紧紧抱住的体温。   *****   最近顾指导员心情很不好,这是小兵们在经过连续几天地狱训练后得出的结果。   顾音午休时趴在桌上发呆,电话近在咫尺,她却不敢拨出那日思夜想的号码。   估计是她的怨念太强,电话似有感应似的突然响了起来,她先是一愣,而后立马惊喜的接起来。   电话那头,首长一听她语气里充满期待,难道她已经知道他要说的事了?恩,想来也是,她消息向来灵通,更何况有旧人到访,她开心点也是应该的。   “顾音啊,伤好点了吧?”   顾音本来燃起的情绪瞬间淡了下来,低低地“恩”了一声,接着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明天上面调了个侦察兵来,给你们队上一次课,你负责接待一下。”   她淡淡应下,啪一声就把电话挂了。首长正要开口闲聊两句的话给卡在嘴边,纳闷地嘀咕:刚刚不还好好的嘛.....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急性子。   一旁围观的几个士兵对视两眼,心有灵犀的点头:有情况!   “指导员,你怎么了?不舒服?”   顾音抬眼看了看眼前冒冒失失冲上来慰问的大男孩,心里更难受,席言你个混蛋,连别人都知道安慰我一下,你却跑得人影都找不到!   她冲他笑笑,摇摇头表示没事。   大男孩郑凯望着他们一向勇猛无敌的指导员,竟然还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不过,还真是意外的.....好看。   木屋的窗户开得很大,阳光铺洒进来,照在她身上,恬静的面庞轻轻地搭在手臂上,灿若星辰的眸子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凯到底是二十岁的男孩子,对着美女,自然会不好意思,越看越脸红。   顾音皱眉,直起身不明就里瞪着在她面前傻笑的男孩,“你还有事?”   他挠着头,笑容明朗,语气是这个年纪才有的无畏勇敢,“指导员,你多大了?”   她下意识回答:“25,怎么?”   “噢,没事,我不嫌你老,我妈说了,女大三抱金砖,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追你吧。”   身后几个看好戏的士兵笑喷,跟着起哄,“郑凯,人指导员兴许有男朋友呢,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不嫌她老.....男朋友....顾音感觉心窝上被深深戳了两刀。   然后,顾指导员怒了,拍桌而起,“十分钟后五公里武装越野!”   士兵们顶着太阳,欲哭无泪,异口同声地吼:郑凯你个二货,罚你打扫一个月寝室卫生! 作者有话要说:  恩,太容易吃到嘴的东西就不香了是吧...   哪能那么便宜席少,让他傲娇不肯表白! ☆、原来      顾音一大早上就整了队,准备迎接新上任的侦察员,士兵们站的笔直,从早上等到中午,汗如雨下,可还没等到那该死的侦察员。   顾音不耐烦挽了袖子,挥挥手,正要解散,却听见沙地上传出越野车驶来的声音。转身掐着腰,怒气冲冲瞪着车门,努力想看清车里的人。   迷彩色越野车打了两个转稳稳停在他们面前,车门从里打开,黑色皮靴先踏出,沉稳有力,迷彩军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体,黑色墨镜挡住了半张脸,薄唇却紧紧抿着,但往那一站,就气势非凡,让人望而生敬。   她眨巴眨巴眼,无语凝噎,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来得人会是许墨!   “顾指导员,你好,我是侦察一二五队队长,许墨。”   顾音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肩上闪亮亮的中校军衔也容不得她这个时候犯傻,标标准准的敬了礼。   但该为这些士兵讨得说法,可一句也不能少,“中校,请问你为何来迟至此,军中纪律是没有迟到这一说的!”   许墨慢条斯理的摘下墨镜,缓缓开口:“我没记错的话,首长确确实实是让我中午过来。”   哎?......难道是她记错了?   不对......她压根是忘了问了,直接就把首长电话给挂了,然后想当然的以为他是早上来......   下面一阵唏嘘,顾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闭了闭眼点头认栽,“报告,是我记错了,对不起,长官。”   “哦?我不知道你这的规矩,有错必罚还是,唔,情有可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音想装怂都不可能,垮了眉,“报告,长官,我接受惩罚。”   大中午头,太阳热热烈烈地顶在头顶上,后面站着一群大男人,有点不忍心看着他们的指导员背着沉重的包袱准备五公里越野。更有甚者,出言求情。   许墨眯了眸,语气含笑,“顾指导员,你真是带兵有方啊。”   顾音瞪了眼后面一群小兔崽子,带好装备,坚决无畏,“谢谢长官,长官,我出发了。”   她前脚刚迈出去,就听他底气十足的发话,“全体都有,半个小时吃饭,一点钟准时在这里集合,我负责带你们侦察课。”   *****   当顾音哼哧哼哧跑回去时,操场上累瘫一片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水泥地上,看起来比她还要惨。   地上士兵看见自家指导员回来,倍感亲切,鬼哭狼嚎的直抱她大腿,异口同声地嚷嚷着:XXX许墨不是人!   顾音没心没肺的笑,踢开一群挡路的,解了背包,往室内走去。   许墨赤着上半身正举着一瓶水灌着,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打趣道:“顾指导员体力不错,伤还未痊愈,都能这么快回来。”   顾音本没当回事,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反应过来,他这话里有话,敢情让她五公里越野完完全全是他故意的!她怎么忘了,他是知道她受伤的。   “许墨,我跟你没仇吧。”她已然不悦,好歹前些日子还并肩作战过。   他细长的眸子看过来,挑高了眉稍,抱着臂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悠悠自得的笑着。   顾音懒得理他,但也眼尖的看见他胸口有一大块明显淤青,顿时心情大好,“哟,许侦察,你这是怎么了?玩人体彩绘呢?”   许墨笑容僵了一下,复又笑开,干脆打开双臂撑在桌上让她看个清楚,冷笑着说:“这可是你家席言亲手画上的,你不多欣赏欣赏。”   说起这淤青,他就恨不得掐死席言那个混账,那天死里逃生后,他把千辛万苦得来得温白黑帮交易的账本给席言,他倒好,二话不说一脚结结实实踹过来,下了狠劲,刚刚才力拼过,又没有防范,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席言把账本摔在他身上,口气阴冷:“你利用她!”   许墨从地上站起来,吐口气,轻咳两声,没有否认。他承认,的确是利用顾音引开温白视线,顺利在他们走后,潜入办公室拿到的账本,就连去营救,都是掐好时间的。   “你想要温白命,这是最好的机会,并且保你平安无事。”   席言指骨捏得直响,“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命!温白算什么东西,我可以用一百种方法弄死他,但若要赔上她,我要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席言掏出手机砸给他,眼里满是不屑,“如果今天是景楠,你还下得了手的话,许墨,那你这几年的愧疚又是做给谁看的!”   直到席言离开,他都没有再说话,手里紧紧握着席言砸过来的手机,界面是他日思夜想小丫头的手机号码,他只需一眼,就能将那十一个数字牢牢记住,可却看了许久许久,还是舍不得放下。   多年以后,他守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妻子时,他才明白,将心比心。   所以,这次顾音受伤,他是有责任,当席言黑着脸来找他要他去军营看看顾音,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本来确实是有一次给顾音他们队上侦察课的事,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很急,可办可不办,就算办,也没必要让他这种级别的亲自办。许墨给首长打电话报告时,心里低叹:自作孽。   当然,这种一点点的愧疚感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出景楠号码后,瞬间荡然无存,价值千金的手机在飞出去时听筒里还传来客服小姐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许墨心里咬牙切齿:席言,你好样的!   然后,第二天,身为席少心心爱爱的顾指导员,就被许大侦察的怒气所波及到,凄凄惨惨地背着背包五公里越野去了。   不提席言还好,一提到席言,顾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怨气又开始往上直冒,冲着许墨嚷嚷:“原来你们两早就认识!”那天晚上,那么有默契的配合,怎么看也不像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住院几天,席言每次来都很疲惫的样子,她也就没想起来问。   “我有说过我们不认识吗?”他反问,有理有据,言辞凿凿。   还真没有......顾音瘪瘪嘴,拿过一瓶水扔给许墨,自己也拧开一瓶,没话找话,“你怎么会来上这次侦察课?”以他的资历,完全是大材小用。   他哼了一声,表示不想回答。   算了......“你下午给他们上什么了,把他们弄那么惨。”“席言,他,为什么要打你啊?”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她自言自语问了许多问题,许墨都没答话,任她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最后都带点委屈的音调。   他对上她四处游移的眼睛,难得的好脸色,缓声道:“你不如直接问我,他有没有想你。”   顾音一直摇着水瓶的手停住,低下头,没了白天的气势雄雄,好吧,她承认,她很想他。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他的声音,好像生活一下子变空了,心里也空荡荡的,从所未有的不适感。她面对敌人的进攻时可以防守的滴水不漏,可对他,哪怕一个眼神,都会让她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顾音,做人要有点良心。他倒是想想你,估计也快没那命想了。”   她心头一震,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慌失措,“什么意思?”   许墨拎过挂在椅背上的T恤抖开穿上,才不急不缓,似笑非笑地说:“你以为他真的打不过温白吗,激怒温白,是最有效拖延时间的办法,他宁愿被打出轻微脑震荡,也不过为了护你周全。他在你床边守了一天一夜,自己的伤都没治,就又跑去上班,顾音,你真有本事,能把他铁打的身子气到晕厥住院,呵,我还真想向你学两招。”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席言是受伤没错,但他好歹也是从英国黑帮里一路打出来的,这点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那天跟顾音吵了两句后,第二天没到,他就后悔了,开车去医院找她,谁知护士说昨晚就固执的出院了,顿时气得他气血翻涌,加上连日来的疲惫,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   顾音咬着唇说不出来话了,如果她还有心思去关注其他东西的话,就会发现她搭在桌边的手不自觉颤抖。   脑子里乱哄哄地,心底更是五味陈杂,她感觉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席言这么爱她,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她一直都不敢面对,是怕万劫不复,多年来的从军习惯,让她做任何事都会留一手,所以,对上席言,她本能的把他当做敌人,戒备的享受着他的关爱,戒备的亦步亦趋,她从来都不知道,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也是会伤到别人的。   许墨见效果不错,满意一笑,放缓声音道:“还是你住过的那间病房,你如果还有心,勉强去探访下老朋友也不错。”   顾音知道他是在讽刺她,但也没办法,谁让她自作自受。   这时,郑凯小跑进来,吼着喊他们两吃饭。许墨拍拍尤自在出神的顾音,示意她起来。   顾音恍过神,低叹一口气,压下心里密密麻麻的扰人情绪,温和对他笑笑。   一切都很正常,可看在郑凯眼里就不是那回事了,指导员这几天一直板着张脸,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可这许侦察员一来,顾音瞬时生龙活虎了起来,刚才许墨那么“亲昵”的拍她肩,她竟对他笑的那么“温柔”。   大男孩心里不是滋味了,怪不得指导员不答应做他女朋友呢,原来真的是名花有主了。   第二天,在顾音匆匆报告要请假,忙不迭的收拾东西往医院奔时,军队里关于许侦察和顾指导员两个人凄凄惨惨的爱情故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郑凯孩子心性,撸了袖子找许墨单挑,一干围观群众喜闻乐见,美名其曰替他们家指导员观察观察这个许侦察。   许墨甩了帽子,轻轻松松的解决掉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顺便宣布噩耗:这一个星期的队由他亲自来带!   当然,这些是站在病房前举步不前的顾音所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投降      顾音好不容易推开门进去,在看到席言沉睡的容颜后,松了一口气。她急匆匆地来,完全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小心翼翼的在他床边坐下,盯着他苍白的俊颜,心里一阵阵发疼。笨蛋,是有多爱她啊,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早上九点多的阳光还不算浓郁,从窗户斜斜打进来,铺在病床上,更衬得他容颜俊朗安逸,病房内一室寂静,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和她低低地叹气。   顾音握着他的手一直坐到日上三竿,活动活动僵直的背,看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打算下去给他买饭,万一等会他醒来饿了怎么办。   刚起身要抽出手,却猛然被人握住往回带,她没防备,一下栽进他怀里。   “你又想去哪里!”席言双眼冒火,手里力气不自觉加大,捏得她直皱眉头。其实从她进来那刻他就醒了,欣喜的打算睁开眼睛,却听见她低低地叹气,瞬时从头凉到脚。他怕了,怕她再次不声不响的走开,宁愿就这样干耗着,哪怕,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可她竟然又打算就这么走掉!   顾音一只手抵着他近在咫尺的胸膛,皱眉疑惑盯着他,他眼里哪有一点刚醒之人的混沌,不用想也知道他刚刚是在装睡。   这么希望她留下吗?哪怕用这么别扭又傲娇的方式.......   见她皱眉,席言惊觉力道过了,连忙松了劲,却又不舍得就这么放了她的手,虚虚的握着,似有点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轻而别扭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弄痛你了,对不起没有表明自己的心迹让你为难,对不起那天态度不好不该对你发火.....对不起,我爱你。   顾音心底一声轰鸣,炸毁了她所有的防备,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下。   面对枪林弹雨时她没哭过,不甚被敌人抓住她没哭过,受伤再重再疼她都不轻易掉泪,可是席言,你一定是她的克星,向来无所畏惧的她竟会生出软肋这一东西。   她好像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说:罢了....   他兵临城下,这次,她只想,卸甲投降。   席言愣住,手足无措的抹着她不断往下掉的眼泪,向来巧舌如簧的席少这时也只会一个劲的说“别哭了。”   顾音呜咽着直摇头,不说话,双手缠上他的脖颈,紧紧抱住他。   他仰头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当年父亲退役时,他很不解,席明远当时笑着说:我最见不得你妈哭了,真吵。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现在想来,放在心尖上都疼不够的人,怎么舍得她难过。   席言收紧手臂,那是他的命啊,是拼着放走温白的机会,都要护她周全的人,他真傻,心心念念二十年的人,怎么就差点错过了呢?   爱情真的就这么简单,退一步,海阔天空。   ******   重归于好的两个人,窝在病床上一腻就是一下午,席言抱着她,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黑乎乎的脑袋搁在她颈边止不住拱。顾音被他亲得直发软,指间插入他浓密地黑发,红着脸推他。   他来了劲,一个翻身,轻轻松松把她压在身下,邪笑着欺近,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摸进她衬衫里面,抚上她的颤栗,在触到她的丰盈时,身下的人明显僵住。   席言恶趣味的挑逗,低沉沉地在她耳边说些混账话,顾音脸红耳赤,软绵绵的胳膊轮圆了就要打他,却半路被他没脸没皮的截下含住她的手指放进嘴里细细地吮。   顾音大窘,感觉从指间一直麻到脚趾,无奈身体酥酥软软,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瞪圆眼睛无声控诉。   可看在席言眼里,水漾地眸子星光闪闪,媚色回旋,这哪里是控诉啊,明显是赤果果的勾引!   红了眼,俯身就要亲,手机却不和气氛的响了起来。   顾音立马惊醒,攒足了劲推开他,慌慌张张跑进卫生间。   席言眼角眉梢含着笑意瞄了一眼手机,故意等到铃声快停止时才接起,不咸不淡地“恩”了一声。   电话那头,许墨捏着电话的手微紧,“吃饱了吗?”   “还差一点。”   “哦?那我这电话打的还算巧。”   席言换了只手接,好整以暇的半靠在病床上,吃的还算可口,也就懒得和他计较,直接问:“有话快说。”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注意节制,顾指导员上午才五公里越野过,有可能,体力不支。”这么暧昧地话,从许墨嘴里说出来,无端端带了冷意。   席言还没来得及回嘴,许墨就收起了调笑,包含怒意地话清晰从话筒传来,“还有,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接着,就“啪”地把电话给挂了。   徒留席言靠在床上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意思?   顾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波含水,粉面娇红,哪有平时身为指导员的雷厉风行。捂着胸口上蹿下跳的心脏,深吁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   听到外间席言低沉的嗓音,奇迹般安静下来,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对着镜子里做了个鬼脸,抄两把水拍拍脸,整理好情绪,推开门出去。席言见她出来,把手机放到一边,对她招招手。   一般他不招惹她的时候,顾音还是很听话的,当下乖乖走过去坐下,当然,以防又擦枪走火,她后怕地坐在了床尾。   席言眉毛一竖,伸长了臂去拉她,牢牢钳在怀里,恼怒地在她圆润地翘臀上不重不轻拍了下,“竟敢嫌弃我!”作势低了头就要亲,顾音真怕了,连忙笑着讨饶。   他哼了哼,被捋顺了毛,也就没跟她计较,安安分分抱在怀里,像抱着至宝。   “昨天五公里越野了?”   顾音正甜蜜蜜地享受着某人的怀抱,冷不丁被这么一问,立刻联想到他要关心自己云云,马上开心的点头。   “带伤负跑?恩?”语气已经带了浓浓地不悦。   她背上一凛,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迟疑地再点了点头。   席言薄唇紧抿,黝黑地瞳孔里染上危险气息,一个用劲翻身,她已经在他身下。   “既然顾指导员体力这么好,那我们就来干些比五公里有意义的事。”他压近,结结实实堵了个彻底,顾音想到刚才浑浑噩噩被他按着吃的惨状,小小地打了个寒颤,立马假装背疼呼痛。   席言也就是吓吓她,看她皱眉叫痛地样子,哪还有心思,快速起身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有事没事。   顾音拽住他伸向她后背的手,笑嘻嘻地认错。然后,心虚地把昨天早上的事交代了一遍,还很小心眼地夸大其词了许墨怎么坑她的罪行。   席言越听眉拧的越狠,怪不得刚才许墨特意打电话来说这事,原来是早有预谋。看来前几天踹他的两脚还是太轻了!   这时,巡房的护士象征性敲了两下门,捧着病历表不耐烦地站在门口吼席言:“我说先生,你这住院都一个多星期了,没什么大病就早点出院,轻微脑震荡而已,年纪轻轻窝在医院里算怎么回事啊!赶紧把出院手续给办了,这里好几个病人等病床呢!”   护士大姐中气十足的吼完后,踩着老式皮鞋吧嗒吧嗒的扬长而去。徒留一屋子被震到的两个人。   顾音半晌反应过来,扭头狠狠瞪他,指骨捏得嘎嘣嘎嘣响,“席言,你敢骗我!”她早该想到,许墨既然跟他是至交,那他这次来上侦察课还跟她说这么多,完全是怀柔政策,两个贱人合起来骗取她同情心!   席言暗骂一声,大呼失算,解决了年轻貌美地小护士,忘记了油盐不进的中年大妈了。脸上赔着笑,打哈哈,那啥:“媳妇儿,你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我去办个出院手续,过会我们出去吃大餐哈。”   说完,随便撒着拖鞋一溜烟蹿了出去。   等席少饱受众人奇怪眼神回来后,顾音已经麻溜的整理好,坐在床边抱着胸生闷气。   席言装蒜,没脸没皮地换好衣服后,牵了新上任女朋友的手就走,任她怎么挣就是不放,怎么样,有本事大庭广众下,你咬他啊!   她还真敢咬......不过是在车里。期间席言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人送车来了,黑色西装司机竟然长的还不赖,顾音生气之余,顺便多看了两眼。   席少瞬间化身醋坛子,面色不善地吼走了还在一旁待命的帅哥司机,把她塞进副驾驶,吵吵闹闹大打出手。   结果,当然是席少抱着小女友心满意足的按在车坐上啃,虽然被咬了一口,但还是笑眯眯地继续偷香。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啦,顾音这才深刻认识到,他不穿鞋久矣。   性能良好的轿车滑入车道,华灯初上的街市热闹非凡,席言不时转头看向靠在车窗上的她,心里一片安然,二十多年的夜晚,从没有今日的温柔迷醉,让人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咳,隔了好几天才更新,抱歉啊。最近实在是事比较多....   恩,说好的甜章美美的放上来了~~~   不过,说好的肉肉,得等一等了....最近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一片和谐之风....   面包会有的,肉肉也会有的...表急哈~   喜欢的话,就戳个收藏吧,更新有提示哟~ ☆、骑马      顾音因为一直兢兢业业,攒了许多假期,这次回来干脆以伤未好继续休养为由,连着请了一个星期。   席少傲娇的撇唇:“才一个星期啊。”   对于这种给点甜头就上脸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头棒喝,顾音抿着唇,摆出不悦的表情,转身就要走,却硬生生被他拉了回来。   席少恬不知耻,立马狗腿的献殷勤,嘴上开花,说了一大推好话,抱着自家媳妇儿撒娇。   顾音嫌恶,戳他脑袋: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他淡定摸她爪子揩油,美滋滋昂着头炫耀:要脸干什么,我就要你!   月光浪漫,两人携手一起去锦源吃饭,席少大手一挥,开了间包厢,搂着她往电梯处走。   正巧,旋转门处传来一阵热闹说话声,一群西装革履年近四十的老大叔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言谈间极为客气。   顾音下意识转头去看,为首的男子大衣折在手臂里,银灰色西装笔挺,短发利落,正微笑着跟旁边人说话,感觉到她的目光,眼神锐利地扫过来。   也只是一瞬,高大的身躯一僵,又不动声色的恢复自然。   只是没想到,再见到梁辰,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局长入狱后,他升职是众望所归,年轻英俊有为,立马获得人民拥护,也算保住了警界颜面。顾音看到新闻后,多少有点替他难过的,想了许久,还是默默发了条短信跟他说恭喜,想来他也很忙,并没有回复。   最近大家一直各忙各的,没有联系,这次偶遇,不禁唏嘘。   眨眼睛,一群人已走至眼前。梁辰淡淡地对顾音点点头,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角,不到眼底。   顾音有点尴尬,怎么说也相识一场,正打算开口介绍席言,却被人抢了先。   “额,席总,这么巧啊。”站在梁辰身边的一秃顶老头不自在的对着席言打招呼。   席言从梁辰进来时,脸色就不好看,牵着顾音的手也改成搂住她肩,很占有性的姿势。秃顶跟他说话,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随即不屑地撇开头,看都懒得看。   这些清远董事会的老东西,又耐不住寂寞开始攀关系了,若不念在当年跟温清打过天下,他绝对不会留面子。他刚开始接手清远,内部不稳定也很正常,这几个董事每次开会都跟他唱反调,平时忍忍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胆子大了跑到梁辰面前做文章,真是找死。   “席总,久仰大名,不嫌弃凑一桌?”一直默不作声的梁辰突然开口打破平静,身边几个人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好不容易求到这次饭局,难不成就这样毁了。   若搁在平时,席言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吃了这顿饭,对于没事给看不顺眼的人添堵,他一直干的得心应手。只是今天席少心情好,没心思跟他们逢场作戏,待时机成熟,分分钟弄死他们。   席言扬唇笑的得意,“今天恐怕不方便,佳人有约,您先忙,改天梁局得空,我亲自做东。”   “那我们先走一步,后会有期。”梁辰抬抬唇,笑的有些牵强,举步走至电梯,没有再看顾音一眼。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梁辰眼神有意无意扫过来,里面好像有什么在支离破碎。   顾音抖抖眉,下意识去看席言的表情,果然,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   “顾小姐桃花缘不错。”这话,满满地醋意别扭。   她心里乐了,怎么醋坛子这么大,掐了掐他的脸,笑开:“我用这么多桃花换你一个人不好嘛。”   她赖在他怀里,水眸含笑,小巧的下巴在灯光下莹润白皙,仰着脸看他的样子,真让他想立刻把她吃了。   当然,这种旖旎幻想也只能想想了,席少咬着特制的排骨郁闷。   一顿饭,顾音在他眼神压迫下连厕所都没敢上,生怕跟梁辰来个“不期而遇”什么的,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她表现良好加上饭菜可,席少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酒足饭饱后,席言神神秘秘的说带她去消消食,车子一路开到郊区,顾音纳闷地直皱眉,这又是出什么鬼?   可当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现在眼前时,她已经失去说话功能了,马儿矫健身姿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兴奋的直想大叫。当兵这么多年,她对这种新鲜刺激充满挑战的事物充满兴趣。   席言站在她身后,看她兴奋的大叫,脑子突然就蹦出他搜集关于她的照片,一张张鲜活动人的照片,都不如现在她在他面前开怀大笑的样子。他多庆幸,拥有她的美好。   穿着白衬衫小背心的侍者上前,请他们去更衣室换骑马服。   一进室内,就有一高挑美女捧着托盘等着,见顾音进来,微笑着说:“顾小姐,这是席先生特意为您量身定做的,请您试试看。”   特别定制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小资啊.....她想不感动下都难.....   席言穿戴好进来时,她已经站在镜子面前自赏了,白色衬衫下摆稍微改动了一下,加长了摆打成蝴蝶结,俏皮又可爱,外面套了个黑色马甲,腰间一粒扣整整齐齐扣起,衬得纤腰盈盈一握,黑色紧身裤包裹着细长美腿,及膝马靴蹬在小腿上,简单大方,一头俏丽短发更显得她与生俱来的干练帅气。   顾音转身看他,美滋滋地转一个圈,“怎么样?”   席言夹着头盔,收起刚刚惊艳的眼神,嘴角一瞥,眼睛若有有无略过她胸口,“唔,太瘦了。”   然后,立刻两大步跨出去,任后面气急败坏的小女朋友抓狂。   最后,在被顾音追着踹了好几脚后,两人和好如初。   顾音选了匹看起来很漂亮又温和的白马.....牵着它走。席言则老神在在地跨坐在匹黑马上悠着马鞭,嘲笑她.....   什么浓情蜜意压根都是骗人的!   顾音央求工作人员教她骑,可小侍者刚准备好心地扶她上马,手刚刚搭到她腰上,席少的眼神就追杀了过来。   小侍者立马吓得退后三步,仰头望天,顾小姐祝你好运。   顾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拽着马鞍,努力翻身上马,只可惜平日里开惯越野车的顾指导员,这时面对有灵性的生物时也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坐稳,顾音正要向席言炫耀时,冷不妨身下的马儿突然动起来,虽步幅不大,却也吓了她一跳。重心不稳,往后倒的冲力太大,她手忙脚乱下抓住了马的鬓毛不放,马儿吃痛,嘶吼一声开始狂奔。   顾音被颠得前俯后仰,胃里翻滚着感觉要把中午吃的全部吐出来才舒坦,晕头转向中也只反应过来松开它的毛发,改死死拽住缰绳。   一旁一直看热闹的侍者大惊失色,这万一摔着客人赔死不说,席少也会要他小命。   席言也是一愣,暗自懊悔之余连忙驱马上前从后追她,一甩马鞭,对旁边傻不愣登的侍者吼:“把你们主管找来!”   顾音感觉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后面有人在说,“夹紧马腹,拽住缰绳,坐稳了别乱动。”   她抬抬眼皮,困难地发劲,手臂一阵阵发麻,马儿好像越发暴躁,光是奔跑不够,还上蹿下跳的颠婆着,原地转着圈奔跳,终于她在马儿一个后仰下再也控制不住,手一松,坠了下来。   席言焦急之中也管不得其他,跳下马也只赶得急给她当个肉垫。   冲击太大,席言护着她滚了两圈才停下,连自己有没有事都来不及顾,撑起身就问她有没有事。   顾音死咬住唇,弓着背,眉头紧锁,颠簸中还是把后背未痊愈的伤口给崩开了,听到席言问她有没有事,习惯性张口就说“没事。”   可一睁眼,却是他沉着的眉和严肃薄怒的表情。   心里一柔,背上再疼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从远处连走带跑飞奔而来的主管,看这情况,背后冷汗直冒,连忙招呼多个心眼带上的医护人员为两人检查伤势。并招呼工作人员去制服那匹白马。   席言把顾音从地上抱起来,交给医护,自己则是掸掸身上的灰,制止了要上前为他检查的护士。   掀起白衬衫下摆,后背左腰处有一大块触目惊心地血渍,两个护士有条不紊的清理杀毒,裹上绷带,确认无其他大碍后,席言才松一口气。   侍者领着顾音去换身干净衣服,席言黑着脸对主管说了句:“跟我来。”   主管咽了咽口水,对顾音低头哈腰道了歉才敢随席言走。心想着:完了完了,丢了单大客户不说,还把人给伤了,这次要收拾包袱回家啃自己了。   休息区宽大奢华的沙发里,席言靠在上面,不怒自威,“我若没记错,这匹白马是你们马场脾气最温顺的一匹马吧。”   中年主管连连点头附和,期间伸手抹抹额上掉下来的汗珠。   席言这才抬眼看他,脸上已没了耐心,“那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查!”   主管一惊之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那匹马有问题!的确,那匹白马生性温和,一般这匹马他们都会给初学者骑,就算平时有客人不小心弄痛了它,它也只是哼哼两声就算了,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暴走还真是第一次。   连滚带爬的离开后,席言才不着痕迹露出一点疲惫之态。清远董事会最近的蠢蠢欲动和这次马场事件,绝对不会是巧合,但不管什么原因,若伤着他的女人半分,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顾音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没了兴致,在休息厅找了半天才找到席言,他正默默吸着烟,听到脚步声,见是她,立马把烟给掐了。   “对不起,没事了吧?”他放柔语气,努力不使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顾音知道他担心,俏皮地笑了笑,“好歹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点伤算什么。”   席言心里发笑,可脸上还是皱了眉,拉过她控在怀里,才稍稍安心,语气带着不悦:“顾音,在我面前,你从来都不需要逞强,知道吗。”   不要忍着痛说没事,那样我会更担心。哪里需要你逞强,有我在,豁出性命也会护你安好。   顾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踮起脚尖拉低他的脖子,凑上去贴住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走,可即使这样,也不禁让咱们万花丛中过的席少心猿意马了。   那一瞬间,席言的目光,让顾音生出一种“她的王子真的拍马而来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女孩都会期待过自己的王子   可是,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哦~~~   唔,我感觉顾音真的是最幸福的人,我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她   ╮(╯▽╰)╭快来夸我是亲妈 ☆、救赎   最后又腻歪两天后,顾音有点舍不得的回了部队,席少送她,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啊,一句“再见”整整说了一个小时。   望着她越野车绝尘而去的身影,席言郁闷地寻思着:婚假应该挺长的吧?   手机“叮”的一声进入一条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数字,显然是飞机航班号。   席言敛了唇角的笑意,车头一转,往机场驶去。   顾音越野车停在训练场门口时,扬着的唇还没有放下。士兵们欢呼着把久假归来的指导员迎进门,七嘴八舌抱怨许墨把他们整惨了。   许墨掐着时间进来,把总结报告往她面前一扔,冷着声说:“签字。”   小兵们一见他这表情,浑身都打颤,立马作鸟兽散。顾音好笑,摇摇头,拿过一旁的笔打开报告纸,在看见最后一页的评语时着实愣了下。   漆白的纸张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孺子可教。   这评语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很潇洒很有范很....许墨。   顾音签好字递给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调笑道:“许侦察,你在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这么的,不苟言笑?”她捧着下巴,唇角弯弯,放假时她就问过席言关于许墨和他之间的事了,席少对于自家媳妇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听得顾音一愣一愣地,没想到,许墨还有那么段风流事迹。   许墨闻言手一顿,黑眸沉了沉,随即冷笑道:“是没有你在席言面前笑的花枝乱颤。”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许墨走之前,摇下车窗,提醒她:“下个月军事演习,你加油吧。”   顾音“谢谢”还没说出来,他悠悠地接了句:“不好意思,对手是我们队。”说完,车屁股一冒烟走了。   顾音踢飞一颗石子,破口大骂。   ******   席言把车停在机场门口,敞篷打开,手里的ipad快速切换着页面,不时有美女经过,有意上前搭车交个朋友什么的,都被他的眼神硬生生给逼走了。   他是有家室的人好嘛!这些胭脂俗粉......   余光瞟到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拖着行李箱往这边走来,把ipad往后座一扔,立马下车迎了上去。   能让席少这么鞍前马后的人,只能是......“爸。”   席明远将行李箱扔给他,淡淡地恩了一声,拉开门就坐了进去。期间一点表情都没有。   席言也无所谓,自从温清走了以后,就没看他有什么正常脸色。两个小时就到的飞机,怎么可能是从英国回来的,一查班机,敢情是跑到三亚玩了趟才来找他。   席明远倚着车窗,目光悠远,但却不难看出,里面有一大块的空洞。   C市,二十多年了,遍地的物是人非。   “说说吧,温白逃了,怎么回事。”席明远收回目光,头后仰靠到椅背上,合上双目,合上欲夺眶而出的苦涩。   席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警方办事不利,跟我有什么关系。”   席明远的眼神悠地就逼了过来,“少跟我打马虎眼,以你的能力,足够抓他几百次了。”温白他或许有可能逃了警方的监制,可席言手里的财力势力,要抓个温白,绝对不难。   他顿了顿,“你是为了顾家那丫头?”   席言抿抿唇,没承认,可也没否认......   那时,他的确是犹豫了,他守在顾音病床前,犹豫了。他突然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风波,收手,他便有个正正当当的名声跟顾音在一起,他不想让她的女人多年后跟着他还接受世界的骂名。   她是军人,他要爱她所爱的正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都等了二十年,还在乎这一会吗。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席言本来还有点惆怅地心情瞬间灰飞烟灭,他睨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父亲,不屑:“这是家族遗传,我无能为力。”   席明远没有再说话,可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车子一路开到清远国际总部楼下,两人从停车库直接乘私人电梯上到二十二楼。会议室沉重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一干董事高层早已恭候多时,这时纷纷不耐烦的扭头往门口看。   席明远欣赏着众人脸色各异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冷笑。温清,你若还在,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安慰。   席言自动自发做到首座旁边,主位让给席明远。在机场时他就通知下午开董事会,故意晚来一个小时,看来这下马威效果不错。   “从今天起,清远董事会不复存在,有意留下的,X.G欢迎合你们再次合作,无意的,今天收拾收拾东西就可以离开了,作为老董事,你们手上的股份也会换取到相应价值的金钱。还有,顺便通知你们一下,席明远先生是X.G最大的股东,以后项目上有什么重大决策,需要通过他的决定。”   他入驻清远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温白当年怎么对他们的,他也要一一还回去,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时助理也已经把资料发到各位董事手里,席言话一说完,下面就炸开了锅,几个当初跟着温清创办清远,最后又投奔温白的老头,脸色涨的通红,敢怒不敢言。   但总有几个人不识相,左边坐在前面的一董事,摔了手里的资料,拍桌而起,怒气冲冲指着席式父子,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解散董事会,席言,你区区黄毛小子也配来做这个总经理嘛!温白好歹是你舅舅,做人可得有点良心!”   席言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只是那笑意触不到眼底,良心?温白的良心给狗吃,狗都嫌脏!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席明远理着袖口,眼都没抬,只淡淡一句,却掷地有声。   下面一瞬间静了下来,默默有几个人举手,加入。不肖一分钟,除了几个老董事摇头叹气外,剩下的都选择了倒戈。毕竟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席言扬唇,以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解散会议。   “怎么样,满意吗?”   席明远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两根,递给他。席言接过火,给他点上,烟放到嘴边后,想了想,还是扔了火机,把烟拿在手里把玩。   烟雾缭绕,席明远透过青烟淡淡地瞥他一眼,“什么满不满意,无所谓。戒了?”   他眼里浮上温柔,跟刚才冷酷无情的席总判若两人,语气也不自觉软了很多,“她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   席明远一呛,猛烈地咳嗽两下,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故意逗儿子,“如果我不同意呢?”   席言唇角的笑意瞬间变成不屑,“需要你同意?”   ******   从清远出来后,席言一路飞车到馨予酒店,甩了几个后面跟踪的狗仔,冷笑着上了8楼。   脑子里回旋着前几天接到的消息:老大,你让我们找的温白.....额,还没找到,这老小子太能躲了,上次好不容发现他的踪迹,他把我们几个兄弟耍的团团转,最后又给跑了!妈的!不过,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被他给抛了,我们抓回来了,您看怎么处理?   门在敲了三声后打开,温念清还是一身白裙,木讷讷地迎他进门。   席言点点头,也不客气,越过她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温白在哪?”   温念清摇摇头,抱着膝窝在沙发里,眼神空洞。这是温白不在身边时,她惯用的姿势。   席言有点烦躁,拧了眉,这两天他让人安排温念清住在这里,没敢过来,就是怕顾音误会。上次在医院的那场冷战,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怕找不到他,可是温念清,你为了这样一个人,不觉得在浪费光阴吗。”硬的不行,来点软的,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温念清缓缓抬了眸,目光清澈到一眼就能望到底,席言忽然有点疑惑,这样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在温白身边活了那么多年?   “可以.....给我......点....纸笔嘛?”许久不开口说话,她磕磕巴巴,费神想了半天才组成一句话。   对牛弹琴!席言也不打算再多说,反正她人在这里,温白但凡还有点念想,也会回来找她。   “等会我会让人给你送来。温小姐,麻烦你在这里安稳住段时间,你放心,我不会多为难你。”   他的手刚搭在门把上,她软软糯糯地声音再次响起:“谢谢......”   门锁落下,她又低了头,把自己蜷起来,苦涩笑意一点点展在唇边。温白在哪,呵,他最想去的地方永远都是温清最爱的地方。   其实,温白,我也可以救你的。我给你的爱不是束缚,是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婚后一日,顾音挺着大肚子坐在床边叠衣服,席言帮她把衣橱里乱糟糟的衣服都搬出来。   席少拎了几件她的衣服,撇嘴嫌弃“媳妇儿,怎么你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还都是裤子和T恤,咱能穿的女人点嘛!”   情绪不稳定的孕妇瞬间就炸毛了,她前两日才收拾到以前的旧报纸,上面是席言和温念清订婚的消息,温念清一袭白裙小鸟依人,看得她不爽地把报纸撕了还踩了两脚。   这下,自家不识相的老公又往枪口上撞,她气的指着他大骂:我就喜欢黑色怎么了!我不女人我乐意,你看不惯我有求着你看嘛!   摔了衣服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去隔壁嘤嘤嘤了....   当晚,席少可怜巴巴的跪了一晚上遥控器,还不带换台的。   可是没过几天,席言再打开柜子时,里面多了好几件裙装,衣橱顿时鲜艳了不少。   席少无声笑了,媳妇什么的,最傲娇了~~~    ☆、风雨欲来      半月后,B市金融圈由清远易主搅起的风波才算彻底平静下来。期间席言除了没事处理处理公务外,大多时间都是在想女朋友,一天打八遍电话,最起码有六个没人接,除去这点不爽外,席少的小日子过的也算舒坦。   但风平浪静永远都是为了迎接更大的风暴。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八卦,捕风捉影是娱乐界之本能,身为B市钻石王老五级别的席总裁是逃不脱人们八卦中心的。   席言昨晚刚跟媳妇通完电话,身心舒畅,哼着歌来上班,从大门开始就接收到同事暧昧眼神。席少摸摸下巴:难道他真的春心荡漾的这么明显?   总裁助理战战兢兢的递上报纸,他余光一扫,提醒,“你知道我不看娱乐报的。”   小助理含泪望天,“老板,你还是看看吧.....”   他好笑接过,长臂一展,顿时笑不出来了。铺天盖地花边新闻占据了整个篇幅,满满地都是他和温念清在酒店房间门口的照片,文字只有短短几段,字里行间却是将整个舆论导向全部偏向他有心护住温念清,有意为温白脱罪的嫌疑。   席言脸色瞬间黑了个底朝天,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顾音不能看到!   “立刻封锁消息,高价收购这个报社。”   小助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毅然赴死,“老板,来不及了,你的新闻太有价值了,这消息是今早才出的,已经席卷整个B市了,而且.....现在封锁消息,会显得,你做贼心虚。”   他一说完,立马往后退两大步。果不其然,席言手里的报纸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过来。   席言挺直的身躯重重砸进老板椅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半晌,才开口道:“去查!”胆敢没经过他同意就发出这样的新闻,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这背后肯定有文章。   席言这边怒火冲天,顾音自然是不知道,她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军事演习忙得焦头烂额,每天累成狗样的回到宿舍。   不过,她趴在床上偷偷拿出从席言那里抢来的照片,嘴角止不住上扬,连着数日来的劳累都显得不过如此。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自从经过上次许墨的侦察课后,顾音明显感觉到她队里的兵在综合素质方面有很大提高,特别是对于一些细节的观察,连她都有点自叹不如。   但缺点还是有的,比如,团队协作这块.....真是让她头痛欲裂。   “二十七和十四号,你们两个去五公里武装泅渡,剩下的分小组进行预演!”她哑着嗓子终止了两个士兵的争论不休,有点火大地狠狠瞪他们一眼。   丛林作战最考验人的忍耐力和观察力,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关键。而对于树木多且繁密的树林,迷路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这次最讲究团队作战的本领,若有一个人脱离队伍,都会一去不复返。   顾音倚靠在一颗粗壮树木下,烦闷地扯着杂草,脑子里不断转着战术。   忽然身边的一人飞扑过来,把她按倒再地护住,头顶险险飞过一支空包弹。她立马反应过来,出脚踹开攻击的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助跑两步又是一记飞腿踢过去。顾音曾是他们区格斗术女王,对付他们几个,还戳戳有余。   三下两除二已经解决掉两个,剩下几个也已经被他们一队的制服。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十分钟,不错。接下来的都是按部就班演戏套路,大家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吵吵着要回营吃饭。顾音被烦的不行,几十个大小伙子在那耍无赖,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想想觉得效果还行,解散,吃饭!   晚上又做了思想工作,宣布明天休息一天调整状态,后天开始真正的演戏。一群男孩子高呼万岁,能有个休息日多难得。   顾音被开心的气氛渲染,跟他们调笑,几个男孩见状,没了拘束,话题越扯越远。   就听有一人高呼,“哎,指导员,后天就又能见到许侦察了,高不高兴啊?”一呼百应,这下所有人都暧昧笑。   顾音傻眼,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见到许墨她要高兴.....   她还没辩解,这些死孩子就一副“不用解释,我懂得”的表情,看得她无语,摆摆手,回去休息。   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找出手机来看,看今天席言有没有给她发短信打电话什么的。可惜,通知栏里空空荡荡,连个系统提示都没有,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啦。   顾音塌着肩,撅着嘴偷偷抱怨.....   不过,也就一会工夫,她就又兴高采烈的编辑短信主动发给他。打打删删了好几次,才发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忙什么呢?   她捧着手机满心期待的等着,据平时经验,席言的短信都是秒回的。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顾指导员怒了,扔了手机,甩着毛巾洗澡去了!木屋门摔的震天响。还在闲聊的几个孩子吓得小心脏抖了抖,默默远离她十米之内。   这次洗澡,顾音故意拖长了时间慢慢洗,揉着头发出来时,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两条短信已经进来多时。   “刚才在加班,现在在想你。”   “怎么,生气了?”中间不过隔了五分钟。   顾音本来抿着的唇,缓缓拉开,好吧好吧,看在你那么辛苦的份上,原谅你好了。   心里正美滋滋着,电话就进来了,响了几声后她才傲娇的接起。   席言那头低沉嗓音扫过她的耳膜,顾音声音也不自觉柔了下来,感觉全身都在发麻。   不知不觉,一个电话就打了一个多小时。她抱着手机躲在被窝里,想着:完了完了,她越来越没志气了。   其实,爱情不就是这个样子,他所有喜怒哀乐都被放大,你除了被动接受,别无他法。   席言挂了电话,旋即就没了刚才的温柔,就在两个小时前,交到他手上的除了这次新闻幕后资料,还有一通电话。   “老大,我们找到温白了,他折了我们几个兄弟.........”   席言黑眸沉沉,掏出烟,点上,燃着的烟草明明灭灭,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通明,可头顶上方的天空却黑沉地可怕,整个c市像一只困兽,风云诡谲,谁知道明天又上演怎样的离奇。   一根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他不再犹豫,披上外套,往机场奔去。   温白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顾音?顾音留在光明里就好,这一次,他定要脱了这身黑暗。   *****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来了。正式演习那天,顾音总是有点心神不宁,昨天她打了一天席言的电话,都是在关机状态。   心里揣揣地,连许墨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顾音同志,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次演习。”许墨有点不悦,语气都重了许多。   顾音自知失礼,连忙收回心神,打了个军姿,掷地有声:“是,中校。”   许墨所带的侦察队伍,是全军区赫赫有名的,能跟他们对战演习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但据说能赢的队伍,真的不超过三支。   顾音眼神定定,不在乎那边不屑地眼光,脑子里飞速过滤着作战攻略。   首长一声令下,演习开始,两边队伍有条不紊上战斗机,往各自营地飞去。这次演戏是对抗演戏,丛林对战,以损兵量和占据地的多少分胜负,时间为三天。   一进入战斗状态,顾音就丢了先前的小儿女心思,一心扑入战争中,专注地观察着地图和分析作战方法。   侦察兵是个很难缠的兵种,他们几乎会一切技能,尤其擅长观察和分析。对于掌握地形和形势他们估计很快就能解决,而她方法则是,“第一天,守而不攻,静观其变。”   下面士兵都是愕然,演习本来就是争分夺秒的事,多浪费一分钟就多一分输的可能。   “指导员,这....”   她一抬头,唇角的笑意自信满满,“有问题?”   “没有,一切服从指挥!”这次,异口同声。   顾音意气风发从容不迫地指挥战斗,而席言,他站在S市顶级酒店总统套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切,连连冷笑。   真皮长沙发里靠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怀里抱着一个热辣美女。黑色墨镜还未去掉,脚上还沾着沙子,显然是才从海边回来。   席言长腿踢开男子递过来的椅子,眼睛眯了眯,“金长冬?”   男子抬手摘了墨镜,邪魅地笑容绽开,鹰眸锐利地直射他,“小子,记性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又要进入情节了,大概会有两三章这样的   不喜欢的可以等等,等这个风波过去了,据说会有肉?   额....恩,差不多就这样啦~ ☆、将计就计   金长冬,金三角势力最大的毒枭,手段极其残忍毒辣,对人对事都没有原则,完全凭自己的喜好来。   认识金长冬真不是个好回忆......那年席言也才三四岁,席明远出任务,负责剿灭毒贩团伙,最后关头却让一个小毒贩绑了席言和温清,借这混乱,逃之夭夭。那个人,就是金长冬。   后来,这事移交给警方处理,一直都没有线索,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多年后,当初小小一个毒贩子,竟然在金三角混出了这么大名堂,成了军方警界一直以来最头疼对象。   席言在看见屋子里压着的人时,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老大,对不起.......这群畜生,绑了我家人,逼我....逼我骗你来。”被一个彪形大汉压跪在地上的人,痛苦地仰起头对席言说道。   话音刚落,就被彪形大汉狠狠一脚踹趴在地上起不来。   席言突然冷笑开,淡然地拉过一旁刚刚被他踢开的椅子坐下,既来之则安之,“金先生,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次找我来不是为了请我旅游吧?”   金长冬把玩着墨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何不可?”   两人对望,俱是沉默不语,房间里气氛一下子低了下来,靠在金长冬身上的美女也乖乖地不敢发出声音。   “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席言烦了,没心情跟他打太极。   金长冬推开身上趴着的美女,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口后才缓缓开口:“席总最近可谓名利双收啊,拿下了清远,在B市金融圈独占鳌头,不知道我可否有荣幸分一杯羹啊?”   席言先是一默,继而说:“金先生也对股权感兴趣?”   “席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那些什么股份我不想要,我感兴趣的是清远之前与我的交易。你和你舅舅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我只要我在清远的一切利益如旧。”   席言抬眼看他,嗤笑:“不可能。”温白与金长冬有交易他不是不知道,清远这么多年洗过的黑钱数不胜数,他如果抖出这事,温白罪加一等,可那等于也毁了清远,所以,这才放任那些董事胡搅蛮缠,不然来个鱼死网破,的确很难收场。   金长冬会来找他,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眼下这个时机,却是情理之外。   “你还真是没你舅舅有魄力,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胆小如鼠嘛。”他耸耸肩,转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玩。   “自然是没有前辈的高瞻远瞩,既然如此,你还是另寻高处吧。”席言站起身,走到彪形大汉身边,踢开他的腿,扶起趴在地上的人。那一脚带了七八分力道,直把大汉踢的嗷嗷直叫。   他转向金长冬,冷然道:“金先生,我朋友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既然该打的也打了,那就请你把该还的也还回来吧。”   “再说。”金长冬靠近沙发里,姿态悠闲,也不拦着他们往外走,只在他扶上把手时,悠悠地加了句:“席言,话别说的那么满,你会答应的,趁我现在心情还好,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席言手一顿,沉默两秒,才踏出去。   金长冬在金三角的势力太大,能悄无声息回了大陆还抓走他手下的人,必定是有万全的准备。现在,不是他与他交锋的时候!   席言默默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出租车一路开到离刚才那座酒店稍远的酒店后,司机拿了钱立马一溜烟蹿了,深怕这两个一身煞气的家伙害他。   虽然从B市赶的急,但幸好证件都带着了,办了入住手续,席言才稍稍放松点警戒。   “强子,解释。”他拿出两根烟给他一根,自己也点上,疲惫地歪进沙发里。   被唤作强子的男人嘴边还有血污,垂着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含恨道:“老大,我对不起你......金长冬那个王八蛋绑了我老婆孩子,逼我骗你,我......没办法。”   “这个我知道,说重点。”   “前几天,我确实是找到了温白,他躲在一个小村子里,看见我们,就开始跑,然后七绕八绕的被他给骗到一个胡同里,然后,就被人给暗算了。我当时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见金长冬了。他把我老婆孩子给骗走,逼我就范。”   席言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尽,眸色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老大,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人.....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强子拿命来还。”   席言敛了神色,薄唇紧抿,拍拍他的肩,“不怪你,金长冬虽然阴晴不定,却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他早就盯上X.G了,即使这次没有你这事,他还是会费尽手段来找我。你去布置好人手,随时待命,最坏——鱼死网破。”   良久,他才摸出手机打开,在看见一堆担忧抱怨短信时,才会心一笑。   恰巧,有电话进来,“老板,温念清不见了。”电光火石间,被他忽略的事连成了一条线。这次,金长冬突然找他麻烦,不是巧合,是陷阱。   难怪温白能逃脱警方层层围捕,还一次又一次避开他的眼线,原来是早有预谋的。温白这么大费周章,绝不会是只为救温念清这么简单!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温白回B市了.....恩,还有,帮我照顾好顾音。”   *****   三日后。   顾音一身疲惫却精神奕奕地踩在许墨办公桌前,短匕首虚虚地架在他脖子上,唇角上挑,“手下败将!”   三天的军事演习在顾音喜滋滋的拿着勋章趾高气扬瞪了眼手下败将后,宣布结束。   晚上大家说要庆功,一群熊孩子精神紧张了三天,好不容易拼了命熬过来了,自然想要聚餐一顿放松放松。非缠着顾音一起,连她说她买单让他们玩都不行。   无法,顾音只能好笑地跟他们一起闹,然后偷偷躲一边给席言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关机?这么忙?顾音眉头微皱,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没想明白呢,就又被拖过去灌酒了。   宿醉后最不爽的就是被电话吵醒。   顾音烦躁地接起,“喂?.....快递?......哦,好,我现在去拿。”   从来不爱化妆的姑娘在看见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脸之后,默默掏出积压许久的化妆品简单抹了抹。换了身简单方便的衣服清清爽爽地出门。   顾音捧着从快递局领出来的快递还在纳闷,她不记得有人说要寄东西给她啊?日期还是三日前,她正在演习的时候。寄件人处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奇怪。   三两下就拆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沓花花绿绿的报纸和一个硬皮笔记本。这是什么东西?顾音好笑,这年头谁这么奇葩,寄报纸给她看。   展开一看,赫然是席言和温念清在酒店房间门口的照片,顾音心头一震,仔仔细细翻了个遍。报纸的出版日期是她演习的前两日,那天席言还跟她通过电话.....   连忙翻开那个笔记本,潦草的字迹,前面都是一些数字和日期,她虽然不太懂金融,但也能看出来这是账本。   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东西不管是真是假,但这寄件人必定不怀好意,很有可能,就是温白。那席言的这几天的了无音信,是不是也与他有关?   心里拐了几道弯,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许墨。   依旧是茶馆。顾音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喝茶。   许墨如约而至,脸上还带着不悦,显然也是刚睡醒被叫出来的起床气,他抬手看看腕表,说道:“九点整,很好,顾音,你最好给我一个这时候非把我叫出来的理由。”   顾音也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你知道席言在哪吗?”   他深吸一口气,不屑:“你连你自己男人都看不好还好意思跑来问我?”   顾音抿抿唇,没理他的冷嘲热讽,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席言在哪,依席言的能力虽然不容易出事,可,万一.....   她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许墨察言观色,不耐道:“出什么事了?”   顾音把账本推到他面前,大概把早上收到快递和联系不上席言的事说了一遍。   许墨一目十行的把账本翻完,干脆地下结论:“这是清远国际洗黑钱的账目。”   “那为什么会寄给我?不怕我把这东西给交上去?难道说,这不是温白寄的?”   许墨指尖扣在桌子上,眉峰微拧,半晌,才说:“不,是温白没错。他在赌,赌你为了席言不会毁了清远。”   知法犯法去挑战军人的底线,温白,你够毒。   他抿下一口茶,抬眼看她,“你相信席言嘛?”   顾音捏着杯沿的手不自觉收紧,沉默许久后,定定地点头,“我相信。”即使我知道感觉这东西苍白无力,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哪怕,违背本心。   许墨牵了牵唇角,眸色深深,“很好,那我们,将计就计。” 作者有话要说:  瓶颈期.....伤不起.....TOT ☆、步步为营   确定目标后,剩下的,只要享受过程就可以了。   清远这两日人心惶惶,不知得罪了哪路高官,警界新上任的梁局竟亲自带人来盘查账目,没过几天,这军区竟也来凑一脚,顾司令亲自下达文件,命顾指导员封查清远,说是有不法交易。   顾音站在三十三楼董事长办公室里,却是如临大敌,后背直冒虚汗。   “席......叔叔,我只是奉命办事,还请行个方便。”她毕恭毕敬瞪着眼前这个靠在皮质老板椅里的男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毕竟席顾两家的交情还在,她尊称一身叔叔也是应该的。   席明远垂着眼睑,余光只瞟到她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一身军装衬得她平添几分英气,眉宇间正气十足。顾家这女儿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顾征那老狐狸果然没白教。   “噢?既然是办案那也不用这么客气,顾指导员称我一声席先生就够了。剩下的,你们随意。”席明远甩了夹在指尖的钢笔,转椅往后一转,背对着她,送客之意很是明显。   顾音抿抿唇,说了声“抱歉”后匆匆而逃。   苦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心里直打鼓,完蛋了完蛋了,一见面就得罪了未来公公......不对,谁要嫁给席言那个混蛋,到现在都跑得没影!   顾音还在得罪未来公公和抱怨未来老公的情绪里纠结,梁辰却已靠在电梯边看了她半天。   “顾音。”他出声叫她,一口烟圈也随之吐出。   她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不过,还是笑着打了招呼。顾音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她是真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梁辰会来查清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清远毁在别人手上。   所以,连忙向上递了申请,顾司令到底还是护犊子,没有多问顾音原因,就给她批了下来。   梁辰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唇角抬了抬,苦笑道:“怎么?连话都不能说了?不介意的话,下楼喝杯咖啡吧。”说着,抬手按了电梯。   直降一楼。电梯门一开,有员工进来,两人都敛了神色,恢复成平时在职时的严肃态。   咖啡香气弥漫,黑色液体盛在白瓷杯里,意外的诱人。顾音平时不常喝这个,在部队作战需要,咖啡远没有白开水来的简单解渴。   不过,自从跟席言在一起后,她倒是见识了许多咖啡品种,耳濡目染,也知道摆在她面前的这杯咖啡品种名贵,价值不菲。   梁辰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动作优雅娴熟,若不是局长身份摆在那,估计会让许多小姑娘趋之若鹜。   “不合胃口?”他打断她的思绪蹁跹,下垂地眼睫掩住了眸子里不断翻滚的情绪。   顾音回神,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摘了帽子,扒拉扒拉头发,方才端起来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挺好。”   梁辰抬了抬唇,没接话,目光移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久到顾音杯子里的咖啡已经见底,她一直觉得,和梁辰的关系虽然不算至交,但好歹并肩作战过,现下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实在是闹心。   她正起身欲走,却听他说:“我希望你这次来查,是没有私心的。”   顾音狠狠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是来徇私枉法来了吗?当下便冷了语气,“梁局若不放心,大可亲自监督,我一定——公事公办。”   她甩手离开,自然是注意不到梁辰垮下来的嘴角。他神色还是一派淡定,那是久经战场所练就的不动声色。顾音,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看呢?   口袋里传出震动声,梁辰稍微整理下情绪,接起。   “梁局,席言找到了......跟他在一起的还有金长冬。”顾之铭冷淡地声音传来,平铺直叙。   他眼睛微微眯起,金长冬?声音都不自觉带着嘲讽:“查!”   *****   顾音焦躁地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坐立不安,已经三天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清远倒是被查出一堆不法账目,虽然许墨让她稍安勿躁,既然温白能把账本交给她,就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那他一定会再找上门来,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席言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她不得不想象他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她。   温念清还是万年不变的白裙,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两颊上有微微潮红,还在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奔跑过来的样子。   顾音立刻警觉,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省得她冷不防地再给她一针,“就你一个?”   她并不意外温念清能找来,在温白身边,想知道她的住址并不难,而且这两天她一直在人前晃悠,为的也就是暴露自己,让温白找上门。   温念清点点头,深深吐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可以.....进去....说嘛?”   顾音诧异,但还是让了身,放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温水,坐下来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温念清来是给温白做代言人的?可放她一个小姑娘自己来.....放心吗?   “席言.....在s市,有危险。”   她一开口就是这句,顾音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念清平淡抬眼,字腔正圆,“席言,有危险,信不信,由你。”说罢,再没一句废话,起身就走。   她脚刚迈出去,就被顾音一把拉住,本来淡定从容的女子这时已失了镇定,顾音手有些轻微的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   “真的吗?”她嗫嚅了半天,也只问了这一句。也就一瞬间的事,脑子里突然盘旋了太多的问题,但至关重要的也就这一问,席言有没有事?   温念清点点头,挣开她捏得死紧的手,没在意已被她捏出的红痕,甩甩手离去。   顾音连她怎么离开的都不想想了,心跳猛然加速,她不晓得为什么会相信温念清,兴许真的是有女人第六感这种东西。不是无法冷静,而是不敢去拿一万赌万一。   温念清为什么会自己来找她,跟她说这个对温白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如果这是一个骗局,故意引她上钩怎么办......这些问题都在她心底盘旋,但都比不过“席言有危险”这五字来的有震撼力。   顾音僵直着背坐在沙发里整整想了一个小时,最后起身拿了身份证和钱,去机场!   是真的也好是陷阱也罢,她愿奔赴龙潭虎穴,只为输不起这万分之一的消息。席言,你为我赴汤蹈火,我也一定,生死相随!   ******   S市。   阴暗潮湿的旧屋里,席言靠在几近腐烂的木柱上抽烟,白衬衫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干涸成深褐色。他身后有强子一家三口瑟缩在唯一一张平板床上,脸色灰败。   两日前,金长冬动用了在S市的势力对他们围追堵截,他们费尽周折才救出强子妻儿,只可惜也元气大伤。被堵到路口里逃无可逃,强子力拼为席言挡了一枪,他们才侥幸逃出。   席言眯着眸,无言地听着强子老婆低声啜泣,心底一片荒凉。他突然有点不敢想象,顾音知道这些事后的反应,这是他在人后的生活,黑暗血腥,见不得人。   温白用清远洗了大量地黑钱,几个董事见风使舵去梁辰那告发,想借此将功抵过毁了清远,撇清关系。他不是没有察觉,但那又怎样,梁辰即使来查,也查不出核心账目。毕竟温白走时还留了一手,把他所有的账目通通带走。   本来他是毫不担心,温白既然逃走了就代表他还想东山再起,所以就算账本被他带走一时也无关紧要,可这两日他收到消息,B市金融圈大动,清远被警界和军处一起介入调查,查他的竟然是顾音。   他原本没想通的事一下子就清晰了,怪不得找遍S市都找不到温白影子,原来是回了B市,竟然还把账本给了顾音,呵,想看他众叛亲离吗?   席言深深呼了口气,踩灭烟头,转身去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强子。幸好子弹打偏了,只是失血有点多,也多亏他讨了个以前当护士的老婆,这时能对他做最好的照顾。   一旁一直垂着头闷不作声的强子儿子旭东,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着席言,勇敢而无畏,“叔叔,我以后要跟着你。”   席言一愣,“恩?”   “因为你很厉害,我想跟着你,变强,保护爸爸妈妈。”年仅十岁的小男孩壮志酬筹,面对枪林弹雨血腥暴力,最后选择勇敢面对,立志变强。   席言眉毛微挑,半晌,微微笑了,手掌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毕竟是小孩子,得到满意答案后欣喜喜笑颜开。他没有想到的事,多年以后,他站在B市风口浪尖上处变不惊,万千苍穹被他踩在脚底,他为之一生所敬仰的人却已退居幕后,安享平淡幸福。   席言盯着他看了两秒,错开视线,那孩子的眼神会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初的自己。荒诞不羁的人生,逼着他步步为营。   强子跟他一样,都在英国黑手党里打混过,他是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倾家荡产后被追债躲到英国,语言不通身无分文,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生活所迫,沦落到靠打打杀杀过活。   后来机缘巧合,碰到席言,一起同生共死过,成了哥们,后来席言告诉他,让他帮个忙,帮他回国拓展势力,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当终于摆脱那该死洋鬼子世界,踏踏实实踩在家乡土地上时,他不得不庆幸到热泪盈眶。   席言用力握了握强子的手,无言感谢。他眼里波涛汹涌,黑眸沉沉,是下定主意后的狠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的样子,温白这段就过去了~~   还有温念清为何会这么做,她是什么样的人,后面会放个小番外解释一下,正文这里就不刻意写了。   缺了这么多天没更新,有点内疚,后面几天会多更,不日更的话就会隔天双更。   已肥快来收藏嘤嘤嘤..... ☆、美救英雄   顾音一下飞机就被热清醒了,她只顾着赶紧跑来,竟忘了这边是高温。她还穿着长裤长褂,没多走两步,就满头大汗。   当机立断,寻了家服装店买了套轻便的衣服换下来,找了家小卖部买了瓶冰水灌下才稍微感觉凉快一点。   打开手机,就进入几条短信,是她临上飞机前拖人查找席言所在地和S市最近黑帮动乱信息。也打了电话给许墨,但一直是关机状态,估计忙着训练吧,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   至于清远查账的事她暂时没有心思管,简单给下属交代两句就奔了过来。   顾音考虑再三,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S市地广人杂,经常会发生打架斗殴事故,想在一天十几件事件中找出不平凡的一件,并不容易。白天巡逻的警察还是很多的,所以如果黑帮有什么大动作应该不会贸然在白天行动,只有等到晚上,找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了。   已经两天了。   顾音心里紧张愈甚,就因为太风平浪静才让她更担心,下属报告来说,B市那边也是相安无事,梁辰没什么大动作。温白和温念清都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午后一两点的太阳最毒,悬在她头顶上,热辣辣地照射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   手机突地叮一声,进入一条短信,瞬间照亮她所有的希望。   “指导员,城南孤岛,扫描到讯号。”附带一张卫星地图。   她把席言手机给了通讯部的朋友,请他们帮忙搜找,只可惜这几天被回复的都是“那人在关机状态,找不到信息。”终于,终于在大海捞针中找到了一点线索。   顾音几乎是怀着感激的心,立马驱车往城南奔去。   她竟然忘了,S市是临海城市,自然有很多的孤岛,她忙中出错,只把眼光放在闹区中,自然也就忽略了这种细节。   *******   未开发的海岛上,海风瑟瑟,这里背阳,树木并不繁茂,沙滩也不细腻,海水甚至有点污浊,所以政府也不会把这里当回事。也没有游客会到这里来,方圆百里之内了无人烟。更别说会有警察跑到这里来巡逻。   而正是这种荒芜人际的地方,给了两拨人马火拼的机会。   金长东眯着眸,神色狠绝,黑黝黝地枪口毫不留情的开向对面人群里的人,一枪骚动,两拨人马立马斗志高昂的互掐起来。   席言抬腿踢开冲过来的人,又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身边几个啰啰,手上染了血,眉间也是不耐烦地皱了一下。   金长东有点烦躁,热浪的空气一直冲击着这里,空气中血腥的气味愈加让人心浮气躁。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为了拖住席言,折了几十个兄弟,虽然席言没有下狠手,只是重伤了他们,但眼下也并没有什么优势。   他在大陆的势力本来就不稳固,这次若不是为配合温白,他也不会贸然来S市。这几天B市闹的沸沸扬扬,他才知道温白这老小子是打算毁了清远,妈的,上当了!没了清远,席言哪里还会有所顾忌!他也算见识了席言在大陆黑帮里的势力,的确是他现在不能惹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能为了一笔交易,毁了几十年来的精心布置。   温白这老东西,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让他来损兵折将的拖住席言,自己跑到B市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背地里跟席明远斗法,真TM的没出息!   金长东思及此,骂了两句,中气十足地喊了声“住手。”挥挥手,下手虽心有不甘但都乖乖地退到他身后。   席言冷眼望着他,手臂上有被划伤的血口子,不深,但不断往外冒的红液,看起来也颇为触目惊心。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在千回百转,他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硬拼硬,不过是因为他赌金长东在大陆还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金长东抹掉一把汗,如鹰般地眸子卸了狠戾,带点无奈,有商有量地说道:“小子,行了吧,老子陪你玩了这么多天,你该尽兴了吧。”   席言伸手挡住身后欲冲上前的手下,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少跟我整这些,老子上了温白的当,妈的,那个傻逼东西竟然放了军官过来,我现在还不想跟军队打交道,咱们做个交易,你现在收手让我走,我给你解决温白怎样?”   他昨天才收到的线报,说什么温白的女人温念清去背叛了他,去通知了顾征司令家的顾指导员来救席言,据说这个指导员又是席言的女人。他气得摔碎了一瓶好不容易得来的红酒,大骂:什么玩意啊!   今天就被席言给将了一军,堵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任打任杀。他这次算是栽在这群人身上了!   不比金长东的愤怒,席言本来所想着的计划被他一句话打空,脑子只回旋着两个字:军官。   瞳孔猛地缩紧,他还处在没接受顾音要来这个消息的阶段,就看见旁边矮坡后的树林里蹿出一个人。身影熟悉到他连条件反射的躲开都不必。   娇小的女子身手敏捷蹿出,两三招就把金长东控制在手中,她手里的瑞士军刀锋利地抵着他脖子,已隐隐有血痕渗出。   “全都不许动!”   一片寂静。原先还有些骚乱的人群因为她这突然地一下,全都失了语言能力。两方人马皆都目瞪口呆,眼睛都瞪直了,这个忽然冒出来浑身是水气势汹汹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顾音刚从水下爬出来,就看见两拨人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男人手里转着手枪,满是愤怒地对着席言。而席眼浑身浴血,心下一揪,当机立断抢占先机,趁还没人发现她,擒贼先擒王!   她不由庆幸,这个小岛离海滩不远,以她的能力,偷偷游过来根本不是问题。   “顾音。”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席言,他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能说出的也只有这一个名字。   顾音这才来得及打量他,黑发蓬松地乱着,下巴上胡渣密布,俊颜上沾了几滴血污,眼神沉沉濯濯,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她视线下移,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上还在低着血,收着的拳里紧紧捏着把黑色手枪。   席言注视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把拿着枪的手往后收了收。然后,反应过来,又自嘲一笑。现在再躲,哪里还来得及?   缓缓抬眼迎上她的目光,不出意外地看见里面的疑惑,挣扎,和难以置信。是啊,她一定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与政府军队为敌的人,与她为敌的人。黑帮再从善,都是不法之徒。   顾音眉头紧拧,原本她以为,席言再有危险,也不过是被绑架而已,显然是她低估了他的能力。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席言会来这,为什么一个人好端端地失踪几天,席叔叔却不报警,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自信回来找温白,为什么在温白逃走后他并不愤怒.....原来,这就是原来!   心底猛地袭上一句话:其实,她并不了解席言。   金长东已经是暴怒了,被温白席言算计到也就算了,可这突然冒出的黄毛丫头又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挟持他!   “妈的。”他怒极大骂,怎么说也是在鬼门关走过几回的人了,要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制服,那他早就被啃地尸骨无存了!   大掌抓住顾音胳膊,使足了力把她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扯开,又是一脚猛地踹过去,直往她腹部攻去。   顾音一惊,刚才一个走神就被他给得逞了,连忙向旁闪开,虚虚地躲开这攻势甚猛地一脚。军刀在手里打了个旋,再次向他刺去。   金长东鹰眸眯起,是个练家子?姓顾?他妈的,军人!竟然来这么快!   金长东手下一看老大动手了,纷纷都耐不住,冲上来又是一次奋力火拼。席言已顾不得什么人命不人命了,眼睁睁看着顾音屈居下风,被金长东见招拆招,嘴角都已见血。现在挡他者,死!   席言一脚狠狠踹上金长东后背,架起单膝跪在地上喘气地顾音,枪口警告性地对着金长东。黑眸狠绝,没有一丝温度,顾音默默地推开他的手,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手枪,指着他们两个。   金长东被席言制住,按压在地上,枪膛里已没有子弹,他现在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顾音把手里的瑞士军刀扔给他,眼神冷漠,薄唇抿了又抿,开口的却是:“中国陆军,停止抵抗。”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这话竟会对他说出。   席言伸手接过军刀,任没有收回刀鞘的匕首在掌心划下一道深深地口子,再痛也没她这一句话来的刺骨穿心。那种滋味,比他在英国那几年黑暗日子要煎熬一百倍。   他想起他第一次拿到她穿着军装的照片,英姿飒爽明艳动人,无端让他高兴好几天,他很骄傲,自己爱的人是这般勇猛善良。那时他正躺在病床上,骨头断了好几根,连续昏迷了几天,在他以为他会就这么死了的时候,听到有人跟他说,顾音来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许墨拿着照片凑近他眼前,那个一身迷彩军装的女孩正持着枪练习射击,眼里流光溢彩,像久逢黑暗中偶得的一缕阳光,瞬间笼罩住他全身。   恢复后,他就一心洗白,不愿这身黑暗污染了她。   顾音,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那我愿意为你,画地为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本来说好要双更的,可是写到一半,发现有点情节上的问题需要处理一下,就推翻了从写,所以还有一章今天就不更了。    ☆、画地为牢   顾音坐在S市市警局里,安静地出神,直至视线里出现一双已被血污染的不成样的皮鞋。她缓缓抬头,目之所及是席言带着手铐疲惫不堪的容颜,和他眼底淡淡流淌着的苦涩。   她心里五味陈杂,乱糟糟地情绪崩成了一条线,刚才的一幕幕还在脑子里回放。他亲手掏出手机拨了警局电话报了警,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金长东被压制着也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疯了吧!”   而只有顾音看到,他平静地报警平静地接受众人愤怒的目光平静地对着她......笑。   她抖着手忍了又忍,才忍下扔掉枪跑过去打掉他手机的冲动。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席言吗?   席言低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眉目间满是难过,心一下子就软了,什么都显得无关紧要了。慢慢地蹲下,与她平视,满是血迹的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唇角上扬,露出几日来第一个微笑,他说:“顾音,抱歉,我估计成不了你想像的样子了。”   只能抱歉了,我的过去我改变不了,如果早知道该多好,如果有如果该多好.....   顾音心猛地一沉,慌乱间只寻及他还没掩下温柔的眼眸,苦涩一下子就被逼到了极致。想象中的样子?她想象的席言是什么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席言,你若有一分了解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警务人员等的不耐烦了,粗暴地拽起席言,往里面带。顾音伸出去想拉住他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僵在半路。终于,在最后还是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席言,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   这话又低又沉,可席言还是听清楚了,高大挺拔的身躯蓦地僵住,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一种名为惊喜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也只看到她略带冷漠地表情,和疏离到没有感情地语气,她说:“呵,席言,你真自私。”   你怎么可以因为你自己愚蠢的想法就断定我们的未来,你给了我一座爱情乌托邦,又怎么忍心亲手毁了它,你又怎么敢断定,你告诉我全部,我不会体谅你!但凡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她认真地注视着席言表情,而后残忍地笑了,冰冷又凉薄。毫不犹豫地转身,所有的坚强瞬间化为泡影,死咬住唇,才抑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哭吟。   席言带着手铐的手已不知不觉捏紧暴起青筋,黑眸里翻天覆地,大喜大悲,大彻大悟。最终敛了眸,归于平静,死水一谭。   *****   拘留所今晚注定不太平,金长冬靠在铁壁上,暗骂流年不利,几个下属心灰意冷地蹲在一边,大都一个想法:完蛋了,死定了。   “妈的,今天几号了?”金长冬狠狠捶向墙壁,也不管指骨间已通红一片。   “老大,十八号了。”   金长冬一愣,然后大喜,愉悦地扬唇笑道:“原来,已经十八号了啊。”他走之前,就交代了人,如果他半个月没有回去还没跟他们联系的话,就准备好家伙来救他。大陆的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打开,来之前肯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不留点后招也不知道死几回了。   而且现在还在S市,国际刑警来还没有那么快,正好,现在恰恰是他逃脱的好时机。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只要静候佳音就好。   一夜无眠,有人闲散地躺在冰凉地板上闭目养神怡然自得,有人站在囚室内沉思过往任万箭穿心。   果然如金长冬所想,第二天晨曦刚破,一声枪鸣打响整个市警局。不压于军队的训练有素,一支小武装队伍突破重重障碍,成功营救金长冬。两边交上火,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警局里的人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劫狱,连忙匆匆部署警卫,并请示上级。   金长冬冷笑着接过一挺机关枪猛扫,在路过席言所在的囚室时,咬牙切齿地对里面喊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席言冷眼看着这场动乱,像在看一场闹剧。   顾音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警局内一片狼藉,死伤无数。后面跟着的医疗队有条不紊地将伤者抬上车,呼啸着向医院驶去。她心口狂跳,大跨步跃过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向囚室奔去,在看见席言一身完好的坐在那里时,才明显松了口气。   敛了情绪,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向他,冷淡开口,是面对敌人时惯用的语调:“席先生,请跟我去机场,配合调查。”   席言这次事件牵扯到国际毒贩金长冬,自然不能做简单处理,而且他还是清远和X.G的执行总裁,身份特殊,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力,自然是要回B市进行调查。   席言头也没抬,听话地起身往外走,期间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   顾音指甲磕进皮肉里,长睫掩下一片阴影,心里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本是殊途,何以同归!   B市来接机的,毫无意外的是梁辰。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工作后,才吩咐手下的人过来将席言带走。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眼神却停在顾音身上不动。真是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就为一个不值得的人?   顾音下意识跟着席言后面,刚迈一步,路就被人挡了个结结实实。她这才抬头,逆着午后的强烈光线,看清眼前这个一身警服的男人。   “少校,警方办案,军部如果也有需要调查的地方,麻烦先拿文件来。”他沉沉开口,嗓音平静薄凉,甚至略带点讽刺意味。顾音,你有勇气去查席言吗?如果有,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行尸走肉!   顾音从没有一刻觉得,警服这般刺眼。她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梁局,不让人办案,难不成还不让人过路吗?”   梁辰扬了扬眉,竟有些愉悦,错开身,让她过去。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里才敢流露出一点点的心疼。你不就求他个平安,这有何难?   顾音埋着头往机场另一个出口出去,心里郁结中一口气,憋的难受。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连擦肩而过的空的士也置之不理。甚至忘记这里是郊区,再往前走就不好打车了。   她恍恍惚惚,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她现在都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席言惊愕心痛的表情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一向警觉的防备力都无知无觉了。自然是没有发现身后跟着她亦步亦趋的黑色轿车。   走着走着,脖子一痛,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晕眩感觉袭来,失去知觉前一秒,她勉强只看清楚一张酷似温白的脸。   *******   回到警局,梁辰亲自领着席言到审讯室,遣散了所有人,开了一盏灯,与他面对面坐下来。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席言正视谈判。   梁辰脱了警帽,指尖磕在桌上,有规律地击打着,半晌,轻笑,“席先生真是有胆识,甘愿自首,精神可嘉。”   席言即使是带着手铐,这时也不减半分气势,语气颇淡地开口:“公事公办吧。”言下之意自然是,别说废话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抵抗。   “好吧,既然如此,那请席先生把清远核心账目交出来,配合警方工作,兴许还能缓刑也不一定。”他靠向椅背,有商有量的样子。   席言扯了扯唇角,露出几日来第一个可以称之为“不屑”的表情,“我还以为人人称赞的梁局有多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怎么,查了清远这么久,就没找到点可以为你所用的东西吗?”   梁辰指尖一顿,倾了身,冷笑:“不知道席先生有没有听说过警察在面对顽固不化的犯人时,所用的一项招数?”   他眉峰一展,尾音上扬:“哦?”   “那就是,屈打成招。”   话音刚落,梁辰手握成拳,攻势猛利地向他袭去,席言也是急急撇头,才躲过这急快地一拳。身体快速向后弹起,躲开被他踢翻砸向他的桌子。身下的椅子也是应声倒地,又重又响。   梁辰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他,顺便甩了身上的外套,松开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才不慌不忙道:“这下,也算不上滥用私刑吧。”   席言冷笑,随意解开手铐扔到一边,同样舒展了筋骨,眸子锐利地眯起。   一时间,审讯室内震天动地,外间围观看热闹的人员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殃及鱼池。   这时,电话铃声大作,一警务员接起,惯例出口询问,越听脸色越黑。挂了电话后,三步并两步跑到审讯室门口,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打开冲里吼:“梁局,不好了。”   可他开门的时机不太恰当,结结实实被飞过来的椅子砸中,鼻子下立即血冒三杖。梁辰和席言气喘吁吁地停下,不约而同地皱眉。   梁辰缓了口气,问:“怎么了?”   警务员苦逼地捂着鼻子,连忙报告:“刚才有个自称温白的人打电话来说,如果一小时内见不到席言,就等着给顾音和席明远收尸。”   屋内两人都是一愣,互看了一眼,梁辰吩咐:“锁定电话所在区域,立马集结队伍,两分钟后门口集合。”   席言略一思索,对着梁辰说:“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梁局,我请求将功补过。”   警车呼啸而过,不肖半小时,已停在城东一块墓地处。   “第一小队跟我上去,剩下的布置防线。”梁辰解了佩枪放在席言手里,自己拿了另一支,跟着席言往山上走。   墓地并不是整齐排列着的,越往上风景越好,死者为大,身为家中亲属,自然是希望给自己已故的家人寻块风水宝地。而当初席言一回来,就将温清的墓地迁了过来,这里也是B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墓地区。   温白此时大势已去,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了顾音和席明远,就是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而他现在最想见的人,也只能是温清了。   到了半山腰,席言回身对梁辰道:“就在前面了,我先进去。你们伺机而动。”   梁辰点点头,挥挥手,让下属分散开来,从四面包抄进去。席言把枪别进后腰间,沉步迈进去。   温清的墓碑可以算是豪华的了,老远就看见四个人站在碑前,顾音和席明远被绑在一根老树上,温念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对着温清的墓碑出神。而温白,坐靠在碑前,轻笑。   “起来,别脏了我妈的墓。”席言扬声道,语气里满是鄙夷。   顾音俯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那里,心下又惊又惧,他不会不知道温白的目的,怎么还可以来送死!她没留意,着了道,一睁眼就已经被绑在这了,同样的还有席伯父。   温白收了笑,慢慢从地上站起,也不在意裤子上的落叶和灰尘,“还算你有点骨气,二十年前我没杀了你,现在,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掏出枪,直指他脑袋。邪笑着又说:“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侄子,放心,舅舅枪法很准的,保证留你个全尸。”   席言动也没动,眼神却是扫到顾音身上,见她没什么事,才微微放心。   温白话音一落,脸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激光射线的红点,他大笑着,有恃无恐,“没关系,反正有人陪我一起死,挺值。”   突然,他又狰狞着走到席明远旁边,掐着他脖子,逼问他:“你怎么不求我啊,我要杀了你儿子你听到没有!杀了你儿子!”   席明远只稍稍抬了抬眼眸,扯出个冷笑,就撇开视线,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温白盛怒,一脚猛烈地对着他肚子踹了一脚,也只是得到一声闷哼而已。“呵,行,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死,你死了,不就比我早见到温清了嘛,我才不会让你如愿!哈哈哈.....”   “啊,对了,这儿还有个小美人呢.....”他转移到顾音面前,拿枪拍了拍她的脸,捏住她下巴发力给席言看。   顾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着痛意骂道:“疯子!”   席言一声不吭,却是眼睛不眨地掏出枪,对着他刚刚放下的手就是一枪,快准狠。温白哀嚎一声,随即怒意冲天,对着他毫无章法地猛开几枪。而潜伏在暗处的警察也立马冲上前来,包围成一个圆。   梁辰上前,“温白,放了人质,跟我们回警局,还能从轻处理。”   “我不要从轻处理,我要死,哈哈哈,我要这里的人都得死!除了他席明远,他没资格死在温清墓前!”然后,又是几声枪声炸在天空。   “那你这样的杀人凶手就有资格死在她墓前吗!”席明远不卑不亢地声音传来,掷地有声。   温白惊慌着扭头,瞪大眼睛看他,“我没有!是你杀了她,是你!”手中的枪已毫不留情地指了过来。   顾音费力地将麻绳在树皮上不断蹭着,也就是这千钧一发,最后一缕绳丝断裂,身上一松,她对着身后的席明远大喝一声:“趴下!”   牵一发而动全身,流弹四溢,席言两大步跨过来,拼死护住顾音,而温白也是瞬时身中数枪,血如泉涌。   一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血迹漫天,温白如软倒在血泊中,嘴唇张张合合,勉强也只能听出两个字:温清。   这时大家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有一直站在旁边如木偶般没有动静的温念清缓步上前,她还是依旧没有表情,白色裙裾一尘不染,似从天降落的天使堕入炼狱。她在温白身边蹲下,从沉默到大笑,再到拿起手枪自刎,沉默似一部黑白默片,无声无息。   不曾存在,无法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放个温念清的番外,然后温白这卷就到此结束啦~~~   剧情部分大概就这么多,后面会大部分都是言情了,求评求收嘤嘤嘤   收了更新会有提示哟~ ☆、番外:一生何求   她的记忆里除了温白,便没有什么再值得让她欢笑的东西。   她原来并不叫温念清,在还没有遇见温白以前,人人都喊她傻妞,包括她的父母。   童年?不,十岁以前的日子对她来说,她更愿意称之为地狱。暗无天日的小黑屋,潮湿阴暗的墙壁,木头腐蚀驱散不掉的霉味,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生她的女人是个小姐,碰上她父亲时,没注意,中了彩。那时,她父亲跟着毒贩子赚了点蝇头小利,包了她母亲。在一间乡下破烂用不了多少钱的小诊所生了她。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娘胎里。   或许老天可怜她,让她平安出生,让她遇见温白。   十年里被打被骂的生活养成了她不说话的本领,所以人人都以为她不会说话,叫她傻妞,变着法的奴役她。   没关系,干干活总比挨打来的好。   她以为她的一生都会被葬送在这里了,不是她不想逃,是她没本事逃。有时候她看到那些人聚众围在一起吸毒后快乐麻痹的神情,她都很想笑,因为这些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比她还蠢。   可是,她不敢,因为当这些人没了毒品时就会发了疯的折磨她。   那一天,和平常一样,她正洗着发白褪色的衣服,屋门却被狠狠踹开。她头也没抬,继续搓揉着,像这种事她并不少见,无非就是上门要债的。   “杀。”低沉冷酷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的人都为之一震。   她一顿,缓缓抬起头,望向说话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声音。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比起平日里那些淫靡贪婪的声音要完美太多。   那人站在门前,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是电视里走出的王者,天生的气势非凡。他带来的几个人,手脚利落的很快就将一屋子里惊叫着挣扎着的人处决干净。   一个彪形大汉将她从角落拎出,拎到他面前,神色有些吞吐:“老大,这儿还有一个小孩,怎么办?”   他抬抬眼,彪形大汉立马闭了嘴,低下头慌张无措。   她站稳后,慢慢抬起头,看他,以仰视的角度,然后,她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她很想感谢他,却不知道怎么说。   感谢他,终于毁了她的地狱。终于。   温白手抬起,心底滑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可余光一扫,小女孩抬起的脸上,脏兮兮一片,唯有那双眼睛,清透明亮动人摄魄。他浑身一震,这眼睛,像极了温清。   连忙制止了手下准备扣动的扳机,捏住她小巧地下巴,像在观察一件艺术品,认认真真看了个遍。最后,自嘲地笑了,温清,这算不算你送我的礼物?   温白将她带回,悉心照顾,认作干女儿,取名——温念清。   “轻微的失语症,语言组织能力有障碍,这跟小时候家庭影响有很大关系。”温白给她请了最好的脑科医生,医生如是说。   所以,她上不了学,她连跟人最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温白给她请了家教,年近四十的老头,贪图她美色,差点酿成大错。那也是温念清第一次看见温白发那么大的火。   一晃十年,她已亭亭玉立,褪却了儿时的青涩,若不说话,真的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尤其那双眼,清澈地仿佛孤山上独一无二地清泉。   十年,她学会了所有,独独学不会交流。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勉强拼凑成句。也许,是真的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她平淡如白开水地人生,唯一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温清!   温白喝醉后会紧紧抱着她,唤她温清;长夜寂寥,他靠在床头吸烟冥思,低声呢喃地人是温清;他路过一个街口,久久失神,目光痛苦无奈也是因为温清.......   他是活在记忆里的人,只为一个叫温清的女人。   所以,她时常坐在镜子里望着自己,摸着自己的眼睛,偷偷告诉自己:她是温念清。   她知道温白的一切,包括他的恨他的爱他的念,她有时会躲在书房门口,偷看他的喜怒哀乐,然后奇怪地捂着心口,缓解那里陌生疼痛地感觉。   当温白告诉她,他把她许配给了席言时,嘴角的笑意是冰冷而残酷的。她知道,席明远要回来了,他要开始他的复仇。   她低垂着地眉眼,依旧没有情绪。   她以未婚妻地身份被送入席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是温白侄子的人,其实,他们很像。爱起一个人来,都是那么地不顾一切。   所以,她以帮助顾音脱险为条件换取温清的信息。温白从来不会让别人进他的书房,那里面是为温清打造地专属画室,就像从来也没人知道,温白画画真的很好。   她拿到一张温清的照片,才终于明白,温白能留她到今天的理由。照片上的女孩子一身掐腰白裙,在艳阳下笑得明媚如春,连花海背景都失了颜色,那双水眸清澈见底,无端让人觉得时光大好。   而后,她再回到家,打开橱柜再看见清一色的白裙时,竟有点嘲讽地感觉。   其实,她并不意外温白会输,就像现在,他们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蹿地,她也能泰然处之。只是温白,他残留已久的头疼病根又开始接二连三地发作,每一次,都像是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   她把手臂放进他嘴里,任他咬地血肉模糊,也任他反复呢喃着“温清”地名字,任自己痛彻心扉。   她坐在月光下,手指缓缓滑过他的眉眼,心想着:死了,又有什么不好?   人生匆匆几十年,最后还不是要尘归尘土归土,与其煎熬,不如解脱。   逃亡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被席言的人盯上,抓住,她知道,温白定会回来找她。因为,他是如此地放不下温清,他不会让人夺走他的寄托。   温白再回来时,已没了人样,与她无异,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她眼里再没有半点希望。   在席言被骗去S市后,她毫无犹豫地去找了顾音,她只求个解脱。   果不其然,温白知道后,连对她,都没了往日的温情,粗暴地掐着她脖子说:“你背叛我!温清,你他妈的又背叛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神智错乱,呼吸都带着痛苦,泪水终于淹了眼眶。   估计没人会相信,温白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没有一次碰过她。当然,除了这次。他把她甩到木板床上,暴力地撕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连前戏都没有,一个挺身,就贯穿了她。   痛,仿佛被硬生生劈开般地痛。她迷蒙着眼,咬着唇,喊不出来,也无力反抗。默默地承受,默默地迎合,原来,也有这般像地狱的天堂。   “温清,你怎么敢再背叛我,你怎么敢.......”他喘息着,低喃着,痛苦又彷徨。   一句话,她心死如灰。温念清,你到底在奢望着什么?   温白彻底被逼疯,席言被押解回B市那天,他绑了顾音和席明远,打算同归于尽。她心想着,终于要结束了。   她立在温清墓碑前,淡然地看完了整场戏。她亲眼看着他倒下,然后缓步走到他身边抱起他,对他微笑,像是第一次她看见他时那般的微笑。   他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粗粒宽大的手掌努力的攀向她的脸庞,她心领神会的靠近,听见他温柔地对她说:“念清,对不起......”   然后便是数不清的低喃,“温清.....温清.....”   她慢慢仰起头,白皙的脖颈上甚至可见青色的静脉血管,唇角上扬,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看着头顶的漫天白云,蓝的可以滴水的穹苍,第一次觉得眼睛是被刺痛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角坠落,她突然觉得老天对她真好,还给了她一次放纵情绪的机会。   周围的人无不惊讶的看着这个又哭又笑的女子,以为她不过是难过到极致才发了疯,都不由莞尔。可没等他们反应,却见她拿过温白手里攥着的枪指向自己的脑袋,立马就要冲上去拦下。   刚一动身,就被席言伸手拦住。   她遥遥望过来,冲着席言微微一笑,无声的感谢。谢谢他挡住那些人,让她可以完成这最后一个愿望。   子弹穿透脑袋的感觉并没想她想象的那么疼,她用残存的意识抱紧温白,想着:温白,你看,就算你不爱我,最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活着是,死了也是。   只是很遗憾,我穷极一生,都没学会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如果有来生的话,她希望她的名字还叫做,温念清。因为温念清的世界里,有温白。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聪明   波动许久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席明远主动交出清远,清远一切资产充公,这个历时二十多年的商业王国一夜间不复存在。   两天之后,席言被保释,无罪出局。但X.G却因为这次事件,股票大跌,若不是有席明远撑着,早就要宣布破产了。   其实,席言的罪也算不上多大,清远的黑账跟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他充其量算是个知情不报而已,与金长东火拼他也只能说是正当防卫,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下的黑帮。他早就想解散了,这次也趁此机会散了算了,也幸好当初的一些不法交易都被他毁了证据。席明远多少有点人脉,多砸点钱,保释他根本不是问题。   梁辰冷哼一声给他解了手铐,说:“席言,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放过你。”不过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伤心难过罢了。   席言俊眉一展,“多谢。”这次,是发自肺腑。   临近门前,梁辰喊住他,嘴角的笑容有些戏谑得意,缓缓开口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军区这时候有个赴西藏的维和行动,唔,不巧的是,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员是顾音。”他假意抬手看了腕表,又说:“恩,现在大概已经出发了。”   席言一下子就黑了脸。梁辰,你有种!他摆明了是存心的,怪不得白天那么长时间不来放他走,偏偏等到快到晚上了才来放他走!   郁闷地先回了公寓,怎么说也要先好好洗漱一番。   门铃也就是在他刚刚洗好时响了起来。门一开,许墨提了两瓶酒站在门口,依旧是冰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席言让了身,随意擦了两下头发,便把毛巾扔到了一边,自觉地取了两个杯子和开酒器来,拧开瓶盖,斟满。   梁辰斜睨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顾音让我带句话给你。”   席言闻言一怔,垂了目,抿下一口红酒,才抑住有些微微激动地语调,“哦?”   “她说,让你别再——自作聪明。”   他眼里痛色流连,苦笑一声,靠进沙发里手背搭在眼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潇洒不羁运筹帷幄的样子。他错了后悔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隐瞒是最好的方法,怕她知道后瞧不起他,更怕她会就此离他而去。他爱了太久,竟忘了她也同样爱他。   欺瞒往往比错误本身来的更残忍。原来,所有的误会与错误都是他主观臆想的结果,她从来没有说过离开他,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自作聪明。   许墨幸灾乐祸,冷笑着加了一句:“活该!”   席言睁开眼,哼了一声,说:“彼此彼此!”想起什么,扬了唇,愉悦道:“听说前段日子军事演习,你输了啊?”还是他家顾音厉害,你许墨不是侦察队神话嘛,切,能什么能!   许墨摇着红酒杯的手顿住,抬眸看向他,不意外地看到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欠揍样,微笑着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输吗?”   “技不如人呗。”   “你觉得可能吗?唔,赢得那次军事演习的人要参加这次维和行动。不巧,我最近比较忙。”所以,言下之意,他是有意放水,不然他哪里会输。   席言愣了,反应过来后,也不竟骂了句脏话,一脚踹过去,吼道:“艹,交友不慎!”   许墨临走前,又补了他一刀,“对了,这次维和行动为时半年。”   席少捂着心口,却突然觉得......膝盖好痛。   ********   顾音来到这已近三个月了,还是不太喜欢朝鲜温热多雨的天气,湿润黏腻的难受。   “你现在还把席言当敌人吗?”这是她临走前,席明远真真切切地问她的话。她当时抿着唇没有说话。“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虽然我不太想管这些事,可我不能放任我儿子的生死于不顾。”   这句话,每每在她空闲休息时就会不自觉跑出来,扰人心智。   许墨也说过她,“顾音,身为军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麻烦你也换位思考一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她说席言自私,她又何尝不自私。每个人都有苦衷和难处,若换成是她,遇上这些事,难保她不会比席言更极端。   这三个月里她想了很多,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不是席言的身份,而是他对她的隐瞒,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无间嘛,他连到最后一刻都不愿告诉她,是,她承认,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可是,席言,你到底还是不相信她!   顾音无奈地往身后草地上一躺,她现在都有点害怕这种休息的时候,只要一停下工作,席言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充斥她整个脑海。   正心烦意乱间,一个列兵小跑过来,打了个军姿,中规中矩地报告:“报告长官,境内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两方人马,各为十人左右。”   顾音暗骂一声,又来!这都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大战乱倒是没出现,却偏偏这种小打小闹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可她又不能置之不理,毕竟这里目前是她所管制的区域。   从草地上一跃而起,拍掉身上的杂草,戴好帽子,又恢复成威严冷静的指导员。   他们这次驻扎的地方是片荒地,地上干枯坑坑洼洼地,哪怕是越野车开在上面也止不住的颠,顾音拿着望远镜站在副驾驶上观望前方状况,秀气的眉毛不自觉拧紧。   两拨人,一拨拿着砍刀气势嚣张,一拨一个个正装挺拔俨然训练有素,离的太远,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大致看出,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果然,不肖两分钟,那边已大打出手。军车已进入他们百米之内,顾音拿过扩音喇叭喊道:“中国陆军,维和部队,放下武器。”   那边厢,正打的热火朝天,根本不搭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本国军队都不管他们,这些外国的来操什么闲心!   顾音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窝了火,架过一挺机关枪,直接扫在他们脚边,从车里跳下,脚步稳健地走过去,一脚踹趴下还在动手的人,双眸狠狠眯起,“全都给我住手,抗拒从严!”   “妈的,你什么东西啊,敢在这跟老子大呼小叫。”领头的一个男人三十出头,脖子上带着金链子,花衬衫领口敞开至胸口,正好能看见胸前一道狰狞地刀疤。   顾音只瞥了他一眼,心下冷笑,原来是惯犯,真是不知者无畏!   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见那个领头的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他没防备,摔了个狗吃屎,大字趴在地上哀嚎。顾音这才看见一直隐在后面的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高大挺拔,俊脸被墨镜挡住了大半,只有一双薄唇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皮鞋踩在那个领头人背上,用力压住,低沉地嗓音带着警告:“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她!”   顾音耳边一声轰鸣,她这一瞬间有种出现幻觉的错觉。三个月没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席言,你怎么就这么能,让她这般手足无措!   “操,都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来救我!”花衬衫领头人大喝一声,剩下几个啰啰立马反应过来,操着刀就上前乱砍一番。   顾音还在出神,眼前刀光一闪,就被人大力往旁边拽去,撞进一个硬邦邦地胸膛。   她连出手都不必,席言带来的人都够解决这帮乌合之众。不过是几分钟的事,花老大就被制住,痛苦地呻吟着被压走。   “顾音,好久不见啊。”   头顶上传来轻笑声,声音愉悦。顾音眨眨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冷着脸推开他,“席先生,这里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她扫了眼他身后的黑衣人,表情愈发冷淡。事情都结束了,还是死性不改吗?   席言唇边的笑缓缓收起,抬手摘掉墨镜,如墨地黑眸紧紧锁着她,顿了数秒,才缓缓开口道:“我在你眼里,是闲杂人等?”   顾音手指掐进肉里,还没接话,就听他接着说:“抱歉,顾指导员,我现在正式做下自我介绍,我是这次任务的特派员,专程来给你们送最新研发的药品。”   顾音眯起眼,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特,特派员?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一个月前她在附近搜寻出几个重伤的人,经验证,是雇佣兵,死因不明,初步诊断是被什么极具腐蚀性药物给毁了内脏。而其他国家派出的维和部队也发生了同样情况,这很可能又是恐怖分子在蠢蠢欲动。   她把情况报上去后,上级就让她等待支援,前两日致电给她说,会有一名特派员来带最新研发出的药物给她。   她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席言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质文件递到她面前,的的确确是首长的亲笔签名。   顾音深吸了口气,缓下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尴尬地摸摸鼻子,说:“既然如此,席先生,请。”   席言俊眉一挑,含了笑,心满意足毫不客气地从她面前施施然走过,顺便挖苦她,“顾少校,还是一如往常的,得理不饶人。”   顾音恨恨地踩他的影子,泄愤! 作者有话要说:  唔,咱们傲娇骚包的席少又回来了有木有~~~   看看少的可怜的评论和收藏,我也觉得膝盖很痛TOT.....嘤嘤嘤    ☆、和好如初   X.G有最专业的化学团队,除了研究化妆品外,也会参与一些药物研究。所以,席言向上申请担任特派员并不是难事。   顾音心里还是添着堵,言语上虽客客气气,可那表情可算是千里冰封。   说完公事,散了会议后,下属瞅着指导员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连忙作鸟兽散,万一被殃及鱼池,岂不是得不偿失。偌大地帐篷里只剩下席言和顾音两人,气氛尴尬。   席言老神在在地把腿翘到办公桌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连几个月他都没有正常休息过,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才从新把X.G扶上轨道。期间还要花大量时间来想念那个磨人精。终于,实在忍不住了,从许墨嘴里打听到这次机会,立即部署,整个团队陪他加了一个月的班,才搞定这个研究。   他满心欢喜地赶来,却对着一张冷得能结冰的脸,对此,席少很郁闷。   顾音整理好文件,瞥见他的坐姿,不满提醒:“席先生,请您注意姿容。”   席言抬眸,这一口一个席先生还喊上瘾了?放下长腿,有些无奈地开口:“顾音,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   她冷笑,“我们很熟吗?”你千辛万苦瞒着我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会这么生疏!   见他不接话,一脸吃瘪的表情,顾音暗爽,越过他往外走,她现在还不想看见他,不然她会抑制不住自己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席言急了,拽住她的胳膊往怀里带,却被她一个反肘击在腹部,疼得他伸手去捂冷汗直冒。手上没了力,自然是拉不住她,眼睁睁看她出去,暗骂:死丫头,你最好别再栽爷手里,否则分分钟弄死你!   连着好几日,顾音都没搭理席言,一干下属开会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着特派员和指导员之间的口水战,听见“散会”两个字比听见吃饭还开心。   午后细雨绵绵,顾音有点烦闷地擦拭着枪支,脑子里正盘算着开会时所讨论的策略,冷不丁被一声叫唤打乱,不悦地瞪了眼突然跑来的列兵。   “报告指导员,特派员突然晕过去了,军医说......”列兵话还没说完,眼前就掠过一阵风,再定睛时,人已跑出老远。他无辜地摸摸脑袋,嘀咕:军医说并无大碍啊.....   顾音听到席言晕过去时,脑子瞬间一懵,联想到他几日来对药物研究,生怕他因此感染上什么病毒,越想越害怕,头次觉得休息营到军医所距离是那么远。   一掀帐帘,里面杵着好几个人,两个医生面色凝重,嘴里念念有词,顾音只抓住几个关键词:不行,把握不大,无法根治.....   顾音脚步定在当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医生,颤着唇问:“你说什么?”   军医见她来了,客气道:“哦,指导员,我们在说病情,估计成功率不大。”   她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她推开上前来扶她的人,一步一步移到席言床边,他脸色有些苍白,眼袋深重,脸颊比之前要凹陷许多,她怎么都没发现,他竟已虚弱至此。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人啊,怎么一眨眼就躺在这里了呢?   “席言,你起来啊,你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收尸吗!混蛋.....你醒醒啊!”她哭嚷着,全然不顾帐内其他人的目瞪口呆。   她握着席言的手不停的摇,嘴里嘟嘟嚷嚷说着一大堆废话,反正站在旁边的一干人等是没大听懂。但看指导员这么......额......撕心裂肺,实在是不好意思,喊暂停。   而躺在病床上快被摇死的席大少算是听懂了,他只不过是因为过度疲劳晕了一下下而已,就听到某人真情告白了?看来以后没事要多晕晕。   但目前,傲娇小女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实在是不忍心,还是先算了吧,先慢慢睁开眼,看见她眼睛鼻子都哭红了,有点心疼。一把搂过她,按在怀里,笑的愉悦不自制,“原谅我了?”   顾音错愕地瞪大眼睛,哭劲还没缓过来,一抽一抽地在他怀里抬眸望他,脑子还在当机中。   军医算是看明白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下,忍着笑提醒她:“指导员,我刚忘记跟你说了,特派员只是过度劳累晕倒了而已,并无大碍。”   “那你们刚才说的.......”   “哦,我们刚才是在讨论病毒的事。额,那什么,你们先聊,我们出去讨论讨论。”   大家心领神会,眼神暧昧地在顾音和席言身上流连两眼,就纷纷退了出去,还很好心的把帐帘合上。   顾音把脸死死埋起来,丢人丢到家了!她刚刚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可不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席言闷笑,单手箍着她的腰不放,另一只手强行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跟他平视,“顾音,我们和好吧。”   她挣了半天没挣开,怒瞪他,“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他的唇猛然压下,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反剪住她的双手掐在背后,直接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来回扫荡了番还闲不够,卷住她的小舌狠狠吮吸,激烈莽撞,牙齿磕破嘴唇,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吻麻了两个人的唇。   顾音愤怒地扭转着身子,奈何他狠起来劲这般大,而她身子又不争气地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所欲为。   席言眼里喷火,许久未碰她,这时温香软玉在怀,她还不自觉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下子就把他心里那把干柴点燃了。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变成男上女下的姿势,长腿一折,就牢牢地控住了她。   刚要接着压下唇,就被她眼里倔强地深深刺了一下,刚刚这双眼睛还为他流过泪.....   “席言,你混蛋!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根本不相信我,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去守着那见鬼的为我好过一辈子吧。”她控诉,是长久以来挤压地委屈,所有人都在说她小题大做,说她没良心,可是,明明爱情里最起码的就是互相信任不是吗?   席言心瞬间就软了个彻底,他松了劲,动作轻柔地把她搂进怀里,有些痛苦地埋进她脖颈间,一片芳香间,他说:“我错了,对不起,真的。”语气轻柔地不像话,他无力辩解,甘心承受这自作聪明的代价。   她沉默,许久的沉默。怎么办,突然讨厌不起来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最后,久到席言不安地以为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她如是说。   莫大的喜悦冲进心田,他激动地不能言语,只淡淡地恩了一声,在她脖子上留下一吻。这几个月煎熬地像过了沧海桑田,哪里还敢有下次?失而复得贵若珍宝,得之他幸。   ******   顾音开始有点后悔那么快原谅他了,起初两天他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可现在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顾音,我饿了。”   “去吃。”   “哎呦,我头有点晕,军医说我上次脑震荡有残留的病根,最近又比较忙,唉.....”巴拉巴拉又是一大长串的废话。   顾音忍无可忍拿了块面包摔他脸上,对着站在一边来报告军事消息的列兵说:“你继续。”   列兵抱着枪低着头,很明显是憋笑憋到脸通红,断断续续地陈述事情。大致也就是在边境抓的那几窝流寇已乖乖伏法,交于朝鲜军方,还有最近边境还算太平,如果不出意外,再进行最后一次的大清扫,就可以撤离了。   顾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先出去,熟不知帐外关于顾指导员与特派员之间的桃色绯闻已满天飞。   席言啃着面包优哉游哉地看顾音忙里忙外,时不时还不忘给她再添点乱,使唤自家媳妇什么的,席少向来做的很顺手。   顾音啪地一声扔了文件,指着他鼻子叫道:“你任务也完成了,还不赶紧走!”   “我怕你舍不得我。”   她翻了翻白眼,对于某人的自恋她已无力吐槽,“我非常舍得。”   席少无辜地摊手,“奥,那我舍不得你好了。”   顾音俏脸微红,哑口无言。对于没脸没皮什么的,她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时间很快逼近最后半个月,席言站在顾音身后看着她整顿队伍训话,那姑娘持着枪一身军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席少心里的成就感瞬间爆棚,这么勇敢善良的姑娘是他的。   顾音表情严肃,这最后一次的搜查至关重要,而且还是最深不可测的山谷,地势崎岖暂且不说,里面的空气更是奇怪的紧,经常迷雾漫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不出来。她作了很久的计划,才找出一点点可实性,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连着强调了三遍要小心后,才宣布行动开始,分成四个小队,剩下留守本部,三天后再此集合。   顾音本不想让席言参加的,但他态度坚持,并以特派员的身份介入,言辞凿凿地说他有可能找到以毒攻毒的药也说不定。拗不过他,只好没好气地妥协。   一入谷中,就明显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和外边不一样,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大概是午时,雾气并不大,脚踩在散落在地上的枯枝上,吱吱呀呀地声音使人心里发憷。即使顾音进行过专门训练,也不由地神经绷紧。   一小队是十个人,顾音又沉声吩咐了两句,让大家小心不要掉队,才敢往里深入。可胳膊却被人从后拽住,她扭头,席言有些不满地瞪她一眼,随后越上前,把她护到身后。   “女人,别逞能。”他手里握了把短枪,上了膛,头也不回的对她说道。   顾音本来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左右瞅了瞅,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偷偷红了脸。原来被保护的感觉是这个样子啊。   往里面又走了几百米,突然丛林大响,从树后不知蹿出了什么东西,大家条件反射,立马捧起机关枪瞄准扫射,弹无需发,定睛一看,只是两只野兔而已。   顾音松了口气,命人装起两只野兔,继续行军。   黑夜转眼就来临,寻了处比较平坦的山地,恰巧附近有小溪流,就在这扎营,生了堆火,把野兔烤了给大家加餐。   “你们先休息,每隔两个小时起来换人站岗,我先来。”顾音装配好,抱着枪靠在不远处的树上,戒备地盯着周围。   累了一天,对于睡觉这事,向来都是争分夺秒,只有休息好才能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完成任务。顾音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发号施令后立即执行,不用有半点质疑和客套。   席言收拾好东西,才慢慢踱到她身边,从背后圈住她,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到她是完完整整地在他身边。其实他真的不喜欢顾音做这一行,危险血腥暴力,这都不应该是属于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但是,他选择尊重她,因为她喜欢。   “顾音,我不干涉你的事业,但我只求你,给我个跟你同生共死的机会。”   顾音一怔,没来由地心疼起来,他席言什么时候对别人低声下气过?怎么还会有人连死都要去求.......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她真的是没有一点良心了。   她转头在他唇上主动印上一吻,蜻蜓点水,再多的感动都没实际行动来的实在。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不说,你也懂,对不对。   月夜缠绵,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爱情就是这一秒的天时地利人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和好了.....有木有看到肉肉在向你们招手~~~~    ☆、柳暗花明   头两天还算相安无事,除了谷中诡异天气外,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只要越过一座山坡,就能出去了,搜查也就能结束了。   临近中午,林子中的雾气竟还没有散去,顾音持着枪警惕地观察周围,越是到最后,越是不能放松。   “指导员,我们去那边打点水来啊,我们所带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顾音斟酌了一下,点点头,“好,快去快回,剩下的人原地休息。”再往前行,就很难再找水源了,以防万一并不是坏事。   连天加夜赶了两天,大家都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三三两两靠着一颗树席地而坐。席言这两天一直都很配合顾音,但每次探路时都还是会把她护在后面,顾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他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大概十分钟后,顾音抬手看了看手表,皱皱眉,怎么这么久?   正想着,却听见“砰”地一声枪响响彻树林,都是从枪口下爬出来的,所有人立马警觉武装待命。顾音挥挥手,架起枪,往枪声处慢慢围过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十米之外几乎看不清人影,席言快走两步紧跟在顾音身边,握枪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不要散开,围成圆。”顾音话音刚落,就又是一声枪响,她疾走两步,却看见走在前面的列兵已经软倒在地上。她心里一揪,昨天还在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一转眼,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捏紧了拳,猩红着双眼,眸子里是嗜血地怒意。   河边雾气漂浮,两个列兵躺在血泊里,脖子上都是道不浅的血口子,伤口整齐,显然是被极锋利地刀子割喉而死,而且这么熟练的手法不经过上千次的训练是做不出来的。一个列兵手指搭在扳机上,显然一开始那声枪响是他开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他们注意。   “把他们带着,敌人有可能是雇佣兵,各自小心。”现在在这个林子里,能有如此手法的,除了他们自己,就只剩流亡的雇佣兵了。那么如果没猜错,之前被毒死的两个雇佣兵尸体,绝对不是巧合。   “速战速决,如果是大规模作战,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敌暗我明,说明他们人数不多,甚至只有一两个人也说不定。”席言靠近顾音耳边低声道。   顾音点头,与她猜想地差不多。她抬头望望天空,已经正午了,雾气不仅没有散掉,竟还有越变越浓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们会全军覆没。   席言把枪插回腰间,沿着河流下沿走,顾音一扭头大惊下连抓住他都来不及,就被隐在雾色里。巨大的恐慌瞬间漫上心头,疾步往前追了两步,却什么都看不见。不能喊,她不能出声,不然一不小心就是赔上全队人的性命。唇上已被她磕破,血珠含在唇齿间,腥甜地让人发晕。   河流位于南面,离出谷大概还有十公里的距离,雇佣兵既然都走到了这里,那势必是决心要出去的,如果只是想苟且偷安,这样大动干戈引起他们注意是最愚蠢的做法。河流位于南,上游部分在山上,是死角,那想出去的话,只有往下游走。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逃,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席言缓缓闭上眼,思路在脑子串成一条线,既然已经看不见,那就好好用心听。雁过留声,更何况两个急于奔命的大活人呢。顾音在上游,危险不大。   林子里沉寂地可怕,连鸟都不愿栖身的地方,人怎么会活的下去,在死亡面前,求生是本能。   “啪嗒啪嗒.......”极细微地声音,像是水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   没听错的话,是从对面林子传出来的。席言掏出枪扣动扳机,枪鸣响在对面树林里,一瞬间,噪声大动。他睁开眼睛,黑眸里带着冷然和意料之中的笑意,枪口下移,对准对面地上,弹无虚发。   果然,在顿了几秒钟之后,不意外地听到了声闷哼,蠢货,是个人都会想到先往地上趴。第一枪,是为了引出他们,第二枪,确定方位,一击必中。   顾音听见枪声,大惊下连枪都差点握不稳,连走带跑的飞奔过去,就看见河那边,席言跟两个男人打的难舍难分。   两个大汉都穿着迷彩裤和黑色背心,估计是枪没子弹了,都是用匕首近身攻击,其实一人好像受了伤,有点吃力地样子。席言身上虽沾了血,但并没有处于劣势,看来是没有受伤,顾音这才放下心。   招呼众人瞄准目标,自己却是趟过去,两三下就帮着席言解决掉那个大汉。机关枪架在他脖子上,不带任何一点情感,“住手,抗拒从严。”   两大汉单膝跪在地上,对视一眼,匕首刚触及心口位置,就被席言眼疾手快的踢掉。   离近了,席言出手时顾音才看见他黑色卫衣上被划开的血口子,手臂上的鲜血直流,她心沉了沉,转身猛地一脚把大汉踹趴在地上,竟然敢动她男人,作死!   列兵过来把人带走后,顾音故意落在队伍后面,冷着脸从衣服上扯了根布条给他包扎上,虽然包扎过程很干净利落,可下手又重又不温柔,捏得席言直吸冷气。   “媳妇儿,谋杀亲夫算不算工伤?”只要一没人,席少就开始没脸没皮。   顾音一见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干嘛去了!   席言好笑地瞅着她这副受气包的表情,用没受伤的手揽过她,低声笑着说:“刚才不开枪是为了留活口,死人套不出话,没有任何价值,不然多对不起那三个英勇就义的兄弟。”   就为了这个?“那你可以先跟我商量啊,你知不知道,单独行动是违规的,我可以对你军法处置!”她伏在他胸口闷声道。   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啊.....席言挑起她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唇瓣相交间他说:“那我也,甘之如饴。”   之后,顾指导员自然是迷迷糊糊被特派员领着出了山谷,毫无底气地宣布:维和行动到此结束!那两个抓到雇佣兵被国际上派来的人带走了,剩下简单交接一下,第二天就火速班师回朝。   总算是有惊无险,顾音回到部队见了自家司令老爸,骄傲地宣布战果,席言作为特派员自然是大肆褒奖一番,顾司令把女儿晾在一边,只顾着跟席言寒暄,完全一副岳父见女婿的架势。   顾音本来挺高的胸脯慢慢瘪了下去,义愤填膺:“爸,其实我就是你充话费送的吧......”   席父摸摸下巴,刚准备开口,却被席言抢了先,“唔,席叔叔竟然没有选色拉油选了你?”   办公室里静默了两秒后,席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拍拍席言的肩,接话道:“当时没选好,就只剩这一个了。”   顾音捶胸顿足,突然觉得以后的人生很灰暗......   顾司令给了顾音七天假后把她和席言一起扔出了办公室,临了还给了席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暧昧地笑了笑后,才开始正经办公。   席言心领神会,没有什么比得了岳父认可来得更值得舒心的事了。既然礼物已经打包好了,那就只要坐等查收不就行了嘛。席少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的未来娇妻,不着痕迹地抬了抬唇。七天假,唔....不长,但也足够干很多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两章打算给咱们席少开荤了,唔,大家有木有好的意见啊....   比如第一次应该在哪里....恩.... ☆、金童玉女   顾音假期第一天还窝在家里软床上偷懒时,手机铃就毫不给面子地乌拉拉叫起来,在无视它两次之后,它还是坚持不懈。   无奈接起,“喂,哪位?......哦,郑凯啊,聚会?庆功?不要了吧.....额....好吧,带,带家属?喂!”挂了电话,顾音把脸闷进枕头里,哀嚎,这群小兔崽子,天天就想着玩!一回来就跟脱缰的野马样,还聚会,让人休息休息是会怎样!竟然还要带家属?男朋友什么的,哪里算家属啊.....   瞅了瞅时间,才八点,她都打算睡到中午的,真是过分。算了,既然醒了也睡不着了,那就起来晨练吧。   洗漱完毕也就过了十分钟而已,这搁着平时都算慢的了。不过,在家嘛,当然是怎么放松怎么来啦。她刚咬了口面包,门铃就响了起来,这一大清早,谁啊?   其实,是席言的话并不是很让人意外.....顾音黑着脸让他进门,一定要这么早就在她眼前晃悠嘛!   席言拎着早餐毫不客气地跨进门,主人似地吩咐她:“去拿两个盘子和碗,还有杯子。”   顾音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可还是去厨房掏了餐具出来,帮着他把粥啊小笼包蒸饺什么的装盘。唔,看着还是挺可口的,她决定暂时原谅他的不请自来。   “你不用上班吗?”她咬了口小笼包,汤汁滑入嘴里,味道浓郁鲜美,缓解了因为没睡好而郁闷的小心情。其实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奇怪了很久,在朝鲜的三个月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因公误职,可是今天既不是双休又不是节假,怎么还不用上班?   席言抿下口粥后,才抬眼看她,怎么可能不用上班,事实上都快忙死了,走了三个月,公司虽然有席明远顶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还有很多案子需要他亲自解决才行,好不容易她放个假,他实在是舍不得这大好机会。   “所以你快吃,九点钟上班。”   顾音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一甜,原来他大清早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她送份早餐,突然就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她不好意思:“唔,你可以先走啊,我慢慢吃。”   那他来还有什么意义?席言挑了挑眉,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可是,就这么走会不会有点遗憾?   唇角一扬,起了身,越过餐桌,他俯下身子擦掉她嘴边的酱汁,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先是蜻蜓点水,可惜触感太好,觉得不够,接着攻城略池。   良久,他满足的舔了舔唇,在她傻掉的脑袋上拍拍,说:“我先走了,等我回来。”   顾音右手筷子上还夹着没吃完的包子,脸色通红水眸含春地盯着他,傻愣愣地点头。在他手碰到门把手上时,才回神,想起什么,连忙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晚上部队有个聚会,那个,要带家属,你有时间吗?”   没时间也要硬挤出时间。席言愉悦地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顾音的晨练还是泡汤了,她一天都沉浸在“老夫老妻”的感觉里无法自拔,直到米冉打电话来拖她出来逛街,她才稍微拾掇出一点正常情绪出门。   约好在百货大楼下面的星巴克见面,顾音来早了,就先找了个靠窗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坐下来,无聊地盯着窗外人流发呆。约莫过了十分钟,就看见对面马路边米冉从辆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凌以凡?姿势还挺....额.....暧昧。   顾音瞪大双眼看着这对璧人走近视线里,凌以凡依旧放荡不羁,可护着米冉的手臂却是沉稳有力,对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米冉是个典型地人来疯,扑腾着就要扑到顾音面前,却被凌以凡从后抓住,不满地瞪了两眼。   可顾音却惊悚了,她看到了什么!米冉竟然没有跟他大呼小叫,还一副小媳妇样地低眉顺眼,她不在的这半年发生了什么......   可凌以凡出口的话,更是让顾音呆掉了,他略带责备,“都怀孕了还不小心些!”   米冉吐吐舌,把他推着往外,让他快走别打扰她逛街。凌以凡想了想还是走到顾音面前,说道:“麻烦你多照顾点她,你们结束了我来接她。”   顾音机械地点点头,目送他远去......然后,连客气都没有了,抓过米冉就问:“你怀孕了?!”其嗓门之大,让周围人频频侧目。   米冉再厚脸皮也知羞,捂住她的嘴,小声坦白:“是啊,一个月了,你别理那头猪啦,都是他大惊小怪。”说罢,拿过桌上的咖啡就往嘴里塞。   幸好顾音反应快,眼疾手快,夺走她即将入口的咖啡,责备:“你怀孕了还喝咖啡!”这哪是凌以凡大惊小怪啊,这明明是眼前这姑娘完全不自觉啊。唤来侍者给她点了杯牛奶,才慢慢消化掉这个消息。   米冉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掏出张请帖递给她,笑眯眯地继续轰炸消息:“我五天后结婚,你来给我当伴娘吧......哎,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可是身边的好友都结婚了,只剩你啦。”   经过刚才怀孕的消息,结婚这个消息已经不算什么了.....顾音满头黑线,怎么一来就放这么劲爆的消息啊。不过,想想也是,距离英国的任务,她跟米冉大概快有一年没见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啦。   但是,“什么叫就剩我一个了?你是在提醒我已经成为大龄剩女了嘛......”   米冉哼了声,细长的眉挑起,反驳她:“你拉倒吧,钓了个钻石王老五还想怎样啊!”   顾音有点窘,难道她跟席言的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嘛,她打哈哈:“额,那你今天找我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事?”   米冉眨巴眨巴眼,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拍桌而起,“对了,试婚纱!”   拉着她就往外窜,顾音头疼,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奥.....不对,马上就是要当妈的人了.....   B市顶尖地婚纱店里,米冉拖着才定制好送来的婚纱进了更衣室,顾音坐在一边的休息区,百无聊赖的翻杂志。   手机叮地一声进入条短信,未存号码,“在干什么?”   顾音捧着手机瞄了眼时间,恩,下午一点五十,估计是休息时间。席言的号码不存她也烂熟于心,一开始也是存了的,后来不知道该改成什么的备注,干脆不保存了。   她乖乖地输字,报告行踪:在看婚纱。   那边似乎是顿了下,隔了两分钟才回过来:这么迫不及待?   顾音几乎能想到席言现在的表情,肯定是像偷了腥的猫,愉悦又慵懒地笑着。她本来窘迫地心情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捏着书角慢慢扬起唇角。   估计是久未等到她回信息,那边有些不耐烦地直接来了电话。   “谁迫不及待了.....我就是陪朋友来试婚纱啦.....”   席言靠在办公室落地窗边,没了当初高处不胜寒地凛冽,耳边电流里传来她淡淡地声音,心情奇异地安静平和。   婚纱吗?如果她为他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简直是,无法想象。因为太美好的事物,是想象不出来的。   他指尖划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她的名字他的心事。他清楚地听到自己说:“待你心甘情愿,我为你铺十里红妆可好?”   *******   华灯初上,席言愉悦地结束掉手头工作,想起下午时他口头求婚,她在那边语无伦次的样子就心情大好。连对着跟他打招呼的员工都是和颜悦色的。   “去哪?”威严地声音自身后传来,席言脚步一顿,扭头,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董事长。”   在公司,自然有公司的规矩,即使是他爸爸,也不能攀亲带故。   席明远身后跟了两个部门经理,点头向席言问好,然后捧着文件安静退到一旁。   “跑了三个月,回来还不收收心,又要去哪?”   席言抬手向他指了指腕表,说:“下班时间,去陪我女朋友。”最后那三个字,真是说的骄傲又满足,如果他现在有一根尾巴,估计已经翘起来甩啊甩的了。   席明远对自家儿子的厚脸皮实在是很无语,冷笑着给他泼冷水,“明天法国那边有个差,既然你回来了,还是你去一下比较合适。”没等他拒绝,又紧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   席少本来大好心情被抹杀掉一大半,前台小妹见到席总这副要吃人地样子,吓得把正在偷吃的饼干塞进裙子里,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席总好。   顾音一下午都处于浑浑噩噩地状态,连米冉让她试伴娘服都能神游天外。所以导致怀孕初期脾气不是很好的孕妇大爆发,对着来接的凌家准爸爸又打又骂,整个婚纱店的员工都战战兢兢地送走这位瘟神。   凌以凡和席言差不多是同时到的,虽因为梁辰的原因,各自都不待见,但毕竟也算是点头之交,寒暄了两句,领着自家的媳妇驱车离开。   顾音坐在副驾驶上都不敢看他,报了地名,就自动自发地趴在车窗上看夜景,逃避身后太过炽烈的目光。   饭店并不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在市中心上,找停车位却找了半天,所以他们跟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迟了五分钟。   包间里闹哄哄地,都是二十左右的毛小子,天南海北地聊着天,没有心理准备,当门被敲响两声推开后,他们齐齐被闪到了。   因为平常在部队里,从没有见过顾指导员穿便装,这猛然一见,竟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而且后面还跟着个大帅哥,这金童玉女地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包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顾音尴尬地挥挥爪子打招呼,“额,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来迟了还不入座,堵在门口妨碍人家上菜!”这话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有点耳熟。   顾音先是闪到一边,让服务员把菜上桌,才抬眸望去,惊讶地瞪着坐在角落方桌边抽烟的许墨,他怎么在这里?   郑凯先是反应过来,拉了两个位子,让顾音和席言坐下,才解释道:“昨天回队里碰到许侦察,我就顺便喊他一起来了,人多热闹嘛。”筷子在碗盘间敲了敲,把目光转到席言身上,话却是对着顾音说的:“指导员,不介绍介绍?”   顾音刚要开口,被他拦下。席言看了许墨一眼,没多大反应,施施然倒了杯酒,站起来,气质清华落落大方,“你们好,我姓席,大家叫我席言就好,你们是顾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酒杯都早已被他们换成大杯了,本来大家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可人家一杯酒下肚后面不改色,话语间也是密不透风,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他们的针锋相对。自此,这群熊孩子算是放心了,自家指导员完全没有遇人不淑!   酒过三巡,都醉的差不多了,唯有席言和许墨还是屹立不倒,就连顾音都有点晕乎乎地。   酒后自然是要吐真言滴,不然喝酒还有什么意思,不知谁先起的头,聊起顾音的被追求史,郑凯这孩子喝红了眼,语无伦次拍桌道:“指导员,说真的,要不是你有男朋友了,我肯定追你!”   席言剑眉微挑,扭过头来笑看着她,眼神意思很明显:小样,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受欢迎啊。   顾音晃着脑袋同样笑呵呵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时,不知谁插了句:“哎,当初还以为许侦察来我们队授课时,还以为是假公济私找指导员呢,那时我们都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呢。”   几个人附和着傻笑,通通开始爆料,说许墨跟顾音一起上课时配合地如何如何好啊,许墨跟顾音聊天时顾音如何笑颜如花啊,许墨跟顾音讨论问题时如何如何默契啊......全然不顾正牌男友越听越黑的脸色。   许墨遥遥地对着席言举杯,挑衅之意十足。虽然他对顾音没兴趣,可看到席言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他就心情舒畅,恩,这是病,目前还不想治。   顾音捧着酒杯一口一口的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水深火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没有人来跟我告白就算了,为什么还木有人来给我点赞....   好忧桑....难道你们没有闻到肉香嘛,下一章....咳咳~~~   好啦,我知道这篇文很渣,但我不想就这么坑掉,虽然读者很少,但我还是想对你们说520   愿所有的好姑娘收获幸福。   PS:下章因部分原因已被管理锁上(什么原因你们懂的...TOT ),我先慢慢改,想看原版的可以留个邮箱~~拜谢! ☆、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原章节被JJ的河蟹大军华丽秒了,这是改过的部分,性质不变,就是减掉了很多肉的部分。   如果有想看原版的,可以在评论里留个邮箱,我看到会给你发。   改过的比原版少了几百字,过度连接的地方也不是很好,所以亲们多多包含啊.....实在是JJ河蟹大军太强大了TOT   一群熊孩子喝的东倒西歪,席言就近在KTV给他们开了个包间,和许墨连拖带踹地把他们弄进去,又买来几大瓶橙汁放在一边,给他们解酒。终于忙清后,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许墨家离这并不远,步行回去也能散散酒意。   席言半搂半抱着顾音,把她塞进车里,女孩子温香软玉赖在他怀里不肯松手,嘟着嘴耍赖非要喝水,他这时去哪给她弄水?离得太近,她身上淡淡地香气萦绕在他鼻间,一双红唇就在他咫尺之内,凑近就能吻上的距离。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唇畔柔软,欲罢不能。   一路飞车回郊区别墅,车刚停进车库,他就忍不住把她按在车座上啃了一番。没办法,谁让酒醉后的顾音,太撩人。   顾音迷迷糊糊地感觉脖子上痒痒的,伸手去推,却不想被他携了腕按在座位上,她睁眼,水眸朦胧欲语还休。   席言简直快被她这副样子弄疯了,屈在怀里的人儿唇上娇艳欲滴,红着脸不解的瞪着他,他稍一低头就看见她被扯得大开的领口,即清纯又魅惑。他眼里喷火,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疾步走进家里。   客厅是开放式的,中央嵌了张圆形沙发,整个家呈黑白色调,大气低调。他把她先放进沙发里,起身去给她倒水。翻箱倒柜也没找出什么饮料之类的东西,这房子不经常住,连基本物需都没有。席言有些头疼地找锅烧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啊。   正想着,客厅传来“砰”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扔掉手里的锅,连忙蹿出去,就看见她脸朝下趴在地毯上,一只脚还搭在沙发上没下来,两只手在空中抓啊抓,这样子实在是......要多蠢有多蠢!   席言憋着笑上前把她从地上捞起来,顾音揉揉脸,感觉有点痛啊.....   “怎么这么笨。”他把她抱在怀里,张口咬了下她小巧的鼻子,怎么抱都爱不释手。   顾音醉酒后还是挺乖地,只是抱着她的这只实在是太不乖,就好比现在,他亲着亲着又不规矩地手往衣服里探,灼热地大掌贴在她皮肤上,引起她一阵阵颤栗,左闪右避地欲逃开那灼人的温度。   席言咬着牙瞪她,小腹间窜起一阵热流,她无心乱蹭,正好激起他的反应。翻身,天旋地转间,就把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道:“别动!”   顾音被他喝住,无辜地盯着他,小脑袋转了转,笑嘻嘻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舌尖有些迟疑地探进去,学着他平时吻她的样子,一点一点描绘他的牙关,揪住他的舌头吮吸。   席言不发一言地看着她,眸色间□□沸腾,他拉开她,嗓音黯哑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欲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她舔舔唇,意犹未尽地样子,双臂自动自发地环上他的脖颈,献宝似地说:“哄你啊。”你生气了,所以我在哄你啊。   再大地忍耐也抵不住这一刻的诱人。   衣服不知何时滑落,她白皙细腻地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五月地夜晚还是有些寒意的,激起她皮肤上的鸡皮疙瘩。被他手掌滑过的地方,冰火两重天。   他熟练地在她身上点火,手指探入危险地带或重或轻的研磨她,直至她难耐的哼出声。   她委委屈屈地搂住他,无助彷徨,“席言,难受.....我难受......啊.....”最后声音被他猛力一撞,支离破碎。   疼,撕心裂肺的疼。虽然她已足够湿润,但也抵不住这奋力一击。席言低吼出声,下身被层层软肉包裹着,滋味真是——无以言喻。   “疼,疼啊.....你出去.....我,我.....唔恩。”   席言低头封住她的嘴,僵着身,缓慢进入,她太紧致夹得他也很难受,只能先浅浅摩擦,让她适应起来。他哑着嗓子哄她:“乖,我动动就不疼了,你还不信我吗,恩?”   顾音眼泪都飚出来了,推着他的力道变小,半信半疑,“真的吗?”   他唇角上挑,眼角眉梢都是愉悦,汗湿地发稍性感地滴着水,客厅只留了一小块镭射灯,暖黄的光晕打在他身上,似给他镀了层金光,没来由地就让她安下心。   “唔.....有可能是假的。”话音刚落,便是一连串有节奏性地冲刺撞击,连她呼叫的机会都不给,便吻住她的唇舌,引领她走向另一种天堂。   席言,你个贱人!   可夜晚,还很长。   ******   初晨的阳光和熙明亮,从落地窗外射进来,折射成细碎地光影洒落满床,一室静好。   顾音习惯性的到点醒,朦朦胧胧间伴随着一动就浑身酸痛的不适感,睁眼就看见面前放大的俊颜。初醒脑袋还有些不灵光,半睁的眼睛又缓缓闭上。   “睡的可好?”低沉富有磁性地男声清晰传来,一大早就带着蛊惑的味道。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她攸地瞪大眼睛,半裸着的男体清楚呈现。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嘛?   席言凑近在她额头上留下淡淡一吻,大掌抚开她额前碎发,“现在清醒了吗?”   顾音眨巴眨巴眼,理智慢慢回笼,不可置信地往下瞟了一眼,脑子里立马浮现四个字:酒后乱性!怎、怎么可能.....   可是有些被她遗忘的片段却在回流,脑海里支离破碎的旖旎暧昧画面缓缓被串成条线,(呻)吟粗喘声好像也开始在耳边回放,那些进进出出的画面逐渐放大,越想越面红耳赤。   席言单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逗她,掐住她下巴逼她与他对视,“如何,想起来了吗?”   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想什,什么啊.....没,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辛苦点,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顾音脑袋打结,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他拉着,好好的回忆了......   这种时候,对于席少来说,时间一般都过的太快了。可对于顾音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以此,她身体力行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这世上比武装越野更累的事是做,爱!   顾音摊在床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暗暗后悔拥有这么好的体力,想晕都晕不过去。皱着小脸哀嚎一声去摸床头的手表,竟然都中午了!禽兽禽兽禽兽!   抬眼去看已神清气爽衣着整齐站在床边的席言,她真想扑过去掐在他,如果她现在还有体力的话。   被喂饱的席少这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你好好休息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鉴于他这时这么乖的情况下,暂时原谅他!顾音趴着哼哼,表示默认。   “对了,下午五点的飞机飞法国,你休息好了就起来收拾收拾。”   什么东西?飞法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他扶着门把手,微笑补充:“唔,难道你还没想起来昨晚的事,你可是亲口答应我陪我去出差的啊。顾少校这么言而有信,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回应他的是枕头砸向门的声音。 ☆、十指相扣   顾音软绵绵的踏在法国土地上,走路都不利索,席言看她苦哈哈地样子,不忍心,少爷范发作,直接从后打横抱起,华丽丽地公主抱把她抱出机场。   周围各国人都有,大呼小叫,多种语言都表达着同一种意思:好浪漫啊!   顾音脸皮薄,躲在他怀里装乌龟。暗骂:浪漫个屁,还不都是他害的。   到下榻的酒店沿途一路而过的美景,都没成功治愈了她。巴黎的设计风格整体都是偏浪漫型,就像现在这间豪华套房,以米白色为主打,珠帘摇曳映着灯光晶莹剔透,圆床温暖躺上去就不想爬起来。   席言让侍者搁置好行李,搭上门,闲庭漫步似的走至床边,抱着臂笑她,“你现在是在勾引我吗?”   顾音晒晒的小幅度收回自己大张着的手脚,躺成标准姿势,伸长腿去踢他,“去死!我的房间呢!”单独跟他住一间房,简直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惨状。   他长眉一挑,毫无愧疚之色道:“唔,资金不足。”   顾音:.......   你说这样的人还能跟他好好沟通嘛!反正顾音深感身心疲惫,他就算计好了她忘记带钱包没办法离开他 ,果然是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席言俯下身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顾音皱着眉挣扎两下,却被他箍紧,他一掌拍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倒是让她立马就老实了。没办法,实在是昨晚的经历太惨痛......   “怕什么!”他有些郁闷,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嘛。不过,看她一脸小心翼翼警惕防范的样,细眉跨了下来,连嘴角都写满了委屈,可爱的不像话。他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温声道:“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这样温柔细腻的席言,顾音最是招架不住,眼珠转了转,唇角一点一点往上扬,表情即满足又傲娇,“好。”   法国巴黎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郁闷起来的城市,置身于香榭大道上,看周围人来人往,好像不自觉地就学会了浪漫。顾音并不会法语,可听着这些陌生语言,貌似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恐惧心理。   估计是身边有他吧.....她心一动,低头望向他牢牢牵着她的手,宽大温暖,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在手心。她抬眼便是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满满的占据她现在所有世界。就算是风景都看够,也不如与你,十指相扣。   “顾音,要吃冰淇淋吗?”席言转身,突然想到这边有家冰淇淋不错,可是一扭脸就看见她一双水漾的眸子里溢满温柔,眼神自然是分好不动的注视着他,那瞬间,他心是被撞击着反应过来的,夹杂着极大地欢愉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情绪。   顾音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身,愣了几秒后,才尴尬地揉揉眼睛,收起一腔温情。   “冰淇淋吗?好啊,我要吃。”   她话音刚落,就被他微微使劲拽进怀里,还没站稳就听他说:“不用了,我现在比较想吃你。”   温热绵长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带着周围惊讶羡慕的欢呼和巴黎街头特有的浪漫气氛,她无法自持,心甘情愿的迷失。   地久天长都比不了这一秒的两心相悦。   晚上回到酒店自然又是一番极尽缠绵,席言前戏做的很足,故意逗弄着她,最后才猛力冲进去满足了她。一次下来顾音就哭着求他,说不要了,迷迷糊糊哭嚷着要睡觉,他无法,就着她手马马虎虎弄了几下算是放过她。   可清晨,面对荷尔蒙激发的男人,顾音再勇猛也抵挡不了,只能被按在床上啃来啃去。本想今天陪着他一起去谈生意的想法,也被他折腾的兴致全无。趴在床上怒瞪他得逞的笑意。   席言一早上就吃得很饱很满足,这时也是极好说话的,边扣袖口边交代,“我中午如果回不来,帮你定了午餐自己记得吃,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生日,知道了吗?”   顾音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故意皱了皱鼻子,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啊。”   席言瞪大了双目,眉一拧,捧住她的脸一口咬上她红艳艳地双唇,“敢嫌我烦,恩?”手下也不闲着,伸到被窝里去挠她腰,顾音破功,左闪右避地歪进他怀里,笑着求饶。   好不容易送走席大老板,顾音才有功夫补会眠。回笼觉向来都是又沉又香,美梦正酣,连嘴角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真的是要幸福了呢。   *****   享用了香甜可口的午饭后,顾音闲着无聊,换了身轻便点的衣服,决定出门遛遛。毕竟第一次来法国巴黎,什么都不看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跟前台小姐问了路,幸好是高级酒店,服务人员都会说英语,不然就迷路都要迷半天。出了门,从报亭买了份景点图,指手画脚乱比划英文中午夹杂着说了半天,才让卖报的老板明白自己要的是份地图。   一路经过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凡尔赛皇宫、塞纳河畔,趴在游船上看夕阳西下华灯初上,顾音头大,总结行程:累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美景固然好看,可被游人挤来挤去的感觉真不好受,更何况是这种旅游旺季,她一下午没干其他事,就光排队了。而且一个人逛真的好无聊啊,没人分享看见美景的喜悦,可以交流的人又少之甚少,她深深地后悔了,干嘛心血来潮一个人跑出来玩啊。   唉,怎么办,好像开始有点想他了......   顾音左右瞅了瞅,很好,没人注意她,然后,偷偷红了脸。咳,谁想他了,她才不会承认想他了!   从游船上下来,已近七点多了,不知道席言什么时候回来,她决定慢慢走回去,看了一天的风景,她都有点审美疲劳了。这边正好有许多小商店,商品精致玲珑,摆在橱窗里,被暖黄的灯光打着,一看就有想买的欲望。   她一路走一路逛,看得不少,真正买的却没有几个,她本就不缺什么,而且常年在部队,对女孩子家喜欢的首饰之类的东西又不感冒,后面几家店都逛得兴致缺缺。   好不容易寻着一家面包店,跟发现新大陆似地冲进去,买了杯饮品和两块看起来还不错的面包充饥。走了一下午,早就饿了,前面不是没有饭店什么的,可是想想一个人吃也没太大胃口,就算了。   顾音一手提着几包刚才买的小玩意,一手端着饮品捏着面包,推开玻璃门,光顾着看台阶,没注意到前面走过的人。不小心,就撞了上去。   顾音一看是个小男孩,连忙蹲下去扶他,连声用英文道歉,手刚触及他身子,却见他胳膊被旁边有人粗暴地拉起来,小男孩估计是感觉到疼了,可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未置一词。   她这才看清,男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看发色不是欧洲人,小小的身子有些瑟缩,眼睛里却倔强的不露一丝恐惧。他身边站了两个彪形大汉,均带着黑色墨镜,表情漠然,没有温度。   大汉伸手格开她,推搡了下男孩,示意他往前走。小男孩没有吭声,越过她,步子迟疑却又坚定地向前迈去。   顾音想了想,还是问了句:“Can I help you?”   他扭头,黑漆般地眸子锁着她,缓缓染上希望样地情绪。   顿了许久,也没见他说话,她有点不确定,用中午又问了一遍,“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这次,她没有等待太久,他稚嫩地童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响起:“我饿了。”   顾音笑了笑,上前把才买的面包塞进他手里,蹲下来帮他拍掉裤子上的灰,摸摸他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咬着面包,竟是狼吞虎咽的模样,刚张口就被旁边两个大汉拽起来带着往前走,似有点不愿他与人交流的模样。顾音惊愕,这已经不像是保镖保护少爷的架子了,倒有些像是绑架?   她这个想法刚刚萌发,步子就跨了出去,手机也不巧的响起。   电流声里传来她想念一天的声音,成功止了她的脚步。顾音刚要回话,就听见前面被架走的小男孩挣扎着对她叫道:“安安,我叫安安。”   她一顿,席言立马觉察到,沉声问她怎么了。顾音回神,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太多,在法国街头绑架,哪个绑匪会这么蠢?而且如果真的绑架,他完全可以喊救命。   “没事啦......不用来接我了,我过会就到了。”挂了电话,收拾下刚刚紧张的心情,暗骂自己太过神经过敏。脚步轻快地跑回酒店。   一推开房门,就闻到屋子里饭香四溢,不是牛排甜点之类的东西,而是汤汁浓郁的中国菜,顾音一下午的劳累一扫而空,口水四溢地奔到饭桌前,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席言。   席言就是怕她吃不惯外国菜,特意让人去找家口味不错的中国菜馆定份合菜送过来,看她开心的样,他也算没白忙活。   顾音吃的欢快,连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都没抵抗,席言从后面搂住她,下巴磕在她颈窝里,问道:“好吃吗?”   她嘴里含着块牛肉,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后才含糊道:“还不错,你尝尝。”   他捞过她的腰,寻着最爱就亲了上去,卷过她嘴里的牛肉含进自己口里,又趁机偷香吻了吻她,才意犹未尽的说了句:“是不错!”   顾音筷子顿在原地,羞红着脸瞪他,谁说是这么个尝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呼之欲出      晚上顾音被席言搂着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突然想起,就随口问他:“今天工作谈的顺利吗?”   身后的人顿了顿,才说:“明天跟我一起去吧。”   她还欲再说什么,被他哄了两句,困意来袭,便睡了过去。   席言慢慢睁开眼睛,眸色清明,顺利?何止是顺利,简直是热情。可是热情太过,就会让人产生非奸即盗的感觉。他派人去查,到现在还没有回复,看来身家并不是太干净。   据他所知,这家香水公司在法国虽不是数一数二,也算是国内前一百强,这个合作案是主动找上门的,因看着对方提出的条件不错,便可有可无把案子留了下来。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紧了紧怀里兀自睡的安稳的人儿,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为铠甲的东西。席言轻笑,怎么现在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隔天,顾音跟席言按时赴约,据说是庄园之类的地方,她特意换了身碎花连衣裙,腰间搭了个细腰带,甜美靓丽。   她几乎没有这么穿过,可今天就突然生出股这个念头,大大方方地站到席言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席言斜睨她一眼,撇嘴,稍有些勉强的说:“一般。”   她恼羞成怒在他腰间掐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走到前面去。自然是没有看到他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是多么满足与愉悦。   他们开车沿路一直过来,几乎是被淹没在花海里的,除了一条车道,没有其他路可走。顾音靠在车窗边眺望,眼睛里被漫山遍野的花色填满,连呼吸间都带着花香,沁人心脾。怪不得法国人都爱住庄园,在这种地方生活,想不开心都很难吧。   一下车,就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站在门口等他们,席言神色坦然的上前打招呼,一口流利地法文就像母语般从嘴里流出。顾音见他们望过来,有些局促,表面上却也是点头微笑,用英语跟他们说你好。   一个妇女装扮的女人看了顾音两眼,惊呼,双手捂住嘴唇惊讶问席言:“Evan,这是你的妻子吗?”   席言闻言,淡了唇角眉梢的疏离,笑意温存地点头,说——是,这是我妻子,在不久的将来。   几个老外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皆笑着称赞,“恩,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中国女人,愿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他说:“谢谢。”这也是我的心愿。   顾音完全听不懂,只知道他们谈笑风生间眼神都在往她身上瞟,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微笑,心里却在打鼓:难道她做错什么了?   被迫听了一个小时谈话后,顾音如坐针毡,除了摆着笑僵的脸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偶尔点点头附和一下,简直快无聊死。   席言轻轻靠向椅背,漫不经心的拉过她的手,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可指尖却不规矩地在她掌心写写画画。一笔一划,都是她的名字。   顾音强忍着手心的麻痒之意,抽空偷偷瞪他,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要脸红了!   估计是他们这边闹得太狠,坐在对面的两个老外也看不下去了,发问“这位小姐是太热了吗?”可恶的是,这句话竟是用英文说的。   顾音绷不住,狠劲抽出手,轻咳了声,问:“抱歉,请问洗手间在哪?”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美女妇人看出了点道道,轻笑着起身牵过她,带她出去找洗手间。顾音窘迫,连走路都比平时快几分。   快走到门口,席言声音从身后追来,带着满满笑意和宠溺,“在外面等我。”   顾音自然是没有上厕所,就是象征性的洗洗手,就跑到外面期待已久的花田里去了。美女妇人见她出来,招招手让她过去。花田里放置了一张木桌,上面已经摆满了水果花茶点心,配着这大好风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美妇人把餐盘推到她面前,又用英文流利地介绍了下这个庄园,大致就是庄园是他们夫妻两几年前才买下的,因风景不错常用来招待客人老板之类的人,偶尔清闲时也会过来住住。这庄园里的许多花也都是他们香水公司制香的原料。   顾音点点头,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天。   聊的正欢,忽听不远处有两辆黑色商务车朝这边驶来,车速虽不快不慢,却也卷起了尘土飞扬。而一直安然坐在旁边的美妇在车开近视线内就站了起来,表情似乎还带着尊敬。   顾音也不好坐着,她拍掉手里的点心屑,理理衣裙跟着站起来,车子正好到跟前停下。训练有素的保安先下车去为后面一辆车开车门,着米色休闲裤白色亚麻衬衫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个小男孩。   美妇人上前拥抱了他后,用法语问了句好,神色间带着恭敬。见男子把目光转到顾音身上,美妇还未开口,就听他说:“顾小姐是吗,席总裁的女朋友,早有耳闻。”   顾音眯了眯眼,不动神色的打量他,黑发黑眸,中国人?这口音,好像是香港那边的。排除这么大,势力不小,对他们还这么熟悉,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礼貌伸出手与之相握,不卑不亢道:“您好,我叫顾音,请问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双眸里似水微澜,温润如玉,他缓缓开口,说:“我姓梁,梁睿。顾小姐不必见外,称我一声梁叔叔也可。”   这个人会不会太自来熟一点?顾音干笑,刚要开口,却被他劫了话,“哦,对了,顾小姐恐怕不知道,我是梁辰的二叔,从他那听过你很多事,顾小姐军功卓越,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顾音傻眼,她应该没听错吧,梁辰?梁睿......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肩上冷不防被人拍了下,她才赶紧回神,席言皱着眉瞪她,“想什么呢?”他们刚刚正谈着,听见这边说话声,就被请了出来,老远就看见她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   “顾小姐比传说中的.....恩,可爱了点。”梁睿这话讲的是她,却是对着席言说的。   席言这才回眼看向他,敛了神色,很难得摆上了严肃神色,“梁先生,久仰大名。”   顾音扭头,没有放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薄怒脸色,心下猜想更是大胆起来,难道这次来法国不是偶然?   席言心里冷笑,这梁睿真有本事,瞒天过海把他骗来法国,哪会只谈生意这么简单!他竟然刚刚才知道,这家香水公司是属于他的名下,他梁睿在金融圈谁人不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他的产业几乎遍布全世界,黑的白的他都干,可是近几年不知为什么,突然迁居到法国,休养生息专心洗白。   他们之间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生意上的交叉也只是他底下的分公司的事,他对这行业貌似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这次是为什么?   梁睿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边的温和笑意还是纹丝不动,轻轻把手边的孩子推到面前,岔开话题,“安安,跟叔叔阿姨问好。”   顾音这才注意到这个小男孩,听到他名字错愕的低下头看他,没想到真的是他,昨天在街上撞到的那个小男孩!   安安刚刚就一直低着头,听到梁睿的话,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干干脆脆地问好,“叔叔阿姨好。”在看见顾音时,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就像从来没见过般。   “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他外出有事,拜托我照顾几天。席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这话倒是说的圆满,表面上是给足了席言面子,实际上是给自己的贸然出场找台阶下。   席言拿捏不准他到底想干嘛,稍微沉思一下,决定以退为进,“那是自然,梁先生不如我们先谈我们的,就让顾音带着他玩一会可否?”   梁睿赞赏似地看他一眼,点点头,把安安交到顾音手里,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进屋里去。顾音接过安安,望向梁睿的方向,总觉得他刚才那眼神,意味深长。   顾音蹲下,捏捏安安的脸颊,肉呼呼软绵绵的,手感不错,轻笑:“小朋友,还记得我吗?”   安安抬眼瞥她,没了刚才的礼貌听话,原先沉默安静的眸子突地变得睿智冷静,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竟会给人一种凛冽的气场,他不屑地吐出三个字:“蠢女人。”   哎?顾音眨巴眨巴眼,这小孩有双重人格吧?   瞪圆了眼睛,开始说教:“安安小朋友,骂人是不礼貌的行为知道么!”   他嘴角一撇,满是不屑意味,但话锋一转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带我走,不然会死。”   他淡然陈述,顾音却猛然惊住,“什么意思?”心底被忽略的不安因她一句话被慢慢扩大,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事件了,完了就可以进行收尾了~~   番外嘛,可写可不写,大家想看的话可以留言告诉我想看关于谁的,额,有人留的话我就写....   暂定会有婚后小宝宝之类的番外~~   喜欢的话就收藏吧,更新有提示哟。    ☆、意欲何为   几辆商务车在原野上前后追逐,车速极快地擦过周边向阳的花朵,本该迎着骄阳自然生长的花儿被无情碾碎,花瓣洒了一路,为这场角逐无声哭泣。   顾音搂着安安帮他抵消掉车子在凹凸地面上传来的震荡,到现在她都有点不太明白状况,刚才还没来得及消化安安说的话,就被几个突然持枪冒出来的人胁持住。   连话都没问出来,就被用枪抵着压上了车,席言他们从屋子里匆匆赶出来,也只来得及驱车追上。   席言沉稳的开着车,虽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躁的情绪,可眼眸里的冷意却是愈来愈甚。   梁睿坐在后一辆车里,依然笑得不动如山。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顾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几个人,都是黑色西装,虽拿着枪指着他们,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杀意。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解决他们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安安.....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安安这会倒是很有眼力见的窝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这个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她能切切实实感觉到,他一点都不害怕,像是经过大风大浪后历练出来的冷静。   车速越来越快,颠簸越来越狠,她还好,多年训练对于这种震荡已然习惯,而安安脸色开始渐渐发白,看起来晕得不行了,顾音皱着眉给他拍拍背顺气,两边黑衣人都无动于衷,漠然地望着窗外。   席言将油门踩到底,终于已不要命的开法冲到前面,急急地打个转,横停在路中间,挡住他们去路。   顾音和安安也被压着下车,席言眼睛盯在抵住她腰上那把枪上,冷着脸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为首开车的一人淡淡瞥他一眼,望向后面梁睿的车里,才说:“跟你没关系。”   梁睿恰恰赶到,从车里出来,眼神在这边来回扫了扫,谦卑拱让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我梁某是有什么对不住各位的地方,需要你们用这种方法来找梁某?”   “拿人钱财□□!”   气氛陡然僵持起来,顾音心念电转,常年从军下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她知道,身后的枪并没有上膛。出手就是在眨眼之间,她速度极快的侧身,低声对着安安吼:“跑!”   安安反应也不差,顺地一滚就钻出人群,往席言那儿跑去。顾音侧过身一个后踢就轻轻松松的将身后人手里的枪踢掉,不过两三个人,解决起来根本不费功夫。   梁睿使了个眼色,让保镖上前把几个黑衣人给抓起来,拍手笑道:“顾小姐好身手,不愧是B市军区赫赫有名的指导员。”   席言没管抱住他大腿不放的安安,把顾音拉到身后,瞥眼看了下几个黑衣人,语气已带了薄怒:“梁先生,生意的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还有事,我们先告辞了。”   他把安安的手解开,轻轻往前送,可是这孩子死命的不放手,被他大力掰开了,又去抓顾音的手。   梁睿温笑,说:“那是自然,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席先生能否帮个忙?”   “请说。”   “安安这两天跟着我不安全,今天这事他也吓坏了,能不能请您帮我照看他两天。住宿我来提供行吗?”   的确是不情之请。梁睿想护一个孩子还需要他帮忙?可笑!   席言想也不想就要拒绝,话到嘴边,被顾音按住,她抬眸看他,眼里写满了祈求。他知道,她想要他答应。   顾音拧着眉,也是充满犹豫,她大致也能看出来,梁睿不是普通人,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有所谋。可是这孩子,在车里生命被要挟都不害怕,这时知道自己要被送回去,却怕得抱着她直抖,他说:“带他走,不然会死。”会死?怎么会死.....她不能保证留下安安会出什么事,但现在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席言抿抿唇,低眉又看了眼那孩子,救还是不救?   “好。但住宿就不用了。”算了,他不想让她失望。   梁睿笑意越发温和,似是意料之中般淡然,摆摆手,让保镖把几个黑衣人压上车,对着席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子绝尘而去,站在梁睿身旁一直充当司机的秘书走近,“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不放他们走,金长冬到哪找仇人去啊。”安安?呵,金平安吗?金长东,我且坐山观虎斗,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啊。   几个黑衣人突然也下车来,对着梁睿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老板。”   梁睿点点头,“恩,干得好。”   ******   安安估计被折腾坏了,在车上就睡着了,席言把他抱回酒店,顾音本来有满肚子问题,这时也不好叫醒他再问什么。   席言脱了西装外套靠进沙发里,开始整理思路,今天这一天都太离奇,他们像是被动地被安排进一个局,任人摆布。梁睿突然出现和这个多出来的孩子,都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他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顾音见他不说话,咬咬唇乖乖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扯扯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他一抬眸,就见她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心中烦躁瞬间消失大半。   “没有。”他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比她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本来想趁此机会带你来玩玩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顾音心里一片柔软,她才不会因此责怪他,如果这就是他最真实的生活,她愿意与他并肩,为他分忧。   “据我所知,梁睿是梁家二子,当年跟家里不和,早就断绝关系净身出户了,后来自己开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黑白通吃,在香港可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他这种人,结仇都是分分钟的事。我跟他很少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来谈生意,我也不知道这家公司背后老板竟然是他。”他没等她问,就缓缓陈述,自从温白那事之后,他更愿意坦白,她是他的爱人,有权利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和他所知道事。   顾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主动搂上他的腰,仰头问他:“那你会跟他合作吗?”   席言揉乱她头发,无奈地叹息一声,窝进她脖颈里闷声道:“不一定,但我向你保证,就算跟他合作也会在有限范围内。”   她满是感动,她就算再不懂事也明白公司之间利益穿插,在现在这种时代,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一帮子人。席言,其实就算你不保证,我依旧会选择相信你。   脖子上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湿润麻痒的感觉,她偏头,戳他脑袋:“你干嘛!”   “唔,我饿了。”   顾音望天,无力地任他啃咬,她又不是食物!   安安就是在他们快擦枪走火的时候醒来的,席言深吸口气缓下那股欲望,怒瞪那个站在卧室门边揉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小男孩,这死小孩,故意的吧!   “你们在干什么?”他初醒,还有点懵懂,这时才带着孩子特有的迷糊与天真表情。   顾音红着脸推开席言,整理好衣裙,拍拍脸试图降低下温度,尴尬地问安安:“这么快就睡好了?”大概才两小时,这孩子这么浅眠?   席言不爽的踢开掉落在地上的抱枕,气冲冲地丢下去“我去洗澡”钻进浴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安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顾音给他倒杯水,他小口抿了忌口,才算清醒过来。   “安安,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安安抱着膝,下巴磕在膝盖上,一副受伤的姿态,他没理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我死了,我爸爸很伤心,也死了。”   寥寥几句,痛彻心扉。带着悲伤无奈,更多的是压抑。   顾音心惊,有些不忍心,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慢慢问出,“你爸爸是谁?”   他顿了顿,望向她的眼睛,浅浅笑开,“我叫金平安。”依旧答非所问,却让顾音莫名紧张起来,姓金?   像是验证她所想般,他接着说:“我爸爸是,金长冬。”那般骄傲的语气,是所有孩子对父亲特有的崇拜。   顾音猛地站起来,冷了脸色,她低声说:“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给席言给自己找麻烦嘛,她这时不能这么添乱。若他只是个普通孩子就算了,金长冬的儿子,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不管梁睿这么做意图何在,他和梁睿又有什么恩怨,现在她和席言卷进来都是不明智的。异国他乡,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   这个忙,她实在是帮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夫复何求   席言从浴室出来就感觉客厅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边擦着头发边去看顾音的表情,少有的严肃,“怎么了?”   顾音硬着心肠不去看金平安祈求的眼神,扭头简单跟席言讲了下前因后果。   客厅里顿时沉寂下来,席言坐下沉思了几分钟,才开口说道:“留下他。”   顾音和安安都是一愣,她无法理解,“为什么?”   席言对她安慰一笑,没答她的话,而是对着安安温笑道:“小屁孩,你先乖乖去睡觉,否则立马把你送走!”   安安抖了抖,黑葡萄般的眼睛用力眨了眨,跳下沙发,一溜烟就蹿进房里去了。临关门前还很苦恼的探了个脑袋出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那你们声音稍微小一点奥....”   顾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席言闷笑,她恼羞成怒,顺手拿了抱枕就去砸他。她没用多大力,自然是被席言轻而易举的擒住腕拖进怀里,夺过她手里软绵绵的凶器,将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安静的表情,低声在她耳边笑道:“媳妇儿,小声点。”   她咬牙切齿,这一大一小怎么都没个正形!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闹了会,顾音半推半就的任他抱着,话题还是转到之前那个问题上。   席言捏住她的手把玩,这儿捏捏那儿掐掐,抽空回答她问题,“梁睿跟金长冬非敌非友,这次金平安落到他手里,应该是金长冬不知哪得罪他了,也许是生意上也许是私事上,而金长冬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解决不了,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咯。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不能下结论,既然人家给了礼,我们就先收着。”   顾音低低叹了口气,心绪烦乱,她是军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黑暗不能将之绳之以法,于原则上是种折磨。可是,她又怎么忍心对身边这人较真。   席言听到她的叹气,心里狠狠一酸。他知道,她有她的处事方法,这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本不应让她看见的,他手里越发用力搂紧她肩膀,“顾音,你知道的,我不会再放开你。”   她心头微怔,继而是溢满心扉的甜意,她抿住笑,抬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里,说:“奥,你要放开我跟你急!”然后,想起什么,郑重而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想退役。”   他瞳孔蓦地紧缩,把她扶起坐直,,他怀疑他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想、退、役!”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楚又明白。   他连为什么都不必问,就能从她澄澈如水的眸子中看出她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奢求她全心全意,只要她在,他哪怕费尽心机也会护她周全,可是现在,他觉得没有全心全意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为爱画地为牢,傻到连她降临都不知道。   所以,还有什么要紧,你来,我自然热情拥抱。他顿了许久,才荡开笑容,把她小心揽入怀里,像对待至宝,他说:“夫复何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   第二天一早,顾音就带着安安先行奔到机场等席言,他说,既然梁睿把孩子送到他们手里,自是不会怀什么好心思,法国没他的势力,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   “那你干什么去?”她抓住他的手,拧着眉,眼里写满了不放心。   “这笔生意还没谈完,梁睿不会那么轻易放我们走的,你放心,我最迟中午回来。机票已经定好了,你们先去机场等我。”   顾音还欲说什么,便被他捧住脸堵住唇,揪住她唇舌狠狠吮吸一番,话都没再说一句就走了。   坐在人来人往的国际机场内,安安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捧着本杂志看,时不时偷看她两眼,鉴于她拧着的眉从出来就没放松过,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安安才不会蠢到这时候找她搭话。   席言这时则坐在梁家别墅里,周围围着一圈保镖,梁睿脸上还是百年不变的温和笑意,可那眸子里竟带着不为人知的邪气。   “梁先生的生意单子太大了,X.G家小业薄,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我们担负不起。所以,很抱歉,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吧。”   梁睿挑挑眉,意料之中,他的目的本来就不在这单子上,“席先生,不知安安还听话吗,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他这话问的极像是长者对小辈出于真心的关心,可看在席言眼里真是恶心到家了,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梁先生有话不如直说。”   “席先生是个聪明人,这种生意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大材小用,不如我们联手去开拓更大的市场如何?”   席言沉默了数秒,想的不是答不答应他,而是怎么拒绝他。这种时候多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尸骨无存。他说的生意不过是见不得人的不义之财,跟他联手无亦于与虎谋皮。   “其实,比起我,梁先生何不考虑下金长冬,金先生对这种生意向来是首当其冲。”他慢慢说出这话,更多的是试探。   梁睿含着笑靠向椅背,锐利地目光锁在眼前年轻男人身上,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如他这般年纪的人,有几个人敢不卑不亢地在他面前明目张胆试探他。   “金长冬不识好歹,席先生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席言长腿一展,从椅子上站起,理了理西装,从容道:“多谢梁先生看得起,但我想我们所受教育不同,对这句话理解也不同。我朋友还在等我,先告辞了。”他脚刚迈出去一步,又接着说:“对了,梁先生所赠的礼物,我收下了,若有机会,必当礼尚往来。”   梁睿挥挥手,撤开那些挡路的保镖,大方的放他走。没关系,他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顾音焦急地在候机区走来走去,在第无数次眺望门口看见那熟悉面孔出现在视线里时,才狠狠舒了口气。   席言伸手接过奔过来的她,揉揉她头发,宽慰一笑,携了她的手又去牵安安的手,瞥了眼大厅大屏幕上的时间,正好。拎着一大一小,往检票口去。   飞机平稳滑行在天际,安安好像从来没坐过飞机,兴奋的趴在窗户上看白云朵朵,怎么劝都不肯下来。顾音无法,随他去,扭头去看席言,他已经闭着眼睡着了,昨晚他其实都没睡吧,担心梁睿的人突然来袭,为护着他们两,一直都不敢睡熟。她心疼地看着他眼底泛起的淡淡青色,轻轻地把他头揽到自己肩上来,好让他睡的舒服点。   顾音垂眼,不赞同地把他紧握的拳头打开,慢慢把自己手塞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一放假我就不想乖乖码字,这是病,得治TOT   憋了三天才憋出这么多来,抱歉啊......后面的情节我得梳理下,已经开始收尾了~~   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明天儿童节快乐哟! ☆、人之常情      从出了机场到家,席少的嘴角都是上扬着的,想起在飞机上醒来的一幕,他就无法自制。窗外白云滚滚,她眯着眼扣着他手的模样,无端让人觉得温暖甜蜜。   顾音第三次掐他,瞪圆了眼,恼怒道:“我说席总裁,你是失聪还是失明啊,问你三遍都不搭理我!”   席言含笑,回过神,“你说什么?”   她无语,耐着性子又问一遍,“我说,安安是跟你住还是跟我住比较合适?”她不知道席言有什么打算,所以还是请示他一下比较好。   他托住下巴做认真思考状,半晌,抬眸一笑:“一起住。”那眼里闪着绿悠悠地光,让顾音一阵恶寒。   顾音还没说话,一直低头玩着ipad的安安突然抬头,傲娇着语气,“我不要,你们两,好吵。”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他撇头,比安安还傲娇。   顾音:......   最后的最后,还是让安安住在席言这,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答应了米冉明天去给她当伴娘,她到现在连婚礼流程都不知道.....   “那个,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吗?”席言知道这事,之前去试礼服的时候他就问了情况,只是当时急匆匆地,也就忘问了他要不要去。   席言还在跟安安大眼瞪小眼,头也不抬就问道:“伴郎是谁?”   “额,梁辰。”   席言微微眯起眼,转头看向她,手指扣在大腿旁边的沙发上,微笑着,带点危险意味,说:“去。”   顾音无语,默默转身,把一大一小留在家里,自己先去米冉家,米冉死活非要她今晚去陪她,说是庆祝什么最后一个单身夜......难道现在的人都这么无聊嘛.....   席言等顾音走后,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安,拍拍屁股,准备去洗澡。   安安独自一人对着席言时,还颇有点不自在,局促着开口问他:“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他转身抱臂看他,轻笑,果断拒绝:“不可以。”没意外看到他失望的眼神,继而补充道:“放心,我比你还希望能赶快送你走。”死小孩,老是破坏他好事!跟金长冬一样烦人!   席言从储物间里找了套新的洗漱用具,又从柜子里拿了件T恤扔给他,撵他去洗澡,自己捞起电话,开始叫外卖   安安抱着衣服看他忙来忙去的傲娇身影,嘴角抽了抽,这叔叔怎么这么幼稚!   席言弄好一切,启了瓶红酒,站到窗边等待,他回来之前就吩咐人着手去查,梁睿这么大费周章把他弄到法国,肯定另有目的,并且还跟金长冬有关。把安安还给金长冬很容易,可是在没弄清楚情况前,这么做风险太大。   手机不负所望在这时响起,他瞥了眼号码,立即接起。   “老大,你让我留意的身边势力,我查出点眉目,的确是有股不明势力在暗里骚动,身份很隐秘,只知道是海外归来的人,具体不清楚。”   “恩,还有呢?”   “还有,金长冬我们也联系上了,他说跟我们,势不两立。”   挂了电话,席言捏着酒杯,冷哼一声,势不两立?金长冬这个蠢货,被人耍了当枪使都不知道,海外的人,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梁睿的人,梁睿这个老狐狸,想利用金长冬对付自己,打开大陆势力的缺口,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把他引到法国哪里是为了什么生意,就是为了做戏给金长冬看,再把金平安送到他手里,故意让金长冬以为他们两已经联手,依金长冬的性子,护子心切,必定会为救出安安跟他死磕到底。这样,梁睿就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看来,他想脱身都不行了。   安安裹着大T恤从浴室出来,奈何个子太小,衣服都已经拖地了,只能卷着袖子拎着衣摆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正好,门铃响起,他离门口近,又迈着小步去开门。   送外卖的是个女生,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像是做兼职的学生,门一开,没看见人,俯一低头,看见一个萌萌的小正太仰着小脸疑惑地注视着她。   小姑娘一下子就被萌翻了,面前这个裹着床单的小孩子闪着大眼睛,一脸考究地瞪着她,小脸肉呼呼地让人想上去啃两口,她手里还捧着外卖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要说话。   “安安?”浑厚低沉地男声从屋里传来,带着疑问。   小姑娘抬头望去,猛然吸一口气,靠,逆天了,除了明星,还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这么有型的帅哥哎,她以后再也不抱怨送外卖这活又苦又累了!   席言见她手里提着食盒,了然,礼貌说道:“稍等。”   从沙发里拎起西装外套拿出钱包,把钱给她,见她那呆愣眼神,又抽了两张红老头塞进她手里,道了谢后顺手把门关上。   席言在国外习惯了给小费,所以他做的顺手自然,却忘了人家小姑娘这是第一次收到帅哥给的小费,在门口激动的半天不能言语。她小心翼翼收好钱,默默决定回去抱经理大腿,不要辞退她嘤嘤嘤....   因为前几天经理嫌弃她跑腿太慢,已经有好几个客人投诉,她本打算今天干完这最后一天就不干了,可是她突然觉得送外卖这活实在是太有爱了!极品啊,只可惜帅哥不是她的,萌娃也不是她的TOT.....   吃完饭,一大一小基本上是各干各的,安安继续抱着ipad玩,他虽然小,可是感觉却是极强。他能感觉到顾音和席言对他没有恶意,而他莫名其妙被梁睿绑去,虽也没有虐待他,可是他就是知道,梁睿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   席言踢了踢他,说:“去,睡觉去,不早了,明天跟我去参加婚礼。”   安安嫌弃地躲开,不满:“我不去。”   席言眯起眸子瞪他,直到把他看得瑟缩,才结结巴巴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T恤问:“穿这个去?”   席言一愣,他倒是没想起来,沉吟了一下,拨了号码,让人明早送套小西装来,才满意踢了他去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顾音睡眼朦胧的被捞起来放在梳妆台前,任人折腾,头次知道化妆还可以化这么久的。她趁乱塞了点点心在嘴里垫垫肚子,还算好,米冉就倒霉了,什么都不能吃,还要被人摆弄来摆弄去,连苦着脸都不行,影响人上妆。   婚礼是西式的,在锦源酒店后的大草坪上举行,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梁辰就是在顾音偷吃点心时进来的,他一身黑色西装利落,手还搭在门把上,看见屋里那许久不见的姑娘做贼一般偷偷往嘴里塞点心,笑意就这么一下子爬上眼底。   “咳。”他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故意吓她。果然见她急忙转身,匆匆拍掉嘴角的点心屑。   顾音转身见是他,先是舒一口气,继而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把剩下半块点心塞进嘴里。   梁辰好笑,自然而然的走到她面前,把她嘴边残留的屑子抹掉。这一切做的太顺手,抹完后他才察觉到不妥,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抬眼,不意外看见她一闪而逝的皱眉,心中一顿,抿抿唇,没说话。手指间残余的温度也只揉揉了,任其消失。   顾音不自在的后退一小步,才想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久没有这么融洽了。她不是没想过拒绝米冉当伴娘的请求,只是,盛情难却。   “大厅里有自助餐,我带你去吃?”梁辰静默片刻,首先打破沉默,转移话题。   顾音有点窘,摆摆手,拒绝:“不用了。”还顺便偷偷嘀咕了句,早不说,刚刚都吃饱了。   梁辰耳力不错,这么近,自然是没有漏下她这句话,闷声笑了笑。然后,转了目,严肃了口吻,问她:“我二叔...不是.....梁睿找过你?”   顾音也慢慢收了玩笑神色,正视他,“你知道这事?”   “大概知道一些。”他也不过是昨天才接到二叔的电话,他说:“侄子,你不是喜欢那个姓顾的小姑娘吗,叔叔给你解决席言这个麻烦好不好,至于怎么做,你且看着就好。”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他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派了人去查,果然不意外得到回复,说是黑帮里突然多出一股势力在暗里潜伏,二叔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意思很明显,让他这个局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的势力做掩护。   顾音吸了口气,缓下胸腔里的愤怒,冷然道:“梁辰,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是你要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梁辰敛下眸子,半晌才轻笑,带着浓浓的嘲讽,“彼此彼此。”言下之意是:你庇护席言,又有什么立场可言。   顾音自然是听懂了,她捏了捏拳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擦过他先行走出去,到了门边,他声音就追了过来,有点挫败有点叹息:“顾音,人之常情而已,我也有原则,不比你少。”   她脚步一顿,沉默了会,淡淡“恩”了一声,算是默认。   是啊,人之常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以彼之道   顾音出门,刚到大厅,就见席言拎着安安进来,刚刚的郁闷无奈都一扫而空。   只是,席少不开心,很不开心,老远就见自家媳妇穿得漂漂亮亮跟仙女似的从里面走出来,笑容刚摆出来,余光一扫,梁辰紧跟着顾音也出来了,眸色狠狠一沉,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们穿的正式华丽的一身站在那里,委实碍眼。   席言从后踢了角安安,眼神示意他。   安安舔着手里席言给他买的冰淇淋,瞥了眼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摆出一副欢快的样子跑过去,抱住顾音的大腿,高呼了句:“妈妈。”   顾音接住安安,笑脸还没出来,就被惊悚到了。而梁辰,身体则是狠狠一僵。   席言两步走上前,揽过顾音,极其温柔的帮她整理下碎发,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才转向梁辰,一副“我才看见你”的表情,“梁局,好久不见。”   梁辰半眯了眼睛,抬起手与他握住,客气道:“席先生,别来无恙。”没有跟他寒暄的打算,接着就说:“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他匆匆走了,只是那背影,总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席言暗爽,笑眯眯地摸了摸安安脑袋。   顾音蹲下,皱眉,“安安,刚才为什么那么喊我?”   安安舔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才有空回答她,“叔叔说让我喊的,他说我喊就有冰淇淋吃。”   顾音嘴角抽搐,没来得及发表言论前,被安安抢了先,他拍拍手,抱着手臂严肃下结论:“这种做法真是极其幼稚!”   席言,顾音:......   这边婚礼热热闹闹的举行,而酒店外几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几个人猫着腰拿着望远镜偷看。   “老大,千万别轻举妄动啊,里面都是警察,席言的人和梁睿的人都在附近,我们这么贸贸然冲进去,就是羊入虎口啊!”   金长冬鹰眸沉了下来,拳头狠狠砸向座椅,咒骂一声,“妈的,梁睿这个老东西,抢不过劳资的生意,就出这种阴招!席言,老子新帐旧账跟他一块算!”   “去,进去探探情况。”   婚礼如常进行,顾音挽着梁辰站在一边,注视着台上米冉宣誓的幸福表情,余光扫到台下席言安然坐在那里,唇角就不自觉抬高。   梁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手臂微微一紧,目光从新转向新郎新娘身上。郎才女貌,只有这一刻,你才是安安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可惜,这只是一场他独自华丽的臆想。   宣誓结束,宴席开始。席言手机也进入一条短信:席总,金长冬来了。   席言收了手机,唇角抿着一股意料之中的笑意,抬眼看了下顾音的方向,正陪着米冉敬酒,而梁辰则站在酒桌旁独饮。   他捣了捣在旁边吃的正欢的安安,笑道:“小屁孩,你爸爸来了,你可要乖乖的哟。”   安安含着蛋糕的嘴微微张着,眼里一瞬间就燃起光芒,又迅速陨落。乖乖的点了点头。   席言满意地拎起他起步向梁辰走去,步履优雅从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金长冬对这个儿子真是保护有加,若不是梁睿这次把安安送到他手上,他还真不知道金长冬有儿子。既然有软肋,那就好办多了。   “梁局,帮个忙如何?”他站定,把安安拎到身前,从从容容地说道。   梁辰低眸扫了眼安安,心中冷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金平安,稍稍动用点关系,席言在法国遇上梁睿的事就清清楚楚。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局中人。   梁睿是他从小最尊敬的二叔,让他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不是不可以,可是在其位谋其职,跟顾音说的话也完全只是气气她而已。   所以,席言让他帮忙是什么意思,并不难猜。   “哦?有什么好处?”   席言摸摸下巴,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而靠近梁辰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梁辰本来淡然的表情瞬间黑了下来,斜睨他一眼,放了酒杯,率先走出去。   ********   酒店专有的会客厅里,包间门虚掩着,席言和梁辰面色严肃的在谈论着什么,安安坐在一旁沙发上一声不吭,没精打采的样子。   门外猫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电话小声汇报:“老大,那个席言好像是说要把小安送到局子里啊。”   金长冬从座椅上猛的惊起,差点把手里的电话捏碎,“你确定你没听错?”   “确、确定!”   回应他的是手机被摔碎的声音。   席言余光瞄向门口的人影,一闪而过后,才翘着腿悠哉悠哉道:“安安,是不是你家的保镖都这么蠢?”   安安坐直了身子,没了刚刚的垂头丧气,瞪了席言一眼,撇撇嘴,不理他。   “那梁局,安安就先交给你了,晚上还麻烦您多多费心了。”席言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双手□□裤子口袋里,抬步走出去。   花园里女宾们围成一团,尖叫着“给我,给我.....”   席言目光扫过,顾音被夹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眉头皱着只想赶紧挤出来,根本不在意米冉抛出的花球。   米冉回身看了眼顾音,对她眨眨眼,背对着大概估计了下方向,手腕用劲,向后抛出手中象征幸福的捧花。   捧花不意外的往顾音方向飞去,她抬眼看了下,手不自觉就抬起来想去接,可半空中余光一扫,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花架边微笑着注视她。   顾音手一缩,趁人群静止,连忙使劲退了出来。捧花自然掉在了别人怀里。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她小跑过去,皱着眉瞪着席言,脸上带着薄怒。   席言抽出手,抹点她额头沁出的薄汗,温笑道:“为什么不接捧花?”   她这次连顿都没打,不耐烦地吼他:“难道我还需要用捧花来证明你的忠诚嘛?!”明明就已经知道了会幸福,明明就已经有你了,干嘛还需要去抢那种虚有其表的东西。   席言指尖垂到她肩上,呼吸间微微一滞,是啊,你已经有我了。   “恩,等我们结婚了给你换个更大的捧花。”他牵起她的手,正大光明的幸福。   顾音:“.......”喂,重点不是这个好嘛!   婚宴很快也就结束了,除了几个新郎新娘好友要留下来闹洞房的,剩下的宾客也都散了。大家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伴郎,看见伴娘死活拉着不让走,说闹洞房没了伴郎伴娘怎么行!   顾音头大,她对这种事向来没兴趣,求救地看着席言。   席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临走前还很善解人意的交代:“今晚你可以不用回来。”   米冉拍拍凌以凡的肩,羡慕嫉妒,说:“你看看别人家的老公!”   凌以凡,顾音:.......   ******   夜半。   席言坐在警局会议室里眼睛盯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手里玩着打火机,一开一合,唇边挂着若有如无的笑意。   安安趴在旁边,眼睛死死盯着显示屏,眼角泪花闪闪,无助地喊着:爸爸。   隔壁审讯室里,金长冬和几个手下穿着偷来的警服被拷在椅子上,神色阴冷。他寒着声,鹰眸锁在梁辰身上,只有一句话:“安安呢?”   他技不如人被逮到他认栽,他只要他儿子平安。   梁辰没接他话,而是抬眼对摄像头的位置点了点头。   席言揉揉耳朵,拍拍安安的脑袋,牵起他,说:“别叫了,现在带你去见他。”   金长冬在看见席言领着安安进来的那一刻,一切都明白了。又被这小兔崽子给坑了!他妈的,他上辈子是欠了他的是不是!   “安安。”金长冬把目光转到安安身上,从上到下扫视一遍,看起来没什么事后才微微放心。   金平安再懂事也不过是小孩心性,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挣了席言的手就扑到自己父亲的怀抱里。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就有了宣泄地。   梁辰和席言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打断这一幕,约过了十分钟,席言才开口道:“金先生,父子情深上演完了,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吗?”   金长冬把安安护到身后,沉着脸,没有好气回答他:“我早就说过,我跟你势不两立。”说完,还抬眼看了眼梁辰,不屑道:“哼,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梁辰抱着臂,冷笑,话却是对席言说的:“席先生,既然这样,我只好公事公办,对他们依法处置了。”   金长冬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哦,对了,你不知道,席先生是来保释你们的。”   安安拉了拉金长冬的衣袖,适时的插话,“爸爸,是的,席叔叔不是坏人。”   金长冬垂了眸,摸摸儿子的头,眼神复杂的投向席言。他又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又拖了这么久才更新,卡文卡了几天才缓过了,抱歉啦....   后面没有几章啦,保证这是最后一个剧情了   不卡文的情况下,这个星期就可以完结了~~~   然后,弱弱的再问一遍,真的没有人想看番外嘛TOT ☆、你的方向      锦源酒店顶层豪华套房内,灯光昏暗,落地窗外全是B市满满的霓虹夜景。纸醉金迷的城市里,在晚上才还原它的原貌。   可金长冬靠坐在上等皮质沙发里,没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脑子里不断回放刚刚在警局里席言所说的话。   “我知道你在和梁睿的抢生意,金先生要信得过我的实力,我可以帮你。以我个人名义入股,你需要多少资金周转,尽管提。”   “不相信我?Ok,我无所谓,如果金先生对这笔买卖没兴趣的话,我现在就走,你可以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到国际法庭上好好团聚。”   金长冬瞥了眼门口处,都是黑色西装革履的保镖,名义上是他的人,实际上都是席言的看门狗。他揉了揉眉心,疲惫万分,梁睿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没有万分把握打赢他,就如这次安安被绑,就足以说明。   罢了,如席言所说,大家都是生意人,各取所需而已。   目前,走一步算一步。   ******   席言回到家已经是清晨,空气中还犹带着初晨露水的味道。一推开门,竟是灯火通明。移到电灯开关上的手举起又放下。   鞋柜上扔了把钥匙和歪歪斜斜躺着的手提包,细跟凉鞋倒在柜子旁,足以看出主人进门时的没耐心。   席言挑了唇,迈步进去就看见沙发里窝着团黑影,脑袋被发丝蒙住,只有出气的地方发丝起伏。纱裙因睡姿被撩到了大腿根部,在往上一点点,就要春光乍泄。   顾音睡得无知无觉,殊不知一大早就让人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   席言好笑地把她抱起,动作轻之又轻,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索性阔步直接把她抱进屋内,没有直接放到床上,而是抱着她坐在了床边。额头蹭了蹭她的,语气宠溺:“醒了?”   顾音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你回来了啊,几点了?”   “七点多。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七点?唔,她五点多才睡着啊......“恩,凌晨啊,趁他们睡着,偷偷跑回来的,谁知道你还不在。”她抵着他胸膛,小声抱怨。   席言听着她软软糯糯的抱怨声,心软成一片,挑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唔,感觉好像好久没亲她了.......滋味,自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顾音恍惚间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推开他,质问:“昨晚你去哪了?安安呢?”   他没亲够,拉过来含着她的唇含糊着交代:“警局。”   “啊?”这回什么困意都没有了,她彻底清醒。   解释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他不用多说,她就能懂,这也是席言最欣赏她的地方。   顾音皱皱眉,与金长冬合作除掉梁睿在大陆的势力?“这样好吗?不会养虎为患?”金长冬也不算是省油的灯。   “有软肋的老虎咬不死人。安安还在梁辰那,他不会轻举妄动。”   “那梁辰怎么会同意与你合作?”这点她真的很费解,梁辰是局长,他这样做不等于知法犯法?   席言轻笑起来,慢慢把她放下,手撑在她头两边,耐心解释:“放心,梁辰比你更知道什么叫平衡。”身为局长是不该这么做,可有时候无可奈何的事太多,警察是要维护治安,不是搅乱势力,祸国殃民。更何况,两害相较取其轻!   哦,好吧.....可是,说话就说话,可不可以不要离的那么近....顾音偏过头,错开上方那灼人的视线,想起什么,没话找话:“那你给了梁辰什么好处,他答应陪你演戏骗金长冬啊?”   席言俯下身,靠近她耳边,轻舔,顾音被弄的浑身软绵,脑子昏昏沉沉的,半晌才听到他说:“唔,我说,最多答应你喜欢我家顾音咯。”   顾音:.......   贱人!   (脖子以下部分请自行想象(╯▽╰).......)   一天缠绵,临晚席言把她送回家,毕竟明天她还要回军营,这么多天不着家,已是说不过去。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临走了还是舍不得,顾音牵住席言的手,撒娇说:“我们逛逛吧,晚上吃多了。”   席少自然是乐意之至。   不过,像这种悠闲地手牵手散步的机会,还真是少之又少。小区里晚上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带着孙子出来散步,这种清净悠闲的气氛,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圈、两圈、第三圈,止步。   一路走过来虽都没有说话,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喜欢这种感觉,舒适且不尴尬的沉默。   顾音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凑上前印上一吻。以前回来看到小情侣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她就觉得无法理解,可是真体会到这种感觉时,这就不是有伤风化,而是幸福。   多幸福有个人可以让你说再见。   席言在她奔上楼梯时才叫住她,“顾音。”   她转头,笑容明媚,不知晃了他第多少次的神。他摆摆手,说:没什么,上去吧。   真的没什么,就是这一刻,很想喊喊你而已。多少年在异国他乡,我唯一慰藉,就是的你的名字。时常感觉跟做梦一样,我抬眼的地方就是你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个小甜章上来过过瘾呗~~   下一章主更剧情,还没理顺,明天有两场考试,我尽量更好放上来....   竟然真的有人求番外啊,好开心,谢谢支持,么么哒~~ ☆、异军突起   一个月内,B市金融圈子里一股新兴势力异军突起,除了知道其老板是海外华裔以外,什么消息都是空白。大量的资金灌入,导致收支平衡失调,资金大部分被吸走,一时间,急坏了一些中小型企业。   席言坐在三十三楼的办公室里默默看着股票涨跌,手边平板电脑里不断传来消息提示的声音。金长冬这回赚的可算是盆钵满贯,一个月内有这样的成绩也算他有本事。   唇角稍抬,拾起手边的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梁局,是我......哦?那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收网咯。”   梁辰挂了电话,靠在办公桌上,有点头疼地看着外间人满为患,这些天送到警署的罪犯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梁睿的人,金长冬还算信守诺言,打击报复梁睿也走法律程序。就是苦了下面的警员,天天加班加点的录口供查罪行,忙得脚不沾地,可怜凌以凡作为新上任的新郎官娇妻还没在怀里捂热,就把春宵奉献给警署了。   所以,经常半夜里会听到警署里鬼哭狼嚎,大都是一句话:XXX,劳资弄死你你信不信!   而这一个月内,梁睿的电话他通通拒接,最近却突然销声匿迹,估计是已经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在大陆安□□来的势力被土崩瓦解,而劲敌金长冬却异军突起,他当然如坐针毡。   席言将消息封锁的很好,关于金长冬的消息没有放出来一丝一毫,连他都查不到,别说远在法国的梁睿了。   的确,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梁辰抬手看看腕表,九点多了,那个小屁孩差不多也等不及了。   驱车路过“秦记”带了点着名烤鸭,安安对这种味浓鲜美的食物,尤为喜爱,虽然是金长冬的儿子,但要比他父亲识大体的多。他倒没有什么为难,倒是小屁孩经常见不到父亲比较难过。   钥匙还没完全□□锁孔里,门就从里打开,安安规规矩矩的先喊了声“梁叔叔好。”再看到他手里拎着的烤鸭时,眼睛放光。   “不好意思,今天事有点多,赶紧吃,吃完带你去见你爸爸。”   安安捧着碗欢呼,呼呼啦啦极有效率的扫荡完。   梁辰连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他生拉硬拽的催着走了。这些天,他们两的感情倒是贴近不少。记得安安刚来的时候,连说话都不敢逾越,表情从来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金长冬依旧住在席言给他安排好的地方,他们刚到,推门进去就是一室的压抑氛围。   席言和金长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略显得有点剑拔弩张。   安安弯着眉眼,刚要张口喊爸爸,硬生生被这气氛吓得憋了回去,中规中矩的立在梁辰身边,睁着大眼睛不敢说话。   “席言,我就知道你在。”还是梁辰率先打破沉默,关了门拎着安安往里走,又对席言打趣道。   席言耸耸肩,伸了个懒腰,拉过安安揉揉他脑袋,又手贱的去掐他脸,笑得风骚又明媚。   “嘿,小屁孩。”   安安翻了个白眼,挣开他,跑到金长冬身边对他做了个鬼脸,还顺带不屑道:“席叔叔,你还是那么幼稚!”   金长冬缓了面部冷峻表情,拍拍儿子肩膀,极其认真的附和:“说的对!”   梁辰闷笑,喜闻乐见的看席言一脸吃瘪的表情。挑了眉,在席言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对金长冬点点头。   金长冬牵着儿子往主卧走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反正,该谈的刚才都跟席言谈完了,现在,他儿子比较重要。   席言顺手给梁辰倒杯酒,加了冰块递给他,自已猛地灌下两口后,舒舒服服的靠近沙发里。   “刚刚你们在吵什么?”梁辰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酒杯抿了口,唔,口感不错,最起码有三十年的历史了。   “我说我就不把安安还给他,气死他气死他,然后他就用顾音威胁我。你说,他不找骂谁找骂!”   梁辰:......明明是你比较找骂好嘛。他也很赞同安安的看法,幼稚!顾音到底是看上他哪点?这个问题估计得当成课题来好好研究研究。   席言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一脸鄙视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席少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才不跟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计较!   默默掏出手机,随手就按下快捷拨号键,不过才响两声,就被接起。   “喂,媳妇儿.....”   然后,席言再去看梁辰的时候,就没有然后了.....什么叫爽,就是看见你情敌坑你不成反被坑的吃瘪表情,那感觉简直了!说他幼稚,切,他就幼稚就幼稚!他媳妇就喜欢他幼稚!   “席言,你真幼稚!”啪地一声,电话被掐断了。   席少唇角的笑一僵,继而不动声色的继续笑开,若无其事地对着嘟嘟声说:“媳妇,那你好好休息,再见哈~”   梁辰默不作声地盯着酒杯,茶几上酒瓶里的酒已被一扫而空。   ******   隔天,B市股市动荡,那支被称为一月神话的公司股票被人全部高价收购,可是当开盘的时候才发现,这家公司根本是个空壳子,原来大量资金不翼而飞,就像它的出现,消失也不过是一夜之间。   梁睿手里拿着平板,本来温和的笑意瞬间化为乌有,指尖不断锁紧,紧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助理颤颤巍巍的把他手机递上,隔着一米远,“老板,梁辰少爷来电。”   梁睿锐利地眸子扫过手机,双眼都在冒火,立马抢过来,掐着腰喘气,“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   “二叔,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只能——大义灭亲!”   怒火滔天,最后一支手机也难逃幸免。梁睿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努力平息怒气,闭上眼半晌才缓缓睁开,疲惫的招来助理,说:“立刻回笼资金,暂停一切计划。”   助理捧着平板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地报告:“老、老板,资金全被吸进去了,取不出来了。”   这回,梁睿气还没接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而站在X.G大厦三十三层楼上的席言,却是嬉皮笑脸的捧着电话跟自家媳妇打情骂俏。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一条又一条短信进入,全是资金进账的账单提醒。   “那梁睿有找你麻烦吗?”顾音听他报告完,担忧地问。   席言这才拿起手机扫了下短信,自信飞扬,扬唇笑道:“他敢。”利用金长冬的生意为他建立起一个皮包公司,不断注入资金,吸引梁睿视线,暗地里打压梁睿在大陆的势力,最后他自然手忙脚乱开始行动,果不其然他背地里收购公司股票,他以为他不动声色,其实不过是金长冬暗暗放给他的。最后,自然自讨苦吃。   现在,金长冬应该带着安安在回金三角的飞机上了吧。他还算有脑子,把从梁睿那里赚来的钱全部充公,换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梁睿那里,估计得好一阵子缓步过来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音,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剧情到这里结束了,后面应该还有两章比较甜的章节啦~~   番外的话,想问一下,有没有想看梁辰番外的啊? ☆、君子报仇      什么叫天不从人愿,就是席少撕着日历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却等不到顾音回来。许墨假期归来,幸灾乐祸的看他焦躁地走来走去。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什么集训也都该结束了吧!”席言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泄愤似地一脚踹向许墨,没事找事。   许墨冷眼睨了一眼,闪身如电,他本来是想给他送个好消息的,现在看来,不必了。拍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在他对面坐下,状似无意说道:“据说顾音要被升中校,他们队选为特战队,还要接着加训。”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席少如遭电击。   “唔,不过每个月有两天的休假期,现在正好月末,明天估计就放假了。部队里面是允许家属探亲的。”   席言僵硬着扭头,真的吗?最近因为这集训的事,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跟顾音联系上了,期间还特意去未来岳父家拜访过几次,但都吃了闭门羹。   席少激动地握住许墨的手,兄弟啊,真兄弟!   拾了车钥匙拔腿就往外走,许墨抬腕看表,才十点而已,“训练结束也得到晚上八点。”   席言头也不回,拉开门叫道:“回家换衣服!”   许墨犹自悠哉地品着席言办公室里的高档咖啡,在他关上门后,缓缓抬了唇。都说是据说了,他那么当真干嘛。而且,这也只是一个多月前的消息而已,现在嘛,就像他自己说的,都三个月了,什么集训也都结束了。   席少风骚地回去换了套白色西装,整的跟美少男似得,特意挑了辆蓝色跑车骚包地往军区开去。   值班排长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机关枪稳稳端在身前,像是随时可以把他扫成筛糠。小排长冷冷地说,“顾指导员带队去加州参加联合军演了,你下次再来吧。”   席言眯了眯眼,不可置信般地重复一遍,“加州?什么时候去的?”   排长不耐烦地答他,“一个月前!”   夕阳正好西下,余晖照在他身上,咱们金光闪闪的席少愣在当地,目瞪口呆。   两个小时后,席言坐在飞往加州的飞机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许墨一个小时前来找他,说是得了确切消息,顾音在加州某雨林进行军演,机票已经给他定好了,趁早去还能多见几面。   他错愕地接过机票和护照,话还没出口,就被许墨一巴掌拍在肩上,说“兄弟,去找你的幸福去吧。”   然后,就被莫名其妙的塞进登机口里。   算了,来都来了,总要去看眼媳妇儿才算赚到。随即,闭了眼睛,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   许墨吸了口气,笑意舒展,刚刚首长来电话,他顺便打听了下顾音的行程,得知今晚他们的飞机回国。大概快到了。   从民用飞机场到军用飞机场有一段距离,正好开车到那没等多长时间,就见几架军用飞机飞来缓缓下降。顾音一出舱,就见到一辆比较眼熟又很骚包的蓝色跑车,心头一喜又觉得不可能,疾走两步靠近才看清靠在车上的人不是他。   “许墨?你怎么在这里?”顾音狐疑,就算总部派人来接,也不应该是他啊。而且这的的确确是席言的车,难道他也来了?   许墨玩着车钥匙,一本正经道:“哦,他去加州找你去了。”   什么!“你怎么不拦着他啊,你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嘛。”顾音皱着眉不悦地瞪着他,她因为军演的事手机被没收了,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这几个月没见,她也很想他啊。   许墨没接她话,而是越过她,眼神示意她看向后方,士兵列成纵队,一头雾水的等着她宣布命令。   顾音抿抿唇,挥挥手,提高了嗓门,:“解散!”也没什么好交待的,该说的她都说清楚了。而且剩下的事也不归她负责了。   许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顾音也不好跟他一般见识,卸了枪脱了帽钻进车里。一路火急火燎的回来,天气又热,现在她已经一头汗水,车内冷气正浓,突然的低温冷得她一个激灵,捋了捋汗湿的发丝,靠在车座上才算舒了口气。   性能良好外形骚包的跑车很快就挤入车流,离回市中心的路还有一段高架要走,正值下班高峰期,自然堵得不可开交。顾音烦躁地抓抓头,伸手找许墨借手机,那个蠢货好好跑去找她干嘛!   许墨注意着前方车流,以免发生意外,嘴上也不闲着提醒她:“飞机上接不了电话。”   顾音晒晒,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郁闷地把自己窝进座位里,垂着眉眼,连发尖都透着沮丧气息。好不容易结束了所有赶回来的啊......   许墨不着痕迹地观察她,无声无际的笑了,手指轻轻在方向盘上搭了搭,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要知道,前两年,他找席言帮忙照顾景楠的时候,他可没少给他苦头吃。果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许墨很自觉地把车子停到席言家楼下的地下车库,顾音揉着眼睛打开车门,纳闷:“你怎么把我送到这来了?”   “我只是答应席言帮他爱车送回来。”他熄火开车门,扬手把车钥匙扔给她,动作干净利落。“唔,顺便给你个机会,好让你睹物思人。”   可不是睹物思人嘛,顾音瘫倒在席言家的大床上,鼻间满是属于他的味道,拖过软绵绵的大抱枕抱在怀里,先是泄愤似地骂了他两句,而后缓缓笑开,虽然那个笨蛋不在,但在属于他的地方等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是不是也是每天都这么等她呢......   唔.....是吧......   而还在万里高空中飞得不亦乐乎的席大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晨光初现,就要到了。   加州阳光一如往常般毒辣,席言穿着短袖都觉得酷热非凡,黑色遮阳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也挡住了他气急败坏的表情。   “中国的顾音少校?哦,昨天就走了。”美国列兵穿着黑色背心持着枪,还算有礼貌地用英文对他解释。   席言黑着脸,走了两步有点反应过来,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句:“你们这次军演是开放式的吗?”   美国列兵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先生,美中军区都知道的。”   “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许墨,你回去等着死吧!   然后,列兵就看见这位长相俊秀的华人愤怒地扯了眼镜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又踩,高大憨实的列兵摸摸头,满脑袋疑问,“这人脑子有病?”   席言特助一大早还在梦乡时,就被席总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虽然不满,可还是要打起精神接起。   “立马给我定最早从加州回国的机票!”大老板在电话那头拼命咆哮。   特助先生瞬间给吓清醒了,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颤巍巍地确认信息,“老板,你是说美国的那个加州?”   “是,立刻马上!”   约莫隔了半小时,特助先生惨兮兮地拨号码报告一个坏消息....   “老板,大使馆那边说你的签证今天到期,补办的话还要几天时间。”刚说完,他就明智的把电话拿得离自己一丈远。   果然,席言已经无法用怒火中烧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如果许墨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弄死他。   “几天?”他深吸了口气,抱最后一线希望。   “额,大概最快一个多星期吧......”   然后,一个手机又“香消玉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考的不顺心,我就想虐骚包席少怎么办....   席言:你特么也作死!   嘤嘤嘤~ ☆、两全其美   辗转一个多星期,席言每天都要在电话里跟顾音发毒誓,回去要怎么弄死许墨,顺便抱怨加州好热好热,好想找块冰块撞死还有好想你啊啊啊啊.....   顾音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不耐烦地应和他,手上还在整理一些报告表。最后挂电话的时候顺带提醒他:许墨有任务已经回部队了,所以你现在还没有机会弄死他。   “哦,那就希望他战死沙场精忠报国吧。”   顾音:......   不管席大少多怨毒的诅咒着许墨,许侦察都一概不知,他正端着枪在边境做任务。顾音也就第一天在席言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家,顾母自然高高兴兴地天天给女儿做饭打扫房间。   顾司令这几天也破天荒比较闲,基本上每天都会回家,所以顾音除了一开始比较想念席言外,剩下几天......没空想他。   这些远在加州躺在沙滩上美滋滋晒着日光浴的席少自然不知。还满心欢喜的数日子等签证批下来。   “小音,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顾母略有些激动地握住顾音的手,满眼的欣喜。   顾音还没说话,顾司令接过话茬,悠悠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后,抬眼睨她,说:“你申请退役是为了席家那小子?”   当了半辈子的司令,不怒自威的表情自然处理的游刃有余。这时就这么面无表情的问话,语气不闲不淡,委实让顾音都拿不准自家老爸的情绪。   在没有把握的事情面前,顾音决定实话实说,虽然申请退役不是什么难事,但以她现在这种军衔如果落个被除名,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踌躇再三,还是狠狠心,点了点头。军人虽然是她的梦想,但现在,有比梦想更重要的东西。   顾爸爸放下茶杯,指尖在紫砂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就是不说话。   顾母倒没什么,小言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席和温清教出来的孩子品性是肯定没问题的,前段时间见到他,现在倒也是人中龙凤。她也能看出来,他对小音的心思,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这些年顾音在外出生入死,她知道不知道的伤大大小小弄了一身,作为母亲虽然不反对她追求梦想,但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小音为了席言愿意退役,倒也算是两全其美。   顾音其实一早就把申请报告交上去了,而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应,敢把这事压下来的,自然只有咱家的顾大司令。   其实顾音也很忐忑,她家老爸不止一次告诉她,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既然你选择了就要拿出你的一切热枕来认真对待,插科打诨的话大可选择在家做你的大小姐,你老子的钱还够你挥霍几十年。   这次决定退役,她还没来得及跟老爸商量......   顾音抽搐地上前扯了扯顾爸爸的袖子,这是从小就养成的撒娇习惯,百试百灵。   顾征这次没给面子,抽了袖子看她一眼,顾音立马心领神会,赔着笑脸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进他手里,自动自发地给老爸捶腿,谄媚着笑脸说好话。   顾爸爸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下一口,垂了眸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半晌才不温不火的回她句:“再说。”   顾音挫败地一头栽进沙发里,无奈叹气。   顾征踩在木质楼梯上走至一半才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抬起唇笑开。他明里暗里劝了十几年都没劝成功的事,哪能那么容易让席言那小子得逞!欣赏他是一回事,能不能把宝贝女儿放心交给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   一周后。   下午烈日当头,凌家却其乐融融。米冉趴在地毯上笑得直不起身,已经怀孕四个月大肚便便的女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打滚,空调冷气舒适凉快,顾音来时的暑热彻底被驱散,靠在沙发边上啃着西瓜跟米冉说席言的囧事。   “哈哈,那你家席骚包现在还在加州晒太阳呢?”米冉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吮着西瓜汁笑问。   顾音丢了西瓜皮,拽了张纸巾擦擦嘴,撇了撇唇,头大,“谁知道啊,前两天我不过就说了他句好烦,他就跟我闹脾气,这两天硬揣着没打电话给我,别提有多清净了。”   “噗......”米冉一口西瓜汁全喷到了顾音脸上。她睁着大眼睛,无辜地憋笑。   顾音深吸了口气,疯了疯了,她到底是怎么认识这群人的!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小伙伴了!   顾音掐着腰,握拳,“要不是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   “要不是看在她是孕妇飞份上怎样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截了去。   米冉寻声望去,开开心心甜甜蜜蜜地叫了声“老公。”顾音抖了抖身子,瞬间觉得空调好像打低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咦,头儿~”虽然梁辰当了局长,可米冉还是习惯喊他头儿,梁辰自己也不计较就是咯。   顾音这才扭头望去,果然是凌以凡和梁辰开了门进来,大夏天还穿着警服,衣装笔挺,帅气是帅气,就是感觉捂得荒。   毕竟在人家家里,她也不好意思还坐着,站起来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梁辰是知道她在的,局里这几天正在调查个小案子,忙到不忙,正好以凡有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丢在家里,正好回来陪他拿。或许,也就是想见她。   凌以凡把赖在地毯上不肯起的小娇妻拎起来,不赞同地瞪她一眼,低声斥了两句,看她低眉顺眼一副受教的表情也不舍得再骂她。转身牵了她上楼一起去拿资料,临走前还丢了个眼神给梁辰,意思显然是: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梁辰无奈地扬了唇,扯了扯领带,稍微放松一下。顾音见状,转身从玻璃壶里倒了杯才榨出来的西瓜汁,又添了几个冰块递给他,解解暑。   梁辰也没跟她客气,拿过来一仰而尽,警署虽然有空调,但审犯人时总要用到点力气,开会又谈了一下午,早都热得一身汗。   西瓜汁滑入喉里,冰冰凉凉地才算稍微舒服点。捡了块最近的沙发坐下,轻笑道:“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没任务吗?”   顾音想了想,还是大大方方承认说:“前段时间才出完任务回来,而且最近正在申请退役,上面也就没给我安排任务。”虽然老爸嘴上没答应她退役的事,但也没让上面也给她安排任务,估计这事是□□不离十了。   梁辰握住玻璃杯把玩的手一顿,微微眯了眼睛,神色不明,“退役?”他转了转眸,“因为席言?”   这次顾音没多想,点点头,是啊,为了席言。   梁辰久久没有接话,黑眸紧紧锁着她,不动如山。他的眼睛本就生地极为有神,这时不说话连平日温和的笑意都淡了三分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端觉得压抑。他半晌才启唇苦笑一声,偏开头,说:“你倒是真爱他。”   顾音轻微地皱了下眉,张张嘴,觉得说什么都不妥,索性不说话了。   尴尬沉默地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悠扬地铃声接起。顾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看了眼来电显示,连忙接起。   “喂,妈,什么事?......什么宴会?”   顾妈妈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嚷道:“就是你席伯伯家公司十周年纪念宴哦,前两天就把请柬送来了,我放在一边搞忘了,这不,刚刚你席伯伯打电话来我才想起来,你赶紧回来吧,拾掇拾掇时间不早了。”   顾音无语,只好说晓得了,我马上就回去。   “梁辰,你帮我跟米冉以凡说一声,我有事要赶紧回去一趟。谢谢啦。”拾了包,转身急匆匆地就往外冲。刚路过梁辰身边,就被她擒了腕。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抓住她手腕的手也只是一触即松,越过她,先一步到外面,从车里取了个白漆铁盒给她。   “这是查封温白家的时候,找到的温念清的遗物,对案子没什么价值,但看得出来又是温以清极为贵重的东西,放在我那也没用,你拿去吧,若是下次席言带你去上坟时,你烧了给她也行。”   顾音莫名其妙地接过铁盒,没什么重量,但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咯。我先走了啊。”   梁辰驻足站在门口台阶上,望着她急匆匆地背影,心里一阵阵发苦。席言,你怎么这么好命拥有他想得却不可得的美好。   顾音刚到家,就被顾母拽进去塞进浴室,边催促她赶紧洗干净点边给她找礼服准备化妆品。瞅着还有两个小时,又忙着给老顾打电话,催着他那边手头上的工作也处理快点。   “妈,我真服你了,这也能忘!哎,那席言回来了吗?他去不去啊?”顾音抹着沐浴露扯着嗓门对外叫道。   顾母动作娴熟的上着妆,抽空嫌她,“你怎么这么慢啊.....小言没跟你说他去不去吗?你们俩最近没联系啊。”   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啊!受气包!真是.....   算了,他爱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受气包席少好好的待在加州晒太阳吧~~~哈哈   恩,我努努力看今天能不能双更(不保证),下章就是正文大结局咯,嘿嘿~    ☆、天时地利人和      顾音一家三口是卡着晚宴开始时到的,幸好没迟到,失了礼数。顾音礼貌的跟席叔叔问好后,没兴趣听他们寒暄,自己走到一旁拿了杯果汁喝着。   刚才在车上时她打了两遍电话给席言,可是都没人接,不晓得在忙什么,真是,自己公司的晚宴都赶不回来嘛.....郁闷地扯着腰间装饰用的带子,暗骂那个混蛋忒小气!   主持人响亮的嗓音突地响起,形式化的介绍下X.G的发展史又表达一下作为员工能在这里工作的荣幸等等,下面一阵啪啪拍掌声,以示喜闻乐见喜大普奔的心情。   好不容易等几个领导的讲话过去后,主持一句“接下来晚宴正式开始”底下才真正沸腾起来。   开始不过就是跳舞而已,雷打不动的助兴节目,顾音靠在桌边颇有点意兴阑珊。正欲找点点心打发下时间,眼前冷不丁伸出只手来,吓了她一跳。   “小姐,有荣幸请您跳支舞吗?”   顾音寻声望去,一个长相清秀穿着藏蓝色西装的男子正对她微笑着,绅士礼貌地把手掌摊在她面前,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她放下餐盘,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啪”的一声大厅里吊灯全部熄灭。一瞬间只剩黑暗无边,大厅里在全体愣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喧闹起来,工作人员也摸不着头脑,只能费力让大家先安静下来。   “叮叮咚.....”钢琴声似一道镇静剂止住了所有人的恐惧。聚光灯柔和的光束就这么打在发出声源的地方,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顾音眯着眼随众一起望向舞台上聚光灯的位置,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一架白色三角钢琴,端端正正地立在舞台中间,而比钢琴更吸引人的是坐在琴凳上的男人。当她看清楚那熟悉的轮廓时,都不由倒吸一口气。   席言穿着一身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银色袖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如他现在整个人般光华绰绰颠倒众生。修长十指在按下前两个试音符后,就开始不停跳动在黑白琴键上,悠扬舒缓的前奏谈完,他抬了眼,像是有感应般往下面望去,眼神不动地锁在场地正中间的位置上。   如果有神力,就如他这般。席言眼神一飘来,顾音所站的位置,瞬间亮起一盏同他一样的聚光灯,遥遥相望,爱意缠绵。   “oh, my love, my darling....I\'ve hungered for your touch.....Alone, lonely time.....And time goes by so slowly。.....”刚开口,低沉性感的嗓音就让下面开始尖叫沸腾   “yet time can do so much.....Are you still mine.....I need your love......I need your love”   顾音已经没了说话的能力,耳膜里一阵阵的轰鸣,脑子里都是这些歌词在不断盘旋。   “God, speed your love to me.....Lonely rivers flow to the sea to the sea.....To the open arms of the sea....Lonely river sigh, wait for me, wait for me.....I\'ll be coming home....Wait for me”   光阴荏苒,时间改变事物万千,你是否依然对我不变?   我花了二十年时间努力回到你身边,多庆幸你依然没变。生活孤独寂寞无边,感谢上帝,让我们再次遇见!顾音,我曾经不止一次抱怨这糟糕的世界,是你让我看见,原来所有的残酷不仁都是为了拥有做铺垫。   他拎着话筒缓缓步下阶梯,光束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移到她面前,如神祗降临,赐予她永恒幸福。   高高大大的男人微笑着在她面前站定,用无与伦比坚定的语气对她说:“I need your love, my darling.”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什么犹豫不决,那现在他站在面前深情款款地样子就是一把利剑,挥散了她所有的止步不前。勇敢无畏的顾指导员才不怕什么爱情深渊,哪怕遇见席言是劫,她也心甘情愿。   不用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她知道,她就是知道,他对她的爱远远不止这些。   周围的尖叫声这一秒都停了下来,屏气凝神的等着她回答。羡慕嫉妒的眼神将她包围,好像她万一说错一个字就能把她千刀万剐。   怎么办呢?顾音拧着眉愁绪万千,既然如此,那只好.....   “如你所愿。”   *****   距离十周年纪念会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却还是X.G津津乐道的话题,他们帅气伟大的席总裁从天而降,跟女友来了场深情浪漫的告白,一群办公室八卦女王皆捧心难过这种钻石王老五怎么没让她们遇到!   哦,不对,她们现在应该称席总为前席总裁,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前席总裁竟然拿了X.G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跟女友求婚!!简直是.....太让人羡慕了....   一干董事面面相觑隔天就开□□会,前席总霸气侧漏的宣布,我拿我自己的股份给我媳妇花着玩干你们屁事!   对啊,X.G本来就是席言自己一手创立的,这些董事也不过是后来合作入的股,他自己手里就捏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后来转了二十给席明远,剩下的一毛不剩的通通给了顾音。   “那席总现在就应该没有资格坐在总裁这个位置上了吧。”一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席言翘着二郎腿抖啊抖,无聊的打哈欠,“我来给我媳妇儿打工的,有意见?”   已经无法继续愉快的开会了.....   席言满意潇洒的拿了车钥匙走人,踩着饭点,到了未来准岳父家。   “顾伯父,这样满意了吗?”他把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推到顾征面前,谦卑诚恳地请求意见。   顾征那天确实也是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到了,毕竟人孩子拼死拼活花了十年打下来的天下就这样全部拱手相让,论谁都没这份勇气气魄。况且他本来就不算讨厌席言,拖着不松口也只是想试试这孩子的耐心,谁诚想他闷不做声的给他投了份这么大的地雷。   这下再吊着他就显得太没长辈风范了,从公文包里拿了顾音申请退役同意书给他,也算礼尚往来了。   席言双手接过,晃着一口白牙笑的春风得意,“媳妇儿媳妇儿,你看,这下我们结婚时就不用紧巴巴地请假了,哈哈。”   顾音捧着脑袋无奈,伸了手掐他脸,咬牙切齿:你怎么那么幼稚啊幼稚!   她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要什么股权,这货竟然躺在地上跟她耍无赖,存了心把她拖到床上折腾一番后,换着法折磨她,硬逼着她答应。最后,还趁她睡着偷偷握着她手在转让书上签了字盖了章,简直是无语。   但是,他说:“顾音,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X.G的G是你顾音,如果我生命里没有你,它也不过是一堆废墟。”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全世界。   ******   一年后。   顾音蜜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骨头都快躺软了。至于因为什么在床上躺那么久,你们懂的。   席言不满的看着她,碎碎念:劳碌命。   被老婆大人耳尖听到后,一脚被踹进厨房打扫卫生。顺便被罚不许吃晚饭!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又快又充实,顾音将最后的主卧整理的七七八八后,满意的坐在床边歇一歇。   手也不闲着,拿过摆满满床的东西一边看一边整理,翻到小时候的相册时,看到旧照片,笑的东倒西歪。   手肘不经意碰到放在旁边没被在意的铁盒子,拿过来细看,皱眉想了许久也未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收藏的东西。   简单普通的白色收纳盒,并不是很重,显然立面也没塞多少东西。   顾音纳闷的打开,立面竟是一堆她并不熟悉却叠放整齐的白纸。随意拿起一张展开,零七八碎的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字体不算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歪歪扭扭像是虫子爬过的痕迹,每一笔笔墨都很深,看出了主人的认真。   顾音拿起剩下的纸,张张一样,有钢笔写的,也有毛笔写的,有的挺工整,有的很杂乱。她很确定这玩意绝对不是她的,她的字从小就是模范,就算写过难看的,也会很迅速的被她毁尸灭迹。   左右又找了找,没什么特殊记号,盯着白色盒子细想。   猛然间,一个片段闪过脑海,偏爱白色的女子,总是一身白裙的温念清。对了,这东西是当初梁辰去查封温家时所找到的遗物,说没什么价值,应该是温念清所珍爱的东西才藏的那么深。   梁辰交给她时,她刚巧接到顾妈的电话,急急忙忙就走了,回来后晕头转向也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顾音捧着那一沓厚厚地白纸,想起那个善良敢爱的女子,心里沉甸甸的。   抱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顾音一抬头,就看见自家老公一身灰尘,狼狈不满的样子,心里那一点点的难过也瞬间烟消云散。   她笑着擦掉他脸上的灰,说:“我们明天去看看温白和念清吧。”   大理石造的墓碑上印着女子干净平和的笑容和男子英俊冷傲的脸庞。   顾音将花放在碑前,从包里掏出铁盒子,怜惜的望着温念清的照片,低声道:“我把你最珍爱的东西给你带来了,愿你这一次还有机会对他说。”   小小的火苗迅速吞噬掉易燃的纸质,我爱你三个字最终融在空气里,化成灰烬。   就如这个死去女孩的爱情,飞蛾扑火,不过是梦一场。   *******   回去的路上,天空开始零零落落的飘起了雪,席言怕她冻着,执了她的手握住,搂过她的肩膀紧紧按在怀里。   顾音却扯住他的袖子,撒娇,要他背。   席言挑了眉,说:“你那么重.....”   瞅着媳妇眼神不对劲了,立马赔笑卖乖,“你哪有那么重!上来,让爷试试,看最近又轻了多少。”   顾音弯了唇,还没等他弯身,便身手矫健的跃上他的背,舒服的把脑袋搭在他颈窝里。   席少背着娇妻,心里想,确实是太轻了,不行,回去还要喝鸡汤!   顾音凑近他耳边,语气温温柔柔,大着胆子说:“我爱你。”   本来平稳走着的席少瞬间停住脚步,也只是一刹,又恢复了正常的步调。可话说出口时,却带着清楚的颤音,他说:“宝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席言,我多庆幸我可以亲口对你说出我爱你。其实,爱情哪有那么复杂,我在最美好的时光最适合的地点遇到了最好的你,这不过就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   正文完   2014/6/13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二更来啦!!快来夸我勤劳勇敢~~终于在这个星期内结文了,哈哈。正文部分就这么多,番外会陆续放上来,本来想写结婚的,但觉得有点拖拉,所以决定把结婚写在番外里放出来。   我承认我是个懒作者,懒得天天码字,懒得构思紧密复杂的剧情,只会想到哪写到哪,间或语句不通顺,人物性格拿捏有偏差等等坏毛病,谢谢各位看官在我这么不负责任的情况下还愿意看下来,非常感谢。其实,对于我这种真空作者来说,写文有时候是个很枯燥的过程,若不是期间有一两个妹纸的留言鼓励,我想我很难坚持下来,虽然点击量收藏量留言量都有些惨不忍睹,但我还是很想在这里自言自语一番,也算为自己一路过来的坚持小小的自恋一下~~   在这里,郑重感谢深夏妹纸,她是我第一个在不认识的情况下留言最多的人,真的很感动我还能拥有一位这样的读者,谢谢!   也谢谢其他看官的支持....但能不能在这文最后粗来让我眼熟一下啊啊啊TOT...就算出来陪我聊聊天也好啊~~唉~~   好了,碎碎念写这么多,也挺招人烦的,嘿嘿。最后,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ps:如果大家喜欢我的文的话,可以点进我的专栏里收藏我哟~~你们都很萌萌哒~~ ☆、番外之一见钟情   梁家是什么光景?那是B市从上到下都不能不给薄面的红三代,梁老将军也算是开国功臣,整个梁家不是从政就是从军,除了第二代梁睿是个异数外,就数着孙辈的梁辰是个奇葩。   家中铺好的坦途他不走,偏偏要脱离大好背景去当个小片警,可谓是丢光了祖孙三辈的脸。   每逢名流聚会谈及儿孙时,梁老将军都会眯着眼硬着脸皮说,孩子嘛,多吃吃苦也没什么不好。但私下里,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   梁辰对这一切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名声利益,他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比家常便饭还让他腻歪。其实乖乖地听爷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少年心性,再温和的性子都会有叛逆的时候。尤其是家族联姻这种惹人嫌的戏码,他就不信离了家,没了山珍海味,吃白米饭还能饿死不成?   十六岁的少年,志得意满,离家时只身一人,连件多余的衣服都没带走。硬是拼着还不错的高校奖学金撑过了高中三年,拿到了A大警察院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生活条件是艰苦了点,但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是骄傲且满足的。   可是生活,怎会顺风顺水。真正步入社会,没了用读书就可以赚钱的方式后,一切迫于背景的压力纷至沓来,那时候他才知道,爷爷在他出走前,跟他说“你会后悔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亲人间除了爱护帮助,也会有算计威胁。梁家的势力想让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找不到工作,简直易如反掌。   初出茅庐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总是满腔热血心怀天下,却不想处处碰壁撞了个头破血流。陪他一起走过青春的初恋女友劝他,算了吧梁辰,虎毒不食子,你认个错梁爷爷会原谅你的。   那时候的梁辰又怎么可能听的进去,哪怕是饿死街头也不可能丢了自尊。他坐在街边的石阶上,手里是他费尽心力才得到的毕业证书,金光闪闪镌刻着的字此时也失了光彩,路灯也在深夜降临的那一刻熄灭,一如他现在的人生,晦暗不明。   月夜里反反复都是挚爱女友决绝的话语:梁辰,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你,也算没有辜负你,但是我只是没有多大报复的女人,我赌不起未来。如果你以后能飞黄腾达与你梁家一较高下,我衷心祝福,但对不起,我估计没有那个福分陪你一起期待这个未来了。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恰恰能绝处逢生。   反正已经这么糟糕了,还会有比这更可怕的时候吗?他心灰意冷地蹲在郊区废弃工场里,掩盖所有的狼狈,想着,要不死了算了......   但,天总是无绝人之路的,犯罪团伙偏偏选在了梁大少爷寻死的那晚进行交易,偏偏没运气选在那个地点,被送上警车前都在骂时运不济。   梁辰一身血泊躺在救护车上,胸口偏上的位置不停的有鲜血涌出,他刚刚正要把打火机点燃,就冲进来一群人拎着箱子持着枪,这大半夜除了警察可以佩枪巡逻以为,还有谁可以穿的跟黑社会一样拿着枪在这里招摇过市?   他眼里一下子就冒出了光,既然如此,死前也好歹让他过过当英雄的瘾吧。要知道,还在读警察学院的时候,他就是出了名的格斗高手。   而这群人谁又见过这么不要命硬往枪口上撞的人?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自认倒霉呗。   所以,当梁辰起死回生,再睁眼时被聘为特邀警官时都觉得恍恍惚惚。就这样,B市警界缓缓升起一轮金星,以不怕死而名声大造。   但就是这么一个神话,站在警局最顶层的露天台上,面对着皎皎明月,周身是挥之不去的寂寞。不少名媛千金趋之若鹜,但这手边人,却是久久空虚。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还想要什么。是,他成功了脱离了自由了,可也什么都没得到.....这徒有的一身功名没人分享的滋味,实在是比喝下一杯苦咖啡还要熬人的多。   直到那次任务,遇到她。短发干净利落的女孩子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脸上的笑容甜美自信,比之靓丽的外表更出色的是无所畏惧的双眸,澄澈透明,浑身都是勇敢无谓的朝气。他不自觉被吸引,走近,微笑点头,失礼地牵住她手的那一刻,他好像听到许久未乱过的心强烈的跳了一下。   比起任务,他更觉得这次像是在旅游,她说她叫顾音,声音如名,悦耳地比之他听过的所有音乐都要来得动听。酒吧里她一身礼服,像是精灵,从天而降到他灰暗混沌的世界里。   所以,当席言带走她的时候,他知道这是任务,却无法阻止自己很少有过的勃然大怒。   他不知道那一晚他是如何强迫自己在那幢酒店下坐了一夜的,只知道,心被放空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在这几年匆匆地血色生涯里,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生不如死的月夜。   前女友说了什么话,他竟然记不太清了,原以为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锥心之痛,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忘掉了,那么,这算不算恩赐呢?   在梁辰还没有想明白前,他就不得不被迫接受抛弃队员的命令,那也是他头次感觉到,原来就算梦想成真,也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所以,当顾音平安回来时,没有人会比他还要高兴。因为除了队员的平安外,还有更多是窥见心意的激动和喜悦,他痛了,所以他动心了。哪怕一见钟情这种戏码,老掉牙的让人发笑,他都无与伦比的开心接受。   当她穿着一身黑衣紧致蹲在温白办公室窗子前,背景是一轮明亮和熙的明月,转头冲他笑得明媚如春的瞬间,他就知道,他已经不可自拔了。即使这姑娘慢热冷然地如不可亵玩的明月,他也愿意用足够的耐心去制造攀登月亮的长梯。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比缘分更早的是遇见。他以为席言不过是个过客匆匆而已,没想到往事如烟,他骑着竹马而来,只为寻回他念念不忘的青梅。   试问这一见钟情怎能比过那地久天长情根深种的漫漫思念。   然后,放手,退却。怎么可能不难过,只是不想看她为难。   又是一个人的寂寞长夜,期间他回了趟家,带着新任局长的满满荣誉衣锦还乡,意料之中的举家同庆,那日晚宴爷爷露出的笑脸比从小到大的都要多。   而这些熟悉到陌生的面孔中,没有一张脸比之心底的那个女孩子来的纯粹简单。梁辰捏着高脚杯的手一寸寸收紧又舒展,透过吊灯打下的细碎光芒,杯中红色液体轻而明显地折射出日思夜想人儿的那双亮丽水眸。就是这双勇敢无畏的眸子,惊艳了他无可奈何的岁月。   杯中酒晃了又晃,许久,才被一饮而尽。   再遇上她,哦,不,是他们!一对丽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不像话。可是顾音,你确定他就是你的良人吗?   身为局长的好处,显然就是一些事,变得只有他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稍微动动手段,席言的底就给他查的一干二净。唯一值得欣喜的是,顾音,他不适合你。你那么正义凛然,一个活在黑暗里的人,怎么配与你比肩。   所以,当席言自投罗网撞枪口上时,就别怪他不讲仁义。   但应该明明感到高兴的事,为什么在看到顾音那么绝望的表情时,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呢......心里竟是大片大片的悲凉,仿佛露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所有的情绪都在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情绪一直到他亲眼看见席言为了顾音奋不顾身后,他才感觉像摸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站在席言病房门口,手还轻搭在门把上,推开,突然变成一件很费力的事。那个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正趴在另一个人的床头哭得撕心裂肺,原来,情根深种的根本不止席言一人。   不管他爱的人是不是他的爱人,他都只想护她平安。   当知道梁睿找上他们时,他就决定出手了,梁睿的确是他最敬重的二叔,但如果做了越过底线的事,也无法原谅。和席言合作,事实上并不是那么难,当真正没有目的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当顾音身为伴娘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天,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如果这是梦,他愿意长睡不醒。   梦醒时分,也,不过如此。曾经尝过那般痛彻心扉,现在不过是亲手割舍一段不该有的情愫而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他还是高高在上让人趋之若鹜的梁局,生活没有因为少了谁而变得无法继续,除了心口缺的那一块,什么都很好。   一生中有过那么一次没有缘由付出所有的爱恋,还有什么不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生命里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他付出一切只为护你安好,不求目的不求回报。   愿这种人得偿所愿。 ☆、番外之逗比丈夫   一.结婚记   顾音自从参加了米冉婚礼后,看她被折腾的心有余悸,到了自己结婚的头天晚上,如狼似虎地吃下了两大碗饭,以保证明早起来不会饿得头晕眼花。   婚纱是席言特意从米兰定制专机送回来的,抹胸款式,腰间缠了几层细带子勒出她完美身形,胸前是一大片的蕾丝,蕾丝里嵌着亮片,衬得她整个肩膀及微露的胸口处闪闪发光。裙摆很长,拖地一米有余,顾音皱着眉戳席言脑袋:你不骚包会死啊!   席少闷声闷气的说,我就没见你穿过几次裙子,好不容易有次是为我而穿的,我想给我媳妇儿弄最好的怎么了.....   顾音心口都是甜的,抿着笑意,无言以对。   但如果席少知道第二天婚礼会出现那么大的乌龙,他一定今晚就拿剪刀把那该死的裙摆给剪掉。   第二天如顾音所料,从起来时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太多了的原因,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很是不舒服。旁边的化妆师助理见她脸色不好,去倒了杯温水回来,戳了吸管在里面递给她,她喝了两口才算舒服一点。   走红毯时席言拿着话筒一步一情歌向她走来,追光打在他身上,俊雅帅气的不似凡人,顾爸爸站在她身边,也是很满意席言的深情款款。全场无不是羡慕的眼神纷纷注视着这对璧人,而顾音却无暇顾忌其他,这时她正拼命咬紧牙关,忍着一波强过一波的反胃。   席言牵过她的手,瞅着她脸色有点不对劲,眉心一拧就问她,怎么了?   顾音有点虚地摇摇头,抱歉地对他笑笑,说,没事,赶紧走吧,大家都在看着呢。   席言脚步一顿,说你不舒服你就说出来!声音低低压在她耳边,更让顾音觉得难受。   抬眼瞪了他一眼,自己迈了步先往前走,臂弯里挎着他的,一拉一扯间反胃的感觉一下子就压不住了。   席言刚想着,算了先把红毯走完再说吧,长腿还没迈出去,就看见顾音的背影僵在原地,挽在臂弯里的手都有点不自觉颤抖。他心头一颤,也管不了什么红毯不红毯了,握住她的肩把她搬过来,提高了音量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顾音揪着眉,白色手套捂在唇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脸的痛苦神色,瓮着声说:席言,我想吐.....   席言脑子里一懵,心想着一件事:中了!   啥也不说了,在其他宾客还没冲上台前,一弯身就把顾音打横抱在怀里,眼睛不断瞄着卫生间的方向。   本来席少是打算来个帅气英勇的英雄救美,可谁承想,这前脚刚落地,后脚还没跟上来时,一下子就踩到拖在地上的裙摆,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单膝跪地。彭通一声,又响又重,疼得他头皮发麻。   离得近的宾客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有没有事,席言担心顾音,爬起来就要往外冲,可这么多人,他又不能太使劲,有老有少,万一撞碰在那里可怎么办,急得他真想爆粗口。   还是梁辰看架势不对,有力有序的疏散人群,给他们让条路。   席言抱着顾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了女厕所就冲了进去,直把那些还在洗手的小姑娘吓得尖叫连连往外跑。   顾音这时哪还顾得上责备他,趴在洗手池里吐了个翻天覆地,酸水都给呕了出来才算舒服了。顾妈妈是第一个进来的,见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要做外婆了,高兴是挺高兴的,可是现在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太诡异了?   新郎站在女厕所里看着新娘孕吐.......这......不想笑都不行啊.....   等席言出来时,外间宾客从老到幼,笑的东倒西歪,纷纷上前恭喜祝贺,说:席少,你这场婚礼可谓是收益颇丰,精彩绝伦啊,这份子钱,我可真没算白掏!   席言,顾音:.......还能不能愉快的结婚了!   后面的流程因为新娘不适的原因,自然是一切从简,席言精心准备的深情告白只能全部烂在肚子里,回家说给他家宝宝听。   鉴于席少一生太过辉煌,这难得的败笔自然是要代代相传的,所以,负责拍摄婚礼现场的摄影师那天可算是大赚了一笔。基本上所有来宾都争着塞钱给他,说:婚礼视频我要了,双倍价钱,不,三倍!   所以,销魂证据什么的,席少还没出手就被广而告之,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摄影师喜滋滋地拍拍席少肩,席总,你以后要是还结婚的话,一定要找我哟,我给你打半折~~   席言一脚踹过去,滚你丫的!   二、生产记   好不容易摆脱了结婚时留下的阴影,席言又在八个月后迎来另一个阴影.....哦,不对,是另一个生命。   产妇被推进病房里已经一晚上了,愣是还没生出来一个.....恩,没错,席少比较能干,一得得两!   席言胡子拉碴地蹲在病房门口,眼神涣散,看护士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进进出出,整个人都不好了。顾爸爸顾妈妈在病房门前转悠,也是满脸的焦急之色,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只有席明远。   “老席,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吧,双胞胎比较难生,等出来了我们再叫你。”顾母好言劝慰,毕竟席明远从公司赶来时也是累了一天了,这一晚上也没合眼,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席明远怔了怔,半天才意识过来是在跟他说话,说:“奥,等会我让人给你们带点晚饭过来。”说完换了个姿势,继续神游天外。   顾母瞅瞅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默默无语,得,最正常的应该属她了。   医生揭了口罩出来,喘了两口气才疲惫说道:“产妇现在重度昏迷,需要家属进去跟她进行一些言语上的交涉,帮助她苏醒,不然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席言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话也不说了,扭头就往手术室里钻,被两个护士眼疾手快的逮住,说先生这是无菌产房,要穿护衣才能进去。   席言趴在顾音床头这边,看她眼睛无力的闭着,呼吸在氧气罩里都显得微弱,脸色苍白的如纸一般,席少心疼的不像话。   他轻轻地摸着顾音露在外面的皮肤,说:“顾音,说好同生共死的,你不许没有信用,你连上战场都不怕,怎么生个孩子没用成这样.....哈哈,顾音,你说最烦我嘲笑你了,你不起来,怎么打我呀,我就在这里,我保证,这次,我一定不躲开了.....求你了,好不好.....”   助产医生听着听着就来了精神,本来一个晚上的精神紧张,被这逗比丈夫的台词弄得好想笑.......咳,不过是催个产,一定要这么喜感嘛,还能不能正常的生孩子了!   顾音正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旁边喋喋不休,烦躁地慢慢睁开眼,一张哭得梨花带雨鼻涕拉他的脸放大在眼前,吓得她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随着这声尖叫,伴随着身体下面骨头好像都要错位的痛,硬生生把窝在肚子里的两个东西给推了出来。   幸好,母子平安。   至于席少当时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去接过那两只小生命的就暂且不说了。   反正,这么逗比的事情,席少决定,赶明儿就去结扎! 作者有话要说:  咳~~容我小小的恶搞一下啦~~   还有一章关于小宝宝的,让我缓两天再放上来,连着双更实在是吃不消啊啊啊~   还有我会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没有想好宝宝名!TOT    ☆、番外之两只包纸   自从席家得了两只宝宝后,席家的门槛简直要被踩破,像顾妈每天来看望宝宝这能理解,但顾征跟席明远这两个大忙人是怎么回事,每天雷打不动的晚饭点必到,就只为能和宝宝吃一顿饭,至于嘛.....   席少觉得不开心,很不开心......因为有了两个烦人的包纸后,席二少瞬间没了存在感,每次好不容易把老婆哄上床后,还没开始深度运动呢,那两只就开始鬼哭狼嚎。现在这一家老小,又天天登门拜访,更是剥夺了他吃甜点的时间。实在是不能忍!   但是,席少脸再臭,也没人理他.....大家的目光都在两只可爱到不行的宝宝身上。   “哎哟,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顾妈妈一手抱一只,笑得合不拢嘴。   顾音端着托盘走过来,一一拿了杯茶放下,无语地对着自家老妈说:“妈,你这话一天要讲上百遍,累不累啊。”   顾妈妈忙里偷闲地抬眼瞪了她一眼,“为了宝贝外孙,我乐意。”   还是三个月大宝宝半眯着眼睛,啃自己手指头,奶香地小身子窝在外婆怀里,舒坦地连哭闹都忘记了。   “对了,名字你们两想好了吗?”顾妈妈很民主,觉得小孩子的名字还是父母来取比较好,所以也没多过问,但这过去三个月了,户口上的名字还没填,就太不像话了。   席言接过顾音给他削好的苹果,脸色稍霁,“哥哥就叫席顾晨。”   顾妈放在嘴里咀嚼了两遍,点点头,觉得还行,父姓席母姓顾,生于晨。“那妹妹呢?”龙凤胎虽然是一起出生,但先出来的还是男孩子的脑袋,所以就是哥哥啦。   席言啃了口苹果,眼睛瞄了眼顾音,才漫不经心地说:“顾曦。”   这下除了顾音,剩下三个老一辈都愣住了,随母姓?   额,不是不可以,只是一般婆家都会比较介意这个东西,所以中国大部分除了家庭离异的,还是随父姓的占主流。   顾妈妈怔愣之后,一面感慨于小言这孩子有心,一面就扭头去看席明远,“老席,这.....”   席明远也只是稍微错愕一下,回过神来也并不是很惊讶,他没那么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而且如果他当年跟温清也有两个孩子,也有可能他也会这么做。   “顾曦.....挺好的。”   顾妈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能找到如此良人,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一家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到了大半夜,两只宝宝起夜又闹腾了半天,哄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顾音抱进去哄着,差了席言去送他们。   顾音在主卧给两只宝宝拉了个比较大一点的摇篮床,婴儿房早早就装修好了,但是为了照顾方便,就特意找人定做了一个床。   “宝宝,爸爸很爱妈妈呢....怎么办,好感动啊。”顾音轻拍着两只包纸,偷偷红了脸。   顾晨跟顾曦自然是无法理解妈妈的小小心思,瞪着小腿咿咿呀呀地闹腾,顾曦逮着妈妈的小拇指握紧了往嘴里塞,闪着亮晶晶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瞪着妈妈,玩累了就傻呵呵地笑。顾音心下软的一塌糊涂,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鼻子,而备受冷落的哥哥闭了闭眼,翻个身,傲娇地用小屁股对着自家妹妹,那骚包傲娇的小样子简直跟席言如出一辙。   席言回来了时满身疲惫,但一推开门,看见顾音搂着孩子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就觉得再累都是值得的。   倚在门上不知不觉就看了半天,思绪蹁跹。许墨曾经问过他,你难道没有想过放弃她吗?毕竟她现在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时候的他还一无所有,夹着烟蹲在英国街头天桥底下,迷茫颓废的如丧家之犬,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他说:我正在尝试。   尝试着怎么戒掉这份刻骨思念,即使它肆无忌惮的在黑夜里疯狂蔓延,你知道思念吧,像毒瘾一样的东西,即便是绝望到极点也总有一万种理由给自己希望。   后来,他一手创办公司,注册时负责人问他,公司名字。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X.G   席言.顾音。   不是没有想过,也曾经努力尝试过,可是用尽心力去爱的人,怎么舍得说放弃就放弃。   他不怕没有未来,只怕,再也见不到她。   也幸好,他没有放弃,否则哪来现在的天堂。   ##   转眼三年多,当顾曦迈着小短腿跟着顾晨身后呼啸而过时,顾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小孩子怎么可以顽皮成这样?   顾音捡起顾曦丢在地上的洋娃娃气急败坏的摔席言身上,“你就不能管管!”   席言放下手中的平板,关了处理到一半的工作,无奈地起身哄老婆,“好了好了,多大点事,放着我来。”   顾音甩开他又开始不安分的手,把玩具啊什么的通通塞他怀里,嫌弃地推开他,“等会米冉他们要来,你帮我开下门,我去做饭。”转身就进了厨房,把战场留给他。   席言偷香不成反遭嫌,无比郁闷。矮了身捉住上蹿下跳的小姑娘夹在怀里,捏她粉嫩嫩软绵绵的小耳朵,“越大越闹心了,恩?!”   顾曦陷在爸爸宽大厚实的怀抱里辩解,“哪有,明明是顾晨闹的,我是在制止他!”   小姑娘年纪小,讲话却是一套一套的,这聪明劲,肯定随他!席言心里美滋滋的,转眼又板着脸,沉了声,对着还在玩遥控赛车的儿子道:“席顾晨,你过来。”   顾晨闻言,收了笑,乖乖地按停了遥控汽车,背着手一副知错的样子走到爸爸面前。   席言对顾晨的教育稍微严厉一点,男孩子就该有他该承担的责任,平日里犯了错难免训斥的严一些。而对顾曦,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小姑娘软绵绵的往那里一站,稍稍垂了眉眼,憋了嘴,他就心疼的说不出话,为这事,顾音可没少给他苦头吃。可没办法啊,谁让顾曦跟顾音,太像。   也幸好,顾晨有时是闹了些,但明事理的很,稍稍点两句,就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席言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不愧是他的儿子啊~   “顾晨,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顾晨梗着脖子,没说话。明明就不是他的错啊,他好好的研究他的遥控汽车,是妹妹非要上来捣乱,把娃娃扔的满地都是,不让他玩。   席言微眯了眼,抱着顾曦的手稍加了力,却在控制范围之内。   顾曦仰着小脑袋,看爸爸表情有点小恐怖,抿着唇的样子实在好吓人啊.....糟糕,生气了!   说到底是她不对啊,小顾曦顽皮归顽皮,但还是黑白分明的,这是妈妈教的。   小身子挣扎两下,从席言身上滑下去,规规矩矩的站好,扯了扯爸爸的袖子,垂着脑袋承认错误:爸爸,对不起,不是哥哥的错,是我不该把东西乱扔的。   席言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乐翻了,本来那话他就是故意说给顾曦听的,小丫头还算挺有良心。   顾晨见妹妹袒护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别扭,闷不做声的捡了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放到她怀里,揉揉她脑袋,笑眯眯地说:“没事。”   什么叫天伦之乐!这就叫天伦之乐!还有比这更幸福的嘛.....席少的幸福感瞬间爆棚。   门铃也恰好响起,顾曦和哥哥和好,开心之余自然愿意服务,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咦?原来是大米干妈和以凡干爹小米姐姐,和梁叔叔。   米冉牵着四岁女儿登门拜访,一开门就见顾音家的小女儿穿的粉粉嫩嫩地站在那里,简直被萌的不行。刚要扑上去来个湿吻,就见小丫头闪着眼睛两步奔到梁辰那里,抱着他的大腿喊:梁叔叔抱抱。   米冉抚额,轻戳她脑袋,小丫头,你太没良心了,亏我一回来就来看你!   顾曦满足地倚在梁叔叔怀里,笑得又萌又贱,“干妈干爹,小米姐姐,我看到你们啦~”   但看得最清楚的还是梁叔叔!   席言牵着顾晨冷笑,死丫头,你给我等着!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那么喜欢梁辰,哼,梁辰有他老爸帅嘛!有嘛有嘛有嘛~~没良心。   梁辰温笑着挑了挑眉,说,小曦,真乖。   虽然情场失意,但是,魅力显然也不减当年啊。   落了座,顾音恰恰把几个菜都上了桌,摘了围裙,吩咐顾晨搭把手,把餐具上桌。   米冉家四岁的凌小米姑娘吸着顾音给鲜榨的西瓜汁,礼貌地说道:谢谢干妈。   大人们手上边给孩子夹菜,边讨论着最近的家长里短,梁辰给顾曦夹了一块排骨,见小姑娘边吸溜完西瓜汁边打哈欠,顺口就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顾曦小朋友一般对梁叔叔这种温柔语气都是欲罢不能的,点着脑袋知无不言言之无尽。   “何止是昨晚没睡好啊,好多个好多个晚上都睡不好啊。”   “为什么?”米冉错愕。   连顾音跟席言都抬眼望了过来。   顾曦伸了伸腰,郑重其事的说道:“因为半夜妈妈和爸爸老是吵架啊,妈妈吵不过爸爸就哭....我想安慰妈妈的,可是,太困了,我睁不开眼的。”尾音翘翘地上扬,最后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还怕他们不相信似的,加了句“真的哦”。   全餐桌的人都静默了.....   顾音最先反应过来,一口汤刚下喉咙,这下全卡在食道里,呛了个半死,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羞的还是呛的,红了个彻底。有气无力地指着顾曦吼:闭嘴!   米冉刚反应过来要笑出声,没想到旁边的小女儿含着饭勺,一副遇知音的样子对顾曦说:我爸爸妈妈也是哎.....   噗.....已经不能愉快的吃饭了!   梁辰默默望天,肩膀止不住的抖,暗暗庆幸,幸好他结婚迟,被老婆带回娘家的那小子还不会说话。恩,回家得立马装修儿童房,不能再拖了!   凌以凡和席言各自拍着自家老婆的背,难得的红了俊脸。   而三孩子还在若无其事的讨论着.....关于“吵架”的问题。   所以人类能造出小包纸这种生物,实在是太神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说好的包纸番外也放上来了,一想出宝宝名字就赶紧更了....所以貌似也没耽误多久,嘿嘿。   全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写的好于不好我也有自知之明,还是很谢谢各位看官能看下来。   新文已经在存稿了,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应该是古言《月明竹稀》,等封面做好后会先放个文案出来,敢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我的专栏收藏我,开坑有提示哟~~我们七月再见!   最后,在这里感谢下深夏妹纸给我投的一颗地雷,太感动了好嘛,人生第一次哎~谢谢,破费咯~~么么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手机用户可访问:m.bookben.cn m